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薇爾特確定了空的本性之后便立刻將香糖遞給了小獸，它接過香糖瘋狂舔舐不過半分鐘整根香糖都被小獸吞入腹中。

吃完之后薇爾特微笑道：“可以告訴我了吧？”

小獸雙手背后開始吹口哨，可它不會吹，連續三次吹不出來后小獸開始噴唾沫。

薇爾特又取出一根香糖，小獸立刻大笑道：“哈哈，本獸爺才不會屈從你在你的淫威之下，本獸爺鐵骨錚錚，就算是餓死，從這跳下去也不會吃你一口香糖。”

說罷，少女又拿出一根香糖，空立刻指著身后的墓園道：“我們去找尋這段時間因為‘瘟疫’死去的尸體，那些人根本不是因為瘟疫而死，他們是被自愿獻祭成為了魔神眷族，死靈魔神的眷族。”

薇爾特將兩根香糖遞給了空，她雙目無神的看著說真香的空，她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和魔神有牽扯，她知道自己的使命，身為人類必須鏟除任何和魔神有一絲關聯的異類，那些村民都必須死。

少女起身，她握住背在身后的巨斧，扣環打開薇爾特右手一揮巨斧重重的砸在地上，地面開裂，周圍的落葉被無聲的殺意斬斷。

“喂。”空一聲喂將薇爾特從殺意之中拉了出來，她打了一個激靈看向了空。

“你該不會想要殺死那些可憐的村民吧？”空好奇的看著薇爾特，眼中滿是不忍，就好像是一個擁有憐憫之心的人類見到無辜之人要被屠殺一般。

“和魔神牽扯在一起的家伙都必須死，他們違反了大忌，也犯下了無法饒恕的重罪。死亡才是他們唯一的解脫，我會讓他們毫無痛苦的死去。”薇爾特轉身就走，她的內心已經開始動搖了，她想要在決心徹底動搖之前完成“正義”的懲罰。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他們為何這樣做么？”空大聲喊道，無數疑問瞬間充斥了薇爾特的內心，方才還宛若殺神一般的女子現在愣在原地心頭思緒萬千。

“無論什么理由，與魔神牽扯上聯系就是死罪。”

“那這死罪真的正確么？”空疑惑的問道：“如果他們只是為了自保呢？你說過吧！領主曾秘密報復過他們，為何？難道你我心中還不清楚么？是個人都知道，詛咒領主是死罪，為何他們還要去送死？”

薇爾特低下頭不知如何言說，天空一聲巨響，一場很看場合的雨從天而降冷冷的拍打在一人一獸身上。

“因為沒辦法，因為如果不向魔神祈求他們連活下去都做不到了，因為如果不向魔神祈禱他們甚至根本無法保護自己所愛之人。因為絕望，他們不擇手段，可是你可曾想過是誰把他們逼到了這般絕望的境地？”空對著薇爾特的背影大聲怒吼。

“但那又如何？魔神一但降臨不知又有多少人死去，每一次向魔神獻祭都會讓魔神變得更強。這群間接害死無數人的家伙，我怎么能容忍他們活下去？”薇爾特閉上雙眼，可淚水依舊在慢慢低落，她很慶幸這場雨能夠落下。

“人之初性本善，那些每年都望天收成，每天都祈求家人幸福安康的人難道就想要害死無數人么？你們就是一群只會將責任退給無辜受害者的混蛋，你們根本就不敢深究根源，你和那群站在人民之上不斷剝削可憐人民的蛆蟲一樣惡心。”空大聲怒吼道。

一人一獸僵持在雨中，在遠方一個黑影慢慢走到，陳然走到薇爾特面前微笑道：“不用理會他人的意見，當你在一件事上猶豫不決之時記住――遵從你內心的選擇，無論對錯都不要讓自己后悔。”

說完薇爾特就離開了。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偷聽的？”空有些心虛的問道。

“我看你們兩個一直不回來我就出來找你們，畢竟淋雨對身體不好還容易感冒。”空長嘆一口氣，還好沒有聽到，如果讓陳然知道本獸爺因為三根香糖就把他給賣了，這小子不干死我。

就在空這般想的時候，陳然冷笑道：“香糖的味道不錯吧！三根香糖吃飽了么？吃飽了的話就可以上路了！”

空咽下一口唾沫轉身說道：“你在說啥呀？本獸爺不是很懂唉，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

“你是要用刀解釋，還是用劍解釋？亦或是用世界魔法給你好好解釋解釋。”

空轉身跪在地上說道：“大鍋對不起，我錯嘍，你能不能放我一馬？我還年輕，還不想死。”

“好啦，好啦，放你一馬放你一馬，最后一次下不為例，不準再犯、知不知道？”陳然并沒有想找空的事反而想要謝謝它，因為它剛剛做了一件陳然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當然陳然也對空起了警惕之心，在他看來，這只小獸一點都不簡單，雖然看似蠢萌但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刻起大用，這種獸不可小覷。

“oh，這該死的溫柔，像極了……”小獸話音未落便被陳然一腳踢到了墓園之中，它頭插入墓地之中的樣子像極了愛情。

“你還是死掉比較可愛一點。”陳然轉身離去，在漂泊大雨之中他獨自回到了樹枝交錯形成的遮雨棚中。

在村莊之外，薇爾特仰起頭看著天上的電閃雷鳴，在她手中的戰斧不斷顫抖，只要她愿意薇爾特能在那群村民反抗之前把他們全部都殺光。

可薇爾特卻始終都未動手，她一直看著天空，直到雨停下來時候薇爾特開口問道：“難道錯的真是我們么？難道我們就那么不愿意承認自己錯了么？為何？這種該死的執念從何而來？這種近乎偏執的觀念從而來？”

現在薇爾特正在經歷一場最可怕的心里詢問，陳然不喜歡自問，但卻經常自問，他曾經連續數月對著鏡子詢問自己，最終差一點把自己搞瘋了。

薇爾特現在也在進行著一場自問，在不斷的思考和詢問之中，要么她被外界的觀點擊潰內心變成她最討厭的人，要么開始遵守本心變成自己。

不過，這種過程十分緩慢，而陳然等得起。

清晨被雨水浸透的薇爾特回到眾人身邊，她一言不發的坐在陳然身邊問道：“如果，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錯誤，我該怎么辦？”

“我說出來的話只能代表我的觀點，只能讓陳然信服，從陳然的立場上和觀念上來看是對的。可對你薇爾特來說，就不一定了，若有不明事低頭自問心。”陳然升起一堆篝火，火焰慢慢將薇爾特的長發和衣衫烘干，在村中村民們拿著一個漆黑的盒子慢慢走出村莊。

當他們路過圍村環繞的小河之時，他們看到腳下的河水之中一條惡犬的倒影正在死死盯著他們，那條惡狼又回來了。

為了殺戮，為了將村莊之中的人趕盡殺絕。為了懲罰，為了將所有背叛盲女的人全部拖入死之河。為了救贖，為了讓無法得到安息的靈魂回到最終的寂靜之地。

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就連罪人也因自己內心的罪惡感而產生羞愧，好像一切都像書中所寫一樣――神明的慈愛庇佑著大地上的萬物生靈，沒人認為這是錯的。

可這真的不是錯的么？

沒人知道，因為沒人想要真相，它太殘酷，太可怕，讓人膽寒，讓人畏懼，真相就好像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的讓人無法睜開眼。

于是人們學會了低頭，去忍受，去放棄思考，去親近謊言。

何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