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人院
- 江湖雨煙
- 織辰
- 3807字
- 2019-03-27 20:15:16
余如月安排完,帶著眾人散去。只聽剛剛說話的馮老媽子沖著人群的最后叫道:“小翠,你留下來幫我!”
人群里,一個花骨朵似的的小丫鬟就像被電擊了一下,一激靈,站住了。
杜笙看這個老女人霸道如此,也不覺心里生出幾分畏懼。
老女人淫蕩地看著杜笙笑說:“跟我走吧!”
這個眼神,讓杜笙差點沒吐出來。這個老女人在這片刻之間,就轉換了三種表情。在小姐面前的諂媚,和小翠說話時的霸道,跟自己說話時的奸詐。杜笙生平最恨這種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他看著面前這個大肉蛆一樣的女人,頓失好感。
老女人馮媽,風風雨雨了半輩子。杜笙的態度變化哪能逃過她的眼睛。她說道:“你可要認清形勢。剛剛小姐可是要把你關進地牢的。是媽媽我救了你。以后在后院該聽誰的話,你要長點心眼。”馮媽警告道。
聽老女人這么說,杜笙心里更加厭惡。主人剛走,就在這里說主子的壞話,拉幫結派,竊弄主子權威。他心里直接感覺到這個老女人不像好人。但他此刻沒有更多選擇。只得跟著老媽子走了。
老媽子的熱臉貼了冷屁股。嘴臉瞬間被杜笙識破。她雖然有些惱怒,但并不后悔眼前的。因為她留杜笙后院為奴,本來也志不在此。
丫鬟小翠一直站在一旁,低著頭,唯唯諾諾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老媽子給杜笙找來衣服腳鏈。腳鏈一看就像栓狗的,粗大厚重,還生了銹。杜笙不愿意戴,但經過剛剛的眼神交鋒,這個老胖女人也不再對杜笙客氣。正在杜笙為難時。后院的一個丫鬟,捧來了一副腳鏈,說是玉兒姐姐讓送來的。新腳鏈明顯精巧輕質,雖然不知道玉兒小姐為什么一直對自己這么好,但總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杜笙趕緊乖乖帶上。
……
天已經快黑了。杜笙跟著馮媽和小翠在后府走著。現在要安排他住的地方。
滄海派的后府,足有十來重院子,青磚小瓦,錯落雅致。從中間大道分為東西兩院。東院是小姐和公子住的地方。西院是下人住的地方。諾大的一個后院里,沒有多少人,所以格外安靜。不時可以聽到麻雀的嘰喳亂叫聲。
走過一個甬道,拐個彎。突然就到了一處院落門前。這個院子在這個干凈的后府顯得異常突兀。應該很久已經沒有人來過。門口石階上長著苔蘚,門板上都落著厚厚的灰,中間上一把生銹的老鎖。院里的花木,因常年無人修剪,枝葉也已經放肆地竄出院墻。
“小翠,你去把院門打開。”馮媽吩咐道。
小翠一哆嗦。沒有立馬聽命。顯然是不敢。這個一直跟在馮媽后面的小丫鬟,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一直低頭走路,不敢說話。
“還不快去!”馮媽又威喝地的說了一聲。
小翠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打開了早已生銹的門鎖。鐵鎖被打開,“啪”的一聲落到地上。小翠像受了驚嚇一般,趕緊跑了回來。
”廢物!“馮媽不滿意的罵了一句。
門鎖被打開,院門“咯吱”的一聲自動向后敞開。院里的烏鴉,受到驚嚇,一陣慘叫,拍打樹葉著飛走了。從外往里看,院子的地上滿是灰塵。落在路上的樹葉,因無人打掃,早已腐爛,鋪了好幾層。這個院子怕是有幾年都沒人來過了。
“小翠,你帶他進去。安排一下!”看到烏鴉驚起,馮媽也有些害怕,顫抖地吩咐道。顯然她并沒有進入院子的打算。
小翠聽到安排,仍沒有挪動腳步。
“你聽到沒有!”馮媽惱怒起來,伸手就要去打小翠。小翠嚇的縮著身子。
“慢著!”杜笙制止道,他看不慣老媽子的飛揚跋扈。他不懂為何她們都對這個院子如此恐懼。看小翠,也就十八九歲年紀,相貌標志,眉清目秀,水嫩中還帶著幾分靈氣。應該是個聰明的小姑娘。但一路走來行為一直低眉順眼。顯然是害怕這個吆五喝六的老女人。翠兒這種姑娘,這個年紀,如果跟著父母,這個年紀正應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吧。這讓杜笙又增加了幾分對這個狗仗人勢的老女人的憤恨。
杜笙主動走上前去,不需要小翠帶路,進了院子。算是替小翠解圍。
院里的一顆老杏樹一路瘋漲,枝葉張牙舞爪,如同一個騷氣的中年婦女,不修衣冠。花壇里,雜草長了枯,枯了長。已經有齊腰那么深。院子盡頭是一座屋子,因長久沒人居住,遠遠望去,門上結上了厚厚的蟲網。確實有幾分瘆人。
小翠仍然沒有跟上來。杜笙站在了那里,也不敢往里面進了。
“這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你自己收拾吧。小翠你留在這里幫他,需要什么東西給他拿。”馮媽趕緊吩咐完,轉身就要走。
杜笙聽出馮媽的急于逃離。為何一直虎虎生威的馮媽也對這個院子也如此害怕。小翠仍一人在站在院外。
“進來啊!”馮媽走后,杜笙邀請道。他對小翠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
“我,我就不進去了”小翠顯得很為難。
”不就一個破院子,至于把你們嚇得如此嗎?“在小翠的清純嬌羞面前,杜笙男人自尊感爆棚。
”你自己收拾吧,需要什么給我說,我幫你拿。我就在這等你。”小翠說道。她雖然不敢進院,但也沒有轉身走開,仍繼續留下來幫杜笙。
杜笙看著小翠楚楚動人的樣子,心生憐愛,不再勉強。自己一人大搖大擺地走入院子。用樹枝打掉蟲網,推開房門。一股陳舊地氣味,撲鼻而來。杜笙看去,房間里座椅板凳等的擺設倒還齊備。雖然上面都落著厚厚的灰。但他整體滿意。因為畢竟是個單間。自己現在也不能有過多要求了。他打開房間的窗戶,通風換氣。他現在急需要收拾房間的家伙把式。
等到杜笙在此從屋里出來。小翠已經拿來掃把抹布等,在院外等候。
小翠雖然穿著下人的衣服。但好似一朵出水芙蓉。馮媽不在,她明顯放松了。
杜笙笑說道:“你確定不進去幫我啊?”
小翠看杜笙也并無惡意,也順勢半開玩笑地回道:“不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杜笙沒想到,馮媽不在。小翠竟也如此活潑。兩句玩笑,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了許多。
天已經到了下午。收拾院子肯定是來不及了。先把屋子收拾出來。晚上好有地方住。
由于小翠不肯進來幫忙。杜笙一個人不怕暴露身份,反而然能在房間里更灑脫。他擦擦桌子,抹抹板凳。古代實木的家具,質量就是好。桌椅瞬間就恢復了光澤。
桌子上放著一個繡花銅盒,外形很精致。杜笙看沒有人,就偷偷打開銅盒。一股艷人的香氣撲鼻而來。里面放的竟然是,紅紅白白的粉末。杜笙摸一點,那紅色的粉末就像色素滴到了純凈水里,在手上粘粘開來。杜笙雖然沒有見過,但也知道,這應該就是古人的胭脂。
難道這個房間以前是女子的房間?杜笙有些激動。
放首飾盒的桌子應該是個梳妝臺。桌子背貼的墻上,掛了一把銅鏡。厚厚的灰塵封住鏡面,就似一塊破銅板。
杜笙擦掉灰塵,銅鏡瞬間又光亮無比。杜笙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竟被嚇了一跳。
什么!鏡子里的自己竟然變了。皮膚宛如新生,水水嫩嫩的就像十八九歲。但他明明已經二十出頭了啊。再仔細看,更是吃驚。他小時候淘氣,脖子上留了兩個綠豆大小的疤痕。雖然絲毫不影響美觀,但一直是杜笙的一個心病。而此時脖子上的疤竟然也不見了。鏡子里的自己,鼻子好像也變高了一點,眼睛變大了一點。雖然一眼看去,還是之前的自己。但仔細看看,這五官的微整,卻讓他不知又帥了多少倍。完完全全地成了一個絕世大帥哥。
怪不得馮媽說自己是十八九歲的大小伙子呢。這真是太神奇了。穿越了時空,自己的身體竟然也改變了。杜笙欣喜若狂。此刻,身邊的這點小逆境引起的不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怪不得玉兒姐姐看自己的表情那么奇怪,難道是看自己帥?也不對,玉兒的表情明明是純凈和復雜的。
杜笙收拾完屋子,太陽已經落山。晚霞紅透了半邊天。杜笙心情舒暢的走出院子。此刻的院子,草長鶯飛,格外迷人。
小翠正站在門口,手里抱著一團東西。她不肯進院來,已經在院外等了好久。
“你抱的是什么?”杜笙問道。
“你的衣服被褥!”小翠嘟嘴說道。現在她竟然要服侍一個臭男人。這個人還是個下人。
“我的衣服?什么衣服?”杜笙問。
“家丁的衣服啊。你到后院干活,自然就要穿下人的衣服。你看你現在穿的哪像個正常人。”小翠說道。
哪像個正常人,這話好刺耳。杜笙穿的是二十一世紀正宗的運動休閑衛衣。被說成是不正常的衣服。也難怪,這種衣服這個年代的人確實沒有見過。
經過這兩天的折騰。杜笙的衛衣早已殘破不堪。他也不計較是不是下人衣服了。從小翠手里接過衣服。轉身就往里走。
“喂!這個給你。”小翠說道。
“什么?”
小翠沒有回答。杜笙看小翠伸開手,手里放著一把鑰匙。才想起這是玉兒姑娘交給馮媽的腳鏈鑰匙,腳鏈很輕質,以至于讓杜笙都忘記了,正被鐵鏈鎖加身。他要換衣服,沒有鑰匙,怕是連褲子也脫不下來。
小翠的臉變得緋紅。杜笙畢竟是個男人。她不好意思明說。杜笙接過鑰匙。她才說道:“換完把鑰匙送出來,馮媽等著我交差呢。”
杜笙看著小翠羞答答的表情。說道:“你進去拿不就好了嗎!”
小翠的臉變得更紅了。罵道:“你!”她也絲毫不怕杜笙。
杜笙開心的笑了,抱著衣服進了院子。
這一進去,杜笙就沒有再出來。小翠在外面等了好久。太陽都落山,也沒有等到杜笙。
小翠等不及了,在門外問道:“你好了嗎?把鑰匙送出來給我。”
“你自己進來拿啊!”杜笙故意使壞地呆在房間里不出去。他不懂為什么小翠和馮媽都不愿意進入這個院子。此刻要戲弄一下。
小翠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氣的直跺腳。但也無可奈何,天馬上就要黑了。只得著急地說道:“你快點,馮媽在等著我呢!”
“那你求我啊!”杜笙見小翠仍不肯進來,拿出了二十一世紀泡妞的本事,調笑道。
門外沒有再聽到回話。杜笙等了半天,沒有聲音。只得無趣的自己把鑰匙送出來。
小翠一直在院外等著。已經委屈的兩眼有些緋紅。見杜笙出來,接過鑰匙。罵道:“壞男人!”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杜笙看小翠竟然哭了,心里很心疼。他被來只是和她開一個玩笑。
晚上,杜笙就在房間里睡去。夜里,屋外的那棵老杏樹,樹葉“颯颯”響的厲害。杜笙剛開始以為是山風作祟,沒在意。但越聽就覺得這聲音也太大了,起床去看。推開門屋外那棵樹竟然在隨風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