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總，對不起，實在對不起！”

半晌，顧思安憋紅了一張臉，緊張地把椅子上的袋子放在了桌上。

聞言，韓燁將目光從手機上轉移到購物袋上，“你到底有什么事？”

顧思安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口氣就把那天發生的事，還有那個不要臉的請求說了出口。

……

“你糾結了半天，就是要說這件事？”

顧思安抬頭，猛地點了點頭。

韓燁冷冷地勾唇，“所以那天吐我全身的人就是你？”

顧思安又低下了頭：“是我……沒錯，可是我當時喝醉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沒一會，顧思安的四周又恢復了寂靜，靜到仿佛韓燁從沒有來過。

突然，韓燁起了身，“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一句冷冰冰的話宛如一盆冷水潑向了顧思安。很快，她也站直了身體，“韓總，你還沒有給我答復呢……”

“我說過，我只給你十分鐘。”說完這話，韓燁就轉身離開了，忽然他又回過頭說：“如果現在還在時間內的話，我會給你答復，但你非要浪費掉五分鐘。”

“不是……韓總，我是……是因為……”因為不好意思才這樣的，這句話在她心里小聲的說著。

于是，顧思安就這樣目送了韓燁的離去。四周的氣溫并沒有因為韓燁的離去而恢復正常，一切還是冷冰冰的。

臨近傍晚，天空的邊緣被夢幻粉的晚霞渲染，周圍的建筑似乎也變得粉粉的，柏油馬路上到處都是機動車的駛過。

顧思安站在路邊，看著馬路邊上排列整齊的路燈，路燈像一顆參天大樹般挺立在空中，她走在一條寬闊的老橋上，一望無際的湖水就在腳下，湖面上迎面吹來一陣涼爽的風，心里不知不覺平靜了許多。

她不急著回家，只是一直走，一直地往前走。看著這座繁華的都市，看著路上形形色色的車輛、行人……聽著周邊各種各樣的聲音，有汽笛聲，有喇叭聲，也有遠方的音樂聲。

回想起在咖啡館的一切，她的心里感覺到很失落。談判失敗！韓總沒有給她任何的答復，而她也無法從韓總的表情里猜出些什么東西。

其實，她仔細一想，自己的要求確實過分，不管是想向韓總請求減少多少賠償費，這于情于理都不是過不去的。

可是，她能怎么辦？陳姐那如魔咒般的催促不斷提醒自己要去解決這個難題。

她想要是自己不是個老實本分人，應該會厚著臉皮向陳姐耍賴吧，只需要來一個死不認賬不就行了。

反正上次的交通事故主要負責人又不是她，而是作為司機的陳姐。

可她能做到嗎？不，她根本做不到。因為她是天生的老實人，不懂那些陳倉暗道，也不太懂社會上的潛規則。

今年才剛滿20歲的她，其實很多東西都不太懂，很多東西不是不太清楚，就是還在學習之中。所幸她的學習能力不錯，還是可以很快適應孤身一人在職場上的奮斗生活。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還算年輕，為什么不去讀研呢？即使心里想繼續學習，可現實告訴自己：不，你不想。

在普通家庭里，大學畢業了似乎沒有再讀下去的理由了。雖然讀研究生不需要交學費，甚至還有補貼。可是，對于那些家庭經濟條件不好的學生，盡快獨立掙錢才是家里人真正所期待的。

而顧思安就屬于后者。

她承認自己有些疲倦。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她都感覺到一絲疲憊。她想，也許這就是成年人的日常苦惱常態吧。

……

不知不覺，她來到一個相對陌生的地方，一抬頭便看見了不太熟悉的街道。

原本該感到害怕的她，此刻竟然也不太害怕了。她坐在一張公共椅子上，看著這條街上的彩燈，還有陌生的路人。

她慢慢地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一個人安靜地坐在一個角落，看著夕陽消失，太陽徹底下山。夜空上被一輪明月點亮了，而地上是被電燈點亮。

真正好看的人總是不知道自己的美，顧思安正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安靜的樣子有多令人著迷。

路過的男性大都注視她很久，看見這樣的美女，還以為顧思安的身份很特殊。要么是模特，要么是網絡紅人，要么就很可能是還沒出名的女明星。

但這些想法很快就被路人否認了，因為顧思安的身上少有那些風塵氣息，但也還不算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你一個女孩子在這里想什么呢？”

顧思安順著聲音望去，僅僅是看了對方一秒，她就立刻站了起來，“你好，韓董事長！”

韓振華見了小姑娘那么拘謹地向自己打招呼，隨后便笑了笑，“不用那么拘謹，現在不在集團，你不用把我當成董事長！”

顧思安搖了搖頭，“我不能這樣的，這個長幼尊卑有序是不能隨便混為一談的，所以我還是叫你董事長比較好呢。”

韓振華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聽了這話，笑意變得更加的深，“想不到你這樣的年輕人還這么遵守古人流傳下來的東西。呵呵呵，實在難得啊。”

“韓董事長，你請坐！”顧思安比了一個“請坐”的姿勢，待韓振華坐下后，顧思安才開口說：“韓董事長說笑了，其實很多人都懂的，我只是其中一個罷了。所以沒什么難不難得的。”

韓振華故作嚴肅了一下。“誒，長輩夸你呢，就不用那么客氣拒絕了！”

顧思安不是那種一根筋的人，她很快點了點頭，溫柔地說：“謝謝，韓董事長。”

“作韓總的助理還習慣嗎？”

“嗯。還好啊，什么東西時間變久了都會習慣的。”

“那你習慣他這個人嗎？”韓董事長問。

“我……我……”顧思安中樞神經卡殼。

韓董事長看著顧思安：“嗯？怎么樣？”

“我其實已經在慢慢習慣了。相信董事長你也知道，韓總的個人風格比較特別，所以剛開始肯定會很不習慣的。”

“哦？你說的倒是實話，不過就那么簡單嗎？這里面有什么特別的的故事，你也是可以跟我說說的。”

顧思安看著韓董事長那莫名期待的眼神，心里也是感到一陣的小奇怪，這種莫名的父愛是從哪里蹦出來。

“你不想說可以用說。”見顧思安沉默，韓振華用老道的笑聲緩解氣氛，“冒昧的問一句，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