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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少秋下獄殺手撤回

  • 湖光會館
  • 草堆里的一根蔥
  • 5130字
  • 2019-02-21 00:42:27

劉敬棠張啟陸赴武昌一個多月,并無多少進展。張啟陸直奔梁安圖所在武昌總倉蹲守,一連一個月都未見梁安圖梁申圖兄弟現身。又不敢明目張膽去,有些管事的,認識張啟陸。

王敏之平日與張翰堂多通書信,張翰初有事,一般都借用張家的業務辭令,由王敏之代為轉達張翰堂。得知張程兩家與梁氏兄弟徹底翻臉,已派了張啟陸去武昌,有消息定要及時報與張啟陸。保定生意在王敏之的靜心打理之下漸入正軌,不得不說做生意的確需要天賦與興趣。一月以前,張翰初本想親自回趟湖南,將朝堂之事細報與程家父子,細想之下,此敏感時刻,絕不能輕易離崗,無論所為何事,自然會被那些年輕王爺,滿臣解讀為里通地方大員,有通風報信之嫌。一旦被抓住把柄,牽涉的,非同小可。天子腳下,事事必須思慮周全。只得利用去直隸總督衙門公干之機,借機全盤說與王敏之。畢竟,自己仍有直隸總督衙門營務處統辦職務之便。

王敏之見到張翰初后,用了幾日安排妥當后,即刻返回長沙。到達武昌時,找到了張啟陸,告知了一些張啟陸所不易獲知的消息。最為重要的,就是梁安圖已成革命黨。有這么一條消息,誅殺梁安圖兄弟,便名正言順。張啟陸帶王敏之,找到劉敬棠。找到劉敬棠時,劉敬棠頗感意外。自杭州回長沙時,便與王敏之同船,后來再長沙極少見面。在武昌相見,竟有他鄉遇故知之感。

王敏之也不客套,開門見山:“敬棠兄與啟陸帶人前來武昌,敏之知道是何意圖。我在保定,常與翰初大哥見面,將湖南湖北之事,通通告知于我。湖北新軍統制乃畢業于保定講武堂,先翰初兄幾屆,其中有一協,實力強勁,協統姓黎,我可幫敬棠兄引見。”

劉敬棠道:“敏之老弟千里送炭,真是及時。不瞞老弟說,此番,我與啟陸奉的命,就是追殺梁安圖兄弟。查探軍械所歸何處。”

王敏之道:“梁安圖在長沙時,與革命黨走動很勤,可靠消息,他們已投了革命黨。若你們要追殺他們,可考慮過得罪他們?”

劉敬棠心中驚訝:“什么時候的事?”

王敏之道:“年初的事。我直覺革命黨漸成氣候,他們已經成立同盟會了,立志推翻朝廷!你若追殺他們,正中他們槍口,必然報復。至于將來是否報復湖南,不得而知。你們可要想好。”

劉敬棠道:“沒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既然奉的命如此,程大人自然有程大人的考慮。近日我也查到當初護送軍械的兵勇所在,旁敲側擊,問到了劫道的就是黃恪強一黨。只不過后來變得復雜,是水師漢口總兵李凌水帶自力軍標統王辛干帶人將黃恪強所劫軍械緝拿。也就是說,我與張啟陸的目標便增至四人:黃恪強,梁安圖,李凌水,王辛干!只是至今未查到這四人下落。水師大營戒備森嚴,接觸的人都沒有見過李凌水,不知如何下手。若你能引見新軍協統,那必能省我許多時間。”

王敏之道:“若二位大哥決心已定,那就隨我走,一同去黎協統的新軍駐地!”

劉敬棠張啟陸各帶了十人,著了便裝,隨王敏之去了新軍營地。層層上報,費了一些周章,被兵勇搜身之后帶入軍營。隨從在外等,王敏之,張啟陸,劉敬棠隨兵勇進了黎協統軍營。黎協統見到王敏之,笑道:“敏之老弟發完財回來了?”

王敏之故作輕松,陪笑道:“年底幫協統帶回的那批冬裝,路費都沒讓我掙到,哪里發什么財?”

黎協統哈哈大笑:“敏之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替朝廷辦差,第一回不掙錢是對的。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朝廷會虧待你?別說朝廷了,我會虧待你?”

王敏之笑道:“我一年最少往返保定長沙兩回,有事可得記得我。對了,劉敬棠,湖南督禁處督辦,巡防營標統。張啟陸,湖南麓山講武學校學兵總隊隊長,巡撫護衛營營統。來武昌公干。”

劉敬棠,張啟陸起身行禮,齊聲道:“見過黎協統。”

黎敏成打量了一下二人,回禮道:“二位大人,是何公干?有什么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劉敬棠看了一眼王敏之,是想問王敏之能不能說,王敏之點了點頭。劉敬棠答道:“想必協統知道,軍械的事。”

黎敏成故作不知:“軍械?什么軍械?”

劉敬棠道:“北洋新軍發往長沙的軍械。”

黎敏成哈哈大笑,笑得三人摸不著頭腦:“我說這事巧吧。前兩日,這批軍械還在我營中。現在不在了,總督大人下令,已經去了自力軍軍營。”說罷去自己案前,取來一份文書,“你看,這是自力軍統兵鄧大人,水師提督閻大人親筆簽署的接收文書。”

王敏之三人面面相覷,劉敬棠怒道:“手掌手背都是肉,什么總督!將大人到手的東西送出去!哪有這等道理!”

劉敬棠說者無心,黎敏成聽者有意,說道:“一言難盡。劉大人有所不知,新軍成立日子短,水師,自力軍日子長,無論是軍中還是官府,多是他水師的關系,平日總督都忌憚水師幾分。分到我手上的東西,多是中看不中用,朝廷來的兵器,軍械,好的東西,大多都給了自力軍,到我新軍,都是些布啊,米啊之類不值錢的東西,最多不過幾支漢陽老套筒,響兩槍槍管都能裂嘍。又不好意思不要,起碼嚇唬嚇唬人還是可以的。”

劉敬棠道:“那可是純德國槍炮!先不說貴,可即便有錢,也是相當難買。總督何意?”

黎協統哼了一聲:“何意?嫡子肉糜吃厭,庶子溫飽尚難!總督只要閻相闖鄧又俠付了區區七萬五千兩,我便一顆子彈都不剩。”

王敏之驚訝起身道:“什么?你還付了錢?”轉身對劉敬棠道,“劉大人,東西恐怕是回不來了。黎協統,白菜都不是這價啊。程大人可是前后足足付了二十萬兩!”

黎敏成壓低聲音道:“七萬五千兩,買鄧又俠,閻相闖兩顆人頭,不知二位大人,可否有這魄力?”

三人聽聞黎敏成所言,血脈頓時僨張。劉敬棠定了定神,伸出一個手指頭:“一萬兩,我只要一萬兩,另加黃恪強,梁安圖,李凌水,王辛干四顆人頭,四顆人頭折銀六萬兩,不知黎大人能否幫我辦到?”

黎敏成終于知道了三人前來的真正所圖。頓了一下笑道:“水師總兵李凌水我認識,軍械正是從此人手中奪回。王辛干當場就死于我槍下,已替你省了一萬五千兩。可你說的黃恪強,梁安圖,在下并不認識。”

劉敬棠回道:“此二人乃當今革命黨匪首,據傳已是同盟會武漢總辦。二人頭顱,朝廷追查甚急,本就能獲封賞。加上這里一人一萬五千兩,人在武昌,大人若想查,自然查得到。”

黎敏成笑道:“我若拿來剩下三人人頭,劉大人如何保證取來閻鄧二人人頭?”

劉敬棠仰天一笑:“殺兩個人,只要黎大人告知我他們常在何處,十日,不,五日,五日我便送來。”

黎敏成道:“成交!四顆人頭,殺一個我便少付你一萬五千兩銀子。事成,你帶人頭回去,事不成,你帶銀子回去!敏之老弟,你做證人。”

劉敬棠見黎敏成如此說,便起身道:“愿黎大人不要食言!不打擾大人,劉某告辭!”

王敏之三人一出門,將劉敬棠拉到一邊:“這等事你都敢答應?”

劉敬棠輕蔑哼道:“有什么不敢!新軍要殺水師的人,是水師報他新軍的仇,與我何干?就算查到我,我已回了長沙,他們又有何能耐跑來湖南抓我?”

王敏之道:“既然敬棠兄主意已定,我任務業已完成,我先行一步。此事,要不要報與翰堂?”

劉敬棠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想報便報,你人未到湖南,閻鄧二人人頭便已呈去新軍軍營。不想報,我一到湖南,必然第一時間面報程大人。”

王敏之道:“在下明白。”

三人一走,黎敏成便差人去給梁安圖送信。張啟陸多了一個心眼,等在軍營門口不遠處,看到有人出來,立馬跟了上去。劉黎二人對話,看黎敏成表情,張啟陸始終覺得黎敏成極有可能認識梁安圖。

張啟陸跟著信差,左回右轉半日,果然見到梁安圖。可梁安圖身邊保護嚴密,無從下手。觀察半日,只得回來將消息報告劉敬棠。

三天,短短三天,閻鄧二人外出赴宴時,被張啟陸所帶三名學兵各兩槍放倒。學兵平日身手矯健,竟然均突出重圍,回來復命。又等了兩日,城中遍傳閻鄧二人遇刺,劉敬棠單槍匹馬,跑去了黎敏成軍營,將閻鄧二人喪命的消息告知了黎敏成,取回了那一萬兩銀票。劉敬棠一到住處,便將銀票兌了現銀,通通發了下去。開槍的三人,每人分得一千兩。

朝廷下發的旨意果然沒被阻擋得了,吏部帶著八名大內侍衛徑直趕到巡撫衙門宣讀,當場去除了程右賢頂戴花翎。帶走了程少秋。程少麟并未在巡撫衙門,晚上回到程府,見到一身便裝的程右賢,觀察府中氛圍異常,才得知塵埃已落定,雖程右賢面容憔悴,程少麟卻頓感輕松。所幸所有事務,皆按何先生部署,全部處置完畢,官員火速提拔一百四十余人;新軍軍官調任各州府二十九人;斬首煙販七十七人;將獄中所押官員,黃太爺,盡皆釋放;強力清除梁家在長沙的勢力,以絕后患,將黑石渡碼頭暗中出售給了吳赤詔掌柜;收糧四萬三千余擔,全省放貸糧兩萬六千余擔,備糧五千擔臘月設粥廠施粥,剩余稅糧,充作官員祿糧。待秋糧上繳,再作皇糧運往京師。甚至包括城陵磯大牢,巡撫大牢,相關獄卒牢役,皆更換提拔一新,即便程少秋下了獄,獄中全是自己人。

程右賢問道:“事情是否辦妥?”

程少麟道:“父親放心,皆已辦妥。”

程右賢嘆了口氣:“少秋此去,生死未卜,你改日親自去看看。”

程少麟道:“獄中皆我心腹,父親不用擔心,只要不處極刑,大哥就不會受苦。何先生跟我說,太后若駕崩,必然大赦天下。大哥只需耐心等著。”

程右賢道:“朝廷命我回原籍,不得出醴陵,明日我便回鄉下。今后可能要受小人排擠,你要小心謹慎,多加忍耐,千萬不要踩空。”

程少麟道:“如今滿漢之爭日趨激烈,漢臣兵權在握,湖南新舊兩軍約兩萬人,均被我控住,應不會出什么差池。”

程右賢再嘆了一口氣:“少麟,槍雖好,易自傷。為父從軍四十余年,總結出一條:槍越多,死得越快。你一定要時時懂得保護自己。好了,你去忙你的。我與你母親說會話。有時間,去看看你妹妹。張家此番,鼎力助我程家,你要好好感謝人家。”

王意如協助張翰堂調集現銀十七八萬兩,珠寶珊瑚若干,虎骨鹿茸一箱,秋刀魚干三四十尾,折銀或在五六萬兩上下。

程右賢走后,程少麟心中悵然若失。百無聊賴,便帶兩隊親衛,跑去了湖光閣。

正好張翰堂在,毛惲石帶人前來感謝張翰堂。也不顧保仔阻攔,推門進去。毛惲石一干人等看到眼前這年輕人,不知所措。程少麟反應過來:“哦,你們說你們的,我過來坐坐。”

張翰堂也反應過來,笑道:“這是我大哥,應是家中無聊,過來找我玩的。”

眾人一聽是張翰堂大哥,立馬拉著程少麟入席。深夜眾人散去,程少麟道:“此處不應再叫湖光閣,明日起,更名湖光會館。請幾班戲班子來,唱他幾天。”

張翰堂道:“全聽大哥的。要不要請岳父大人來看戲?”

程少麟冷冷說道:“父親已經回醴陵了!”

張翰堂瞬間緊張了起來。或許對張家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巡撫衙門一時無主,由提督衙門代為署理,平穩了幾日,城內也并無程家所擔心的動亂。“湖光會館”的牌匾也換了上去。百姓們議論紛紛,皆言程右賢好官,不該如此黯然去職。何書珩協助處理完公務之后,前來與程少麟告別,程少麟一時不知如何酬謝,對何書珩說道:“何先生對程家有恩,平日又不是愛財之人,家父走時交代,一定要重謝,可我手上又沒有值錢之物。”

何書珩道:“少麟,你我之間,萬不必如此說話。我若貪圖富貴銀錢,絕不會冒此風險前來。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少麟能否幫我?”

程少麟道:“何先生快說,只要少麟辦得到!”

何書珩嘆了口氣:“朝廷腐敗至此,再無救藥。如今雖有維新立憲之聲,卻始終無法救中國救黎民。舉國范圍內雖革命之聲勢漸強,可參與革命之人各懷目的,其心不純。我幕僚多年,略有余財,想在麓山辦一處師范學堂,培養新教師,育新民眾,請少麟護我校師生安全,讓我安心辦學,以啟民智。”

程少麟道:“何先生有志于教育,少麟鼎全力支持。若缺辦學之錢糧,隨時來找我。如確已選好在麓山,何先生大可放心去辦,麓山講武學校就是何先生學堂師生最鐵忠的護衛!”

何書珩道:“感謝少麟遂我之志。首批師范生開學之時,我必請你來做開學講演。”

程少麟笑道:“一文一武兩學校拱衛麓山,將來必然會拱衛湖南,拱衛中國!”

何書珩也笑道:“我只會盡心辦學,將來能否成材,還憑各自努力。不過少麟,經此湖南兩年,你定要有所收獲。朝廷昏聵,你今后處事,務必要留有后路,一旦朝廷不保,千萬不要惹人報復;程家雖受挫折,萬不要灰心,民心仍在,兵權仍在你,東山再起非無機會,要有十足耐心;各任巡撫,皆是流水的兵,像張家梁家這等巨富,才是鐵打的營盤,張老先生雖無意政治,梁家暗投革命黨,可家財累積到這種程度,如何又脫離得了政治?他若脫離政治,家財早就被抄沒殆盡了,今后你與翰堂,要多互相幫助提攜,他能替你去辦諸多你不便去辦之事,你更能幫他辦諸多他所不能辦之事。可若沒有梁家,他張家一枝獨秀,對你而言,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程少麟突然領會何先生此話的意圖,當日要程少麟前去追殺梁安圖,如今又要程少麟保梁安圖,就是要張梁兩家無休止地斗下去,要梁安圖感激程少麟不殺之恩。要像頭幾年那樣,張梁兩家真是盤根錯節,合為一處,憑借張老先生能量,誰又會將巡撫衙門放在眼里。如此,張家始終要依托程家,梁家今后,必然也要看程家臉色。程少麟給何書珩跪下道:“謝何先生提點!我立即召回劉敬棠,張啟陸。待時局漸穩,我親自去一趟武昌,拜會他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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