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他們
- 修仙七十二計
- 顧子塵
- 2415字
- 2019-03-14 23:55:56
去往中門的路其實很好走,中門地勢平坦,在東軒和中門之間有一些小丘陵,時值盛夏,樹木茂盛,郁郁蔥蔥,夜晚的繁星閃爍,星河璀璨,光影迷離。
這是小草最喜歡的季節(jié),如果沒有那一群又一群衣衫襤褸、目光麻木的流民的話,她會很開心。
她和謝三待在富麗堂皇的馬車上,從這輛馬車就可以看出,謝氏傳承千年的世家風(fēng)范。
她每日飲著冰涼的果汁,吃著可口的點心,涮著熱辣的火鍋,而馬車上放著好幾盆冰塊,日子和在謝府的時候沒什么兩樣,雖然馬車的大部分都被謝三霸占了,她只分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但那也足夠她打滾了。
在路上的日子總歸是無聊的,她除了每天看謝三寫一些她看不懂的鬼畫符以外,就是被謝三逼著背那些發(fā)音奇怪的法訣,雖然謝三對她的修道天賦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但他始終不甘心前期在小草身上的投資毫無回報,所以他把自己收藏的所有的或來自傳說中的遠(yuǎn)古大能或來自地攤小販的法訣通通拿給小草練習(xí)。
而小草在背這些法訣的時候,身體也同時起著各種反應(yīng),比如說有一日七竅流血,又有一日上吐下瀉,再有一日口吐白沫……
可謝三總是樂此不疲,并且在小草表現(xiàn)出抗拒的時候,嘲諷道:“本公子愿意把收藏多年的修仙法訣交給你練習(xí)是看得起你,你有什么理由敢拒絕?難不成你還在肖想我謝氏的家傳絕學(xué)?你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那鼻孔揚(yáng)天的姿勢讓小草手有點癢。
殊不知現(xiàn)在囂張跋扈的某人在若干年后會哭著喊著求著讓小草學(xué),人也不帶搭理的。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是早知道云裳發(fā)誓,她當(dāng)初一定會換一個對象勾搭。
那日她隨著司徒璟去赴宴,她發(fā)誓她之所以戴那支桃花簪,純粹是因為這是司徒璟買給她的,而作為一名受寵小妾,討好金大腿早就成了她的本能。
可誰知道呢,這桃花簪原是祁家的四小姐看中的,聽說司徒璟派人來買才沒要的。
對了,祁家的四小姐正是司徒璟即將過門的未婚妻,可想而知,當(dāng)她看到原本以為是司徒璟買來送給自己的簪子卻戴在一小妾頭上時,她有多憤怒。
那桃花簪雕得極好,栩栩如生,鮮艷欲滴,戴在云裳的頭上,隨著她的走動,仿若一朵開得正艷的桃花,隨風(fēng)而舞,似落非落。
人面桃花相映紅,偏偏司徒璟還上前扶了扶那支簪,道:“人比花嬌。”
云裳知道司徒璟是故意的,因為在云裳面前他從未掩飾過對祁家四小姐的厭惡。
當(dāng)時司徒璟多飲了幾杯竹葉青,那向來清冷的臉上泛起了幾絲紅暈,笑得極其張揚(yáng),仿佛朗月入懷,說的話又冷漠諷刺至極,讓原本有一絲迷離的云裳一下子清醒,他道:“無非是傍上了謝家,自以為能在這場局里添一杯羹,還敢嫁給我,也不想想有沒有那個命。”
那天,司徒璟說了很多話,云裳發(fā)現(xiàn)那清冷得不似人間客的人,原來也會有如此諷刺的眼神,在提起那個天之驕子時竟然會有一絲嫉妒從臉上閃過。
那天云裳知道了他與祁家的糾葛,知道了祁家有一個真正的天才,修行如喝水,也知道了祁家靠他獲得了莫大的好處,但同時也知道了那個人不是祁家可以掌控的。
對于那時的云裳來說,司徒璟口中所說的山上事離她還太過遙遠(yuǎn),盡管她注定是要上山的。
但她印象最深的也最在意的是那一貫冷漠的眸子,哪怕當(dāng)初看到她時癡迷的神情背后也仍然是冷靜至極的眸子,第一次有了波動,她想她找到司徒璟的弱點了。
當(dāng)然,盡管云裳知道了司徒璟的弱點,但她也沒有能力能夠反抗司徒璟的算計。
所以最終她當(dāng)著眾人的面,狼狽地跌入水中,而那桃花簪也自然不見了蹤影,而結(jié)果是司徒璟寵愛小妾的名聲更響,因為他直接抱著濕透的她走回了謝府。
而云裳徹底成了祁家四小姐的眼中釘肉中刺,更重要的是司徒璟的婚期提前了。
她想她的日子要不好過了。
但有的人比她日子更不好過。
富貴發(fā)誓,如果他能提前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他一定會陪長天一起去捉銀翼魚,而不是去找蒲仙草的蹤影。
他看著坐在他對面剛綁住了他手腳,衣著艷麗,臉上涂著黛青色圖騰的西昊女子,感到一陣頭痛。
少年情懷總是詩的時候,他也曾偷偷幻想過被某個終于看到他的優(yōu)秀的傻丫頭綁去當(dāng)壓寨相公。
后來,他的人生不再是五彩的英雄夢,他只想著練出一身行商的本事,去山上,然后安頓好家人后,用這條命為那個傻丫頭討一個公道。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去西昊做上門女婿,他想若是他爺爺知道了一定會氣得胡子都翹起來。
他郁悶地想,不知道長天是不是跟他一個遭遇,他長那么好看,肯定比他更慘,當(dāng)初那丫頭怎么說來著?好像是什么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呸!還不就是看人臉好看。現(xiàn)在好了吧,要被人占便宜了吧。
這么一想,富貴的心情竟詭異的好了起來。
心情好的除了富貴,還有阿宛。
大門敲響的那刻,阿宛已經(jīng)拿好了菜刀,直到打開門,她看到了被手下士卒攙扶著的石鐵牛。
石鐵牛同所有的農(nóng)家小子一樣,有一張黝黑的臉龐,有一副健壯的身體,一個識不了多少字的腦袋,以及一對老實憨厚的父母。
在他的父母為他學(xué)業(yè)發(fā)愁的時候,石鐵牛想的是和他阿爹一樣侍弄好家里的幾畝田地,直至有一天,一向沉默的阿爹喜笑顏開的回家道:“阿牛可以去學(xué)塾了!”
原來木涼寨的顧老當(dāng)家給學(xué)堂捐了一筆錢,免費(fèi)資助貧家少年進(jìn)學(xué)。
于是,石鐵牛悶悶不樂地告別田地,背上書包去學(xué)堂,然后他看見了正笑得開心的阿宛,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原來在學(xué)塾進(jìn)學(xué)也是挺好的。
可是,石鐵牛在讀書一途沒有多大天賦,他喜歡的小姑娘喜歡小書生,而不是憨厚的他。
可他有一點不甘心。
他不顧父母的挽留去了沙場,他成了校尉,他娶到了心愛的姑娘,他想他要更努力的殺敵,終有一天他要封侯拜相,他要讓心愛的姑娘成為誥命夫人。
他喜歡的姑娘那么漂亮,合該得到這世上最好的一切,他一直記得姑娘看著那個顧老當(dāng)家送給他最寵愛的孫女的那支釵頭鳳時,羨慕的神情,他想她喜歡的姑娘怎么能過得不如那個草包呢。
他其實不是沒有后悔過,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最后和他愛的姑娘在一起了,哪怕他知道她只是利用他,可是當(dāng)他受傷回家,看到心愛的姑娘為他打水上藥時,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宛一臉溫柔的給石鐵牛上藥,眉頭輕蹙,他受了傷,卻立下了功勞,得到了一些丹藥和修煉的法訣,阿宛覺得自己離那個目標(biāo)更近了,所以她上藥的動作更輕了,她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