對于用眼神來調戲小姑娘這種事情，李杰是不屑于為之的。

他一般都用手。

看到中意的，找機會推倒就是。

何必費這個心思？

只是在他眺望遠方凝神思考問題的時候，阿芷剛好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罷了。

至于阿芷的那些內心戲，在他這里純屬虛構，壓根不存在。

不過，畢竟他的視線最終還是停留在阿芷的身上，要說他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點想法，不是阿芷想象的那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欲念，而是別有所圖。

李杰圖什么呢？

一個初笄的小姑娘，除了美麗的酮體，又有什么可以讓他惦記的呢？

當然有。

當今皇帝，也就是他的親哥哥，沒幾天就要完蛋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外面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必須做到心中有數。

在田黨發動刺殺事件以前，他與外界聯絡的渠道還算暢通。

戰死的管家，吉王府管家王知恩，落雁樓老板梅雪島和國舅王瑰是他與外界聯絡的四個主要節點。

但是，自刺殺事件發生后，義寧軍副將史太就負責維護壽王府的安全，王府的里里外外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直接掐斷了壽王府與外界的聯系。

要是這種情況得不到扭轉，那李杰就等于成了井底之蛙，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他基本只能靠猜。

幸運的是，阿芷橫空出世。

她不負重托，成功突破義寧軍將士的封鎖，將雷豹在壽王府和吉王府之間運了個來回，一下子就讓李杰對她刮目相看。

所以，當李杰想要打通壽王府與外界的聯絡時，第一個就想到了她。

而恰巧，外出歸來的阿芷適時地映入他的眼簾。

想啥來啥，你說爽不爽？

所以，他看她的眼神很自然地就充滿了亮光。

當然了，阿芷感受到的火辣目光也不全都是假的。

一個青春四溢，俏皮嫵媚的小姑娘往門口一站，是個男人都得多看兩眼。

只是，對此時的李杰來說，心想事成的狂喜和興奮占據了大部分罷了。

別怪他輕易就如此激動，似乎沒有一點當王爺的穩當勁，你只要看看他身邊還有些什么人可用就知道了。

何晚秋是個賢淑的妃子，沒事嘮嘮嗑，調調情還行，卻不是個可以任事的人。

她膽子小，為人又單純，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事情，她干不來。

張承業初來乍到，王府里很多事還需要他安排。

再說了，他一個管家，沒有特殊情況，是不能出壽王府的。

要是他沒事老往外溜達，史太說不定會一刀劈了他。

所以，他也不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除了這倆人，還有誰？

沒了。

真沒了。

除了阿芷，他無人可用。

好在阿芷的表現很不錯，尤其是她搞定了史太這事，讓李杰覺得她簡直就是為他而生。

所以，盡管阿芷自作主張地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對面，還主動要求喝杯茶解解乏，李杰一點也不生氣。

這可是人才，而且是他不得不用的人才，是絕對不能怠慢了的。

他一邊給阿芷倒茶，一邊道：“阿芷，你辛苦了。”

李杰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溫暖，語速適中，語調舒緩，就像是安撫撒嬌的鄰家小妹妹一樣，真誠而富于人文關懷。

這大大出乎阿芷的預料。

何晚秋在場的時候，他都敢那么放肆。

現在這屋子里，就她們兩個人，那他還不得上天啊？

然而，并沒有。

這反而讓阿芷再次陷入一種不太自在的境地。

她不知道該回答說不辛苦好，還是說沒事，我愿意好。

為了掩飾內心的焦慮，阿芷伸手接過李杰遞來的茶杯，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了好幾口。

跑了一上午，她真有點渴了。

李杰看在眼里，蠻有點心疼。

要不是實在沒人可用，何至于讓一個小姑娘冒那么的風險幫自己跑動跑西地去討好這個討好那個？

等吧。

等天下一把拿的時候，得好好犒勞一下她。

而現在，盡管阿芷有些疲累，李杰卻不能讓她就此歇息。

他必須問清楚請嚴遵美幫忙的事情到底辦得如何。

“阿芷，嚴樞密答應了嗎？”

“答應了一半。”

“一半？此話怎講？”

“嚴樞密自己不肯出山，不過他已經把楊守信和楊守立的情況都告訴婢子了。”

這事也在李杰的意料之內。

嚴遵美這個人一貫謹小慎微，終生不肯身蹈險境，他不肯來趟自己這趟渾水，也是可以想見的。

李杰覺得，只要他能爆點料，讓自己能在楊守信和楊守立二人之間打下一根楔子，化被動為主動，就算是幫了大忙了。

“都說了哪些情況，你快說說。”

“殿下，楊守信和楊守立二人確如張管家所說，彼此構隙，勢同水火。”

“嗯，那他們兄弟不和到底所為何事呢？”

李杰必須問清楚這個，然后才能采取相應的措施。

張承業就是不知道這些，李杰才派阿芷前去打探的。

“那當然是……”

阿芷說完這幾個字，忽然停頓了一下。

“是什么？”

“當然是……為了權力唄，男人還能為個啥？”

阿芷說完這些，又埋頭喝起了茶。

李杰覺得有些不對勁。

要是嚴遵美把實底明明白白地告訴了阿芷，僅僅是復述一遍，她不至于這么吞吞吐吐的吧？

難道是她一時忘記了，沒想起來詞？

不會。

要是別人忘記了，李杰信。

要是阿芷說她忘記了，李杰不信。

她一貫機靈精干，不會在這么重要的事情上鬧糊涂，絕對不會。

其實，李杰不知道，此時的阿芷，內心矛盾萬分。

楊守信和楊守立這哥倆鬧矛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還在楊府那會就鬧得不像話。

要說在楊復恭面前彼此爭寵，這事是真的。

但還有一件事，阿芷無論如何也不能跟李杰提及。

那就是這哥倆都對她虎視眈眈，而且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虎視眈眈。

他倆都知道，蕭沅芷是楊復恭最心愛的義女，誰能把她弄到手，誰的地位就能高出一等來。

所以，在楊府的那些年，這哥倆對阿芷那真是猛追猛打勢在必得。

阿芷可慘了，她自未及笄開始就遭受性騷擾，幾年下來，其次數幾乎超過左右神策軍的士兵總和。

要不然，即使有楊復恭的授意，她也不會甘愿跑到壽王府當什么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