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西昊人轟然倒下，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小武！”

隨著西昊人的死去，李武仿佛一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精氣，往后倒去，李雍容趕忙上前接住，顫抖著摸向李武的脈搏，毫無動靜。

她的淚水潸然而下，卻寂靜無聲，只是牢牢抱緊了懷里的人，她的弟弟，那個有些固執總是愛大笑，一直想做將軍的男孩。

……

……

那一劍，謝流蘊已經耗去了所有的法力，此刻的她渾身無力，連抬手都費勁。

“謝師姐！”

謝流蘊聞言，轉了轉眼睛，發現來人好像是劍律堂的同門，他遞了一瓶丹藥過來道：“謝師姐這是回春丹，你服下吧，可以恢復幾絲法力。”

謝流蘊感激地笑了笑，卻沒有伸手，茍漆見狀，微紅著臉，倒出里面的丹藥，伸向謝流蘊的嘴巴。

謝流蘊微張口，卻在這時，斜插進一只手，直接拿走了茍漆手上的丹藥，只聽手的主人道：“我來。”

謝流蘊詫異地看著那只手，膚色白皙，骨節分明，好看得不得了，然后那只手越來越近，直到丹藥進入嘴里，她下意識地吞咽。

茍漆目瞪口呆地看了全過程，心想他好歹是謝師姐的同門，這人算怎么一回事，哪里來的底氣這般自然而然。

謝流蘊眨了眨眼睛，藥效已經發作，之前全身無力的疲軟狀態已經消失了，她立即從地上跳了起來，看向茍漆道：“多謝。”

又轉頭看向祁南風，眼里充滿困惑，她不是傻子，祁南風對她的確有些不尋常，然而還不待她想好該如何開口詢問時，卻聽見了眾人的驚呼聲：“這是怎么一回事！”

謝流蘊幾人趕忙看去，原來之前血珠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灘血水，而之前那位德陽門弟子正逐漸被血水包裹著，羅天威等德陽門弟子立即出手將那名弟子拖了出來，驚訝地發現她竟然還有微弱的氣息，趕緊給她服下丹藥。

而那灘血水卻還在不斷向外漫延，與此同時，附在血珠上的木牌開始劇烈顫抖。

“什么情況？施陣人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么這陣法竟然還在運行，而且看樣子之前壓制這血珠的木牌也要不起作用了！”羅天威驚呼道。

“李道友，你可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楚天歌轉身看向李雍容，清麗的面龐上還掛著幾滴淚珠，她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師兄，先用九死劍法試一試，看能不能擊碎珠子。”謝流蘊出聲道，“不管這陣法如何變化，但古籍上記載的破解羅剎陣的方法，始終只有那一個，現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楚天歌點點頭，情況已經如此了，索性不如放手一搏。

眾人見狀，自行散開，方便楚天歌出劍，他右手執劍，左手起式，哪怕只有煉氣期，但仍有逼人的劍意溢出。

他是楚家的少年天才，甚至是人族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他的劍意早已大成，只隱隱聽見一聲鳳鳴，一劍而去，直直砍向那顆血紅的珠子，木牌被劈成兩半，而血珠卻與那道劍意抗衡在了一起。

還不夠，謝流蘊垂眸，暗自運氣，在場的上玄門弟子中修了九死劍法的，只有她們兩個，既然一劍不成，那她就要做好準備，隨時出劍。

楚天歌神情冷漠，他緩緩抬起左手，從劍端往下劃去，長劍變得血紅，一聲高亢的鳳嘯，他再次揮出一劍，血珠開始劇烈顫抖，那灘血水仿佛有鍋在煮一般沸騰起來。

這一次，楚天歌的神色變得更加蒼白，他緊緊地盯著那顆血珠，然后，再次揮出了一劍，這一劍直接讓他噴出了一大口血，一旁的上玄門弟子趕緊上前將他扶住，而他的眼神則一直沒有離開過那顆珠子。

一股溫暖的氣息傳進謝流蘊的體內，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充沛的法力，她訝異地看向祁南風，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謝流蘊。

可是，謝流蘊卻已經從那雙黑色的眸子里看出了他的意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

楚天歌連續三劍，將場間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所有人都專注地看著那顆血珠，最后一劍的威力眾人都看在眼里，而那顆血珠的表面也不負眾望的開始出現了裂痕，這裂痕迅速地蔓延了這個球體，然后抵擋住了那道劍意。

眾人失望地嘆了口氣，還不夠。

“要不我用德陽拳試一試。”羅天威開口道。

“我家的槍法也可一試。”

“還有我……”

眾人紛紛說道。

“別忘了，是要這世間最鋒利的利器。”這時，謝君華開口提醒道。

“可是這九死劍法也沒有成功呀。”有人出聲道。

“難不成，不是功法的問題，而是武器？”

“之前不是都說了再銳利的矛都有相對應的盾，我看還是功法問題。”

楚天歌略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血珠，然后示意扶著他的弟子向一旁退去，羅天威見狀，準備上前試一試德陽拳，卻不料一道鋒利的劍意突然而至。

他驚訝地回頭望去，出劍的人是謝流蘊。

這一劍遠沒有楚天歌那三道劍的渾厚與兇猛，卻冰冷至極，甚至帶著一股絕望之意，但懂劍的人卻會在這股絕望之中感受到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希望。

這正是九死劍法中的不悔。

而這一劍直直地砍向血珠，引起它更加強烈的顫抖，隨著血珠的顫抖，一時之間，空幽谷內，地動山搖，眾人勉強站穩在地，同時，濃霧再次出現，眾人心下惶恐不已，不禁想又是發生了什么變故。

唯有謝流蘊還保持著出劍的姿勢，站在那里，牢牢地看著血珠，和他一樣的還有祁南風，以及楚天歌等少數用劍的人。

只有真正懂劍的人才能明白，剛剛那一劍意味著什么。

“啪。”

楚天歌笑了，笑容清淺，眼神明亮，他輕輕地道：“原來是用這一劍。師妹，總有一天，你會超過我的。”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迷茫地看向楚天歌，少數幾人卻已經露出了笑容，而茍漆卻雙眼發亮地看著謝流蘊。

謝流蘊吐了一口氣，感激地看向祁南風，若不是他輸了大量的法力給自己，她恐怕是沒辦法使出這一劍的，自然，她也沒錯過祁南風眼里的欣賞，她微微紅了臉，把頭轉了回去。

隨著那聲輕響，霧氣消散，空幽谷歸于平靜，如果忽略掉那些碎石斷樹的話，仿佛一切都未發生過。

直到這時，眾人都明白過來，羅剎陣，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