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道：“我是不是要裝的可憐一些你才不生氣？”

“你都多大了還裝可憐？不知羞！”

“也是，我家乖寶心腸軟，不用裝也知道心疼我。”

“貧嘴！”我白了他一眼。

“你啊，下次不能這樣了，隨隨便便跑掉，你想擔心死我嗎？”

“我那是因為有事……”

聲音越來越小……

瞧著我心虛，他也沒多說，微微嘆了口氣，又撫了撫我的頭發，好一會才道，“是我太遲鈍，回去以后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我不想多說，是怕你擔心，這一路確實發生了一些驚險的事，不過這傷口確實是土匪所為，可這土匪來頭不小，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誰的人，長林那天被人故意引開，碰到青梧是意外，這一路上除了長林還有別的眼線，我不想打草驚蛇，才找青梧做了場戲，那日青梧也受傷了，長林以為她是為了救我才受傷，所以對她心懷感激，那劍上有毒，回去我就起了高燒，正好借著風寒的由頭瞞了下來。”

“長林就一點都沒發覺？”

“我也不知青梧對他說了什么，他竟真聽話的守在外面。不過你放心，這些天一直是青梧的師兄給我換藥包扎，他裝成青梧丫鬟模樣進去，青梧只在外室守著，從未進過里面。”

“誰不放心了……”我瞪大了眼睛，這種話也是能一本正經的說出來的？

他笑著緊了緊攬著我的雙手，盯著我的眼睛，道，“是嗎？可事后我問過她，她說她是故意把你趕走，不讓你進去的。”

我微微歪頭，問，“太子殿下是來找我炫耀的？”

“哈哈……”

他一把把我抱住，緊緊的，我伏在他胸前，怕碰到他傷口，也不敢亂動。

頭頂傳來聲音，道：“我很高興，真的，云裳，你心里有我！”

你心里有我……有我……

這幾個字狠狠砸在我心上，印在我腦子里。

“我方才說自己自作多情，是以為你會擔心我的傷勢，你那么善良，即便你心里沒我也會為我擔心，可后來我知道了，你在意的是青梧，你心里是有我的。”

我暈了，有些不明白我是為什么生氣了，是青梧嗎？好像有一點，但又好像沒有。明明青梧對我說話的時候我并不生氣，我從虞府走的時候也不生氣，他去官驛找我，我還很開心，但他避重就輕不提青梧，我心里又不痛快。

“我……”我微微推開他一點，抬頭看他，他此時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只一眼就照進了我心底。

“你要否認嗎？還是你不想心里有我？”他皺眉問。

“我不知道……”

這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

他眉頭皺的更深了，我忍不住抬手撫了撫，我最喜歡看他笑了。

“我真的有那么好嗎？”我輕聲問。

何德何能，讓他如此縱著！

“那不重要。”

“啊？”

“我喜歡的是你，只要是你就好，至于你好不好，那不重要！”他道。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白的說出來，他說，只要是我就好，我好不好，不重要……

哪個女孩子能拒絕這樣的人？沒有人吧……

“可……可如果我告訴你，我去崇陽找你，是因為……因為和玉慈賭氣，我想讓你記住我，你還覺得我值得你如此嗎？”

話一出口，我心里壓著的石頭總算沒了，我不想騙他了，心里滿滿的負疚感。

“我知道玉慈喜歡你，也知道大長公主求太后讓她進太子府做側妃，她在外面素有嘉名，我怕大長公主以此為由逼你娶她，以前我也沒多想，后來這次難民涌入京城，她布棚施粥，外面的傳言很多，我就想，我要你記住我，才去的崇陽……”

“玉慈？我從未想過娶她。”

“可大長公主……”

“姑母若真有本事，玉慈早就進了太子府，我若真對玉慈有情，哪用得著千里求親求娶你？你這小腦袋整日想什么呢？”他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怕……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歡玉慈，你就是納側妃也得納個脾氣好，不作妖的！否則我就下毒毒死她！”

我拉著他胸前的衣領，惡狠狠的對他說。

“哈哈哈……”他笑了好半天才停下來，道，“原來我的太子妃是醋壇子啊，自己還沒進門就想著以后的事了？”

我慢慢松開手，不好意思的撇開臉。

我想，我心里真的是有他的吧，和表哥一起長大，別說什么親密的舉動，即便是牽手的次數都很少，屈指可數的幾次也都是有原因的，比如上馬車扶我，還比如我爬樹蹭傷了手，他幫我擦藥……總之，沒有一次是因為親近而牽著我。

可朝歌不一樣，他會縱著我無理取鬧，會顧慮我的心情，會帶我去吃好吃的東西，會為了和我單獨在一起故意把身邊的人都打發走，會主動留心我喜歡什么，會怕我受欺負把心腹留給我，還會騎半個時辰的馬來行宮，就為了和我聊天。

他轉過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對著我一字一句認真地道，“云裳，你是我朝歌此生唯一真心求娶的女子，至死不變！”

我想說，只要你心意不變，我定會對你全心全意。

可一輩子太長，攜手到老太難，我做不到來去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心，也不敢輕易許下承諾，不過我會記住今晚，記住你說的話，也尊重我們以后的任何結局。

他眼眸中閃著絲絲光亮，看著這張離我越來越近的臉，近到我看得見他臉上的絨毛，急促的呼吸聲就在耳邊。

他停住了，我沒躲。

他捧著我臉的手是僵硬的，甚至微微抖著，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閉眼低頭。

唇間由涼轉溫，輕輕地，軟軟的……

起初只覺得是輕輕啄了幾下，后來他力度越來越大，呼吸也變得急促，忽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措手不及，腦子里一片空白，這一瞬間的悸動，讓我忘了思考，卻還記得他身上有傷，原本想推他的雙手，一時不知該怎么放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