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水君腦中飛轉,來前只想著出了這兩萬兵馬,隨太子出征,讓太子承他這個人情,好讓他達成自己一個心愿。
不想東方彥三言兩語間,不但要了這兩萬兵馬,還讓自己以身犯險,參與戰事,更要自己祭出玉泉泉眼,助他滅了赤焰圣火…
那赤焰圣火,威力無比,若能滅了倒還好說,萬一滅不了,泉眼被毀…只怕玉泉千萬生靈便要有滅頂之災了……
可是如不肯祭出泉眼,玉泉水君悄悄抬頭看看東方彥冷峻的表情,心想,只怕這玉泉的災禍要來的更早一些了,左思右想,眼下這境況,想要拒絕也實是找不到什么好借口……這買賣…不甚值得啊。
轉而又想到自己的夫人,為了女兒日日啼哭,食之無味,夜不能寐,想到女兒深處苦寒……
雖心有不甘,卻還是忍了下去:“老臣愿祭出泉眼,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見東方彥默不出聲,接著道:“此戰兇險,生死未卜,老臣有一心愿,還望太子殿下首肯。”
“玉泉水君有什么心愿,且盡管說?!眹溉岷偷氐?。
“國母體諒,老臣膝下唯有一兒一女,小女少不更事,惹下禍事,被罰去北疆思過已有一十六載,老臣及家人日夜思念女兒,其母更是日日憂心,夜不能寐……”
說著俯首在地,聲淚俱下地道:“懇請國母與太子殿下網開一面,赦免小女,讓老臣能夠一家團聚?!?
怡蘭點點頭,對東方彥道:“彥兒…洛兒如今已然安然無恙,且找到了醫圣,有了可解的法子。邊疆苦寒,想必瑤兒也已經知錯了,不若就看在玉泉水君的面子上,赦了她罷…”怡蘭跟著求情道。
東方彥怎會不知玉泉水君的想法,兜兜轉轉,不過是為了讓她女兒回來罷了。
母后與碧瑤的母親總歸是親姊妹,他要玉泉的泉眼,不過是想難為他,讓他知難而退,現下既然玉泉肯祭出泉眼,那便放她回來,也并非不能,畢竟有些事,已經與當初不同了。
想到此,東方彥對怡蘭淡淡地道:“母后看著處置吧?!?
怡蘭見他松口,心下也舒了口氣,轉而對玉泉水君道:“水君當知,無心之失與有意為之的區別,當年的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既然彥兒肯她回來,那日后水君需得對碧瑤嚴加管教,莫要再出那樣的事情?!?
“謝國母,謝太子殿下?!庇袢勓愿屑ぬ榱愕赝肆讼氯?。
風伏洛背著采藥的背簍,穿著一身粗布白衣,跟在虞鶴顏后面不緊不慢的走著。
“再走半個時辰就到家了。”虞鶴顏一身輕松地走在前面。
“做一個醫者,用的藥草都要親自去采嗎?”風伏洛問道。
“并不全是,很多藥草其實可以讓鳴兒代勞。我帶你出來,只是想讓你多活動活動罷了?!庇蔸Q顏坐到前面平滑的青石上,風輕輕揚起他的發,顯得很是飄逸。
他伸手幫風伏洛將背簍卸下:“累嗎?”
風伏洛輕輕擦擦汗:“還好,開始時覺得步子很沉,走不動,現在覺得輕松很多了。”
虞鶴顏點點頭:“身體沉睡了那許多年,尚未覺醒,多活動活動對你日后恢復仙力有益?!?
“恢復了就可以像太子殿下那般駕云了?”風伏洛滿懷期待地問道。
虞鶴顏微微一笑:“那有何難,你是上神,駕個云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
“不過……”虞鶴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為何你不喚他作夫君,或是名字,而是稱呼他太子殿下?”
“額……”風伏洛的面頰浮上淡淡的紅暈:“我醒來并不識得他,雖說行了大禮,他成了我的夫君,也待我極好,可總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
“哦。”虞鶴顏了然地點點頭:“這也是尋常中的事情,感情這事,相處的時日久了,對方的心意便看得清了?!?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對著遠方輕輕地道:“有時候,眼見未必是實,耳聽的也有可能是虛……還是要看心……”
風伏洛沒有言語,她不知道說什么,她最近所見的,所聽的,彷如一直在夢中,美好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因為太過美好,她不敢將心完全的放下來,生怕哪天睜開眼睛,一切變成一場泡影。
“聽紅楓說,你給我用的冰魄丹,每萬年才能開爐煉出一顆,還需得耗費你萬的很多仙力……”風伏洛想起冰魄丹,總覺得太過貴重。
“唔……那東西原本不是為你而煉,只是后來用不上了……你不過是撿了個便宜罷了。”虞鶴顏輕描淡寫的蓋過。
風伏洛聽著他說,雖然語氣平淡,卻不知為何,心中聽著卻覺得有那么多的無奈和傷感。
“用不上了?”風伏洛詫異地看著他。
“是啊,”虞鶴顏依舊看著遠方,輕輕嘆了口氣:“用不上了?!?
整了一下衣衫,按下心頭的憂傷,淡淡地道:“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睆阶詫⒈澈t背到了身上。
風伏洛點點頭,跟了上去,走了沒幾步,聽得一聲巨吼,一群已回巢的鳥兒驚得四下飛起。
“什么聲音?”風伏洛吃驚的看看四下,一只渾身雪白的白虎,慢悠悠地從樹后走了出來。
“糟糕?!庇蔸Q顏暗嘆一聲,一把將風伏洛擋在身后。
心下有些懊惱,那日東方彥說要掃清這山時,他不以為意,覺得不會再有什么厲害的東西,不料今日竟蹦出這么一只白色猛虎,看著著實有些嚇人。
他生平拿手的是逃命,雖不能說沒有吃過虧,但也百試不爽,只是此刻帶著個使不出仙力的神仙,只怕跑不多遠就會被追上了。
“虞先生,你不會降服不了這只白虎吧?”風伏洛跟著他一步步向后退著,看他面色不善,只連連后退,禁不住又問道:“你活了這么久,難道連只老虎都打不過?”
“我修的是大善之法,那些打打殺殺傷人性命的術法有違善良本性,我堂堂醫者怎么可能會學那些東西。”
“那也總該會點自保的本事吧,你這百八十萬年就從來沒遇到過危險嗎?”風伏洛抓著他的衣襟,跟著步步后退。
“此刻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我看咱倆還是想個法子保命吧?!庇蔸Q顏左右看看,一回身,伸手抱住她的腰,縱身躍到樹上。
那白虎在樹下徘徊了幾圈,扒著樹干夠不到他們,虞鶴顏不由有些驕傲自己能想出這樣好的法子,對風伏洛道:“老虎不會爬樹,咱們就此躲躲,說不定他一會兒就走了?!?
風伏洛不無擔憂地道:“這白虎瞧著不是一般的虎,你確定他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