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用跟著我。”看著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柳如是，周游有些無奈地說道，“這畫軸我可以給你，只要保存好就沒問題了，你跟著我算怎么回事？”

“我的命是公子救的，我的人，自然也就是公子你的了。”柳如是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自然要跟著你的。無論是洗衣做飯，還是讀書作對，我都做得來，公子你不吃虧。”

周游這具身體，尚未完全長成，而柳如是，看起來正是十七八歲的最美年華，兩人站在一起，反倒是身量高挑的柳如是略高一寸。

“我救你，真的不是為了讓你為奴為婢。”周游說道，“我只是不忍看你這么一個奇女子就這么消失在天地之間，你有你的人生，這世界很大，你可以隨便去看看，你現在這樣，別人也不會看出什么破綻。”

柳如是和周游之前施展本命字神通具現出來的分身不同，之前那些分身，完全是由光芒凝聚而成，但是眼前這柳如是，看起來和常人一般無二，甚至她扶著周游的手上，還能感受到體溫。

“咱們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大義還是懂幾分的，救命之恩不報，那跟畜生又有什么區別呢？”柳如是說道，“公子莫非是嫌棄小女子的出身？”

她眼圈微紅，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一般。

“算了，你愿意跟著就跟著吧。”周游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公子。”柳如是雀躍道，真像個純真無邪的少女。

“你既然想要跟著我，那咱們得約法三章。”周游說道。

“公子請說。”柳如是沒有任何猶豫地答道。

“第一呢，有關你的來歷，你不能向任何人說起。”周游說道。

“那是自然。”柳如是道，“我不會泄露公子神通的。”

“第二，清朝已經消失了無數年，前塵往事，我希望你能夠忘掉。”周游繼續道。

“其實我醒來的時候，很多事情就都已經忘記了。”柳如是眼神清澈，沒有絲毫作偽的跡象。

周游點點頭，繼續說道，“你雖然跟著我，但是并不是我的奴婢，我會想辦法讓你進入青山學府，你的身份，便算是我的遠房表妹吧。”

“這三個條件做到，我便讓你跟著我。”

“前面兩個我都答應，但是第三個，我本來就是公子你的侍女啊。”柳如是眨著大眼睛道，“遠房表妹，就不能當侍女了嗎？”

“答應，還是不答應？”周游皺眉道。

“好啦好啦，我答應了。”柳如是忙道，“我要是做不到，公子你隨時可以把我那畫像毀掉，讓我魂飛魄散！”

“沒那么嚴重。”周游說道，“你如果做不到，我會讓你離開。”

“明白！”柳如是站直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俏臉上還帶著一絲狡黠。

從長安城出來的時候，周游是租了一輛馬車，現在返程，荒山野嶺可沒有馬車，先是受傷未愈，后面又刺激了身體潛能，這會兒效果消散，周游變得十分虛弱。

情況比他之前未被平一指壓制病情的時候還嚴重，簡直是走一步就得喘三口氣，反倒是柳如是，比他好多了，這一路要不是柳如是扶著，周游覺得自己都未必能從山里走出來。

“前面有個茶攤，我們過去歇歇，順便看看能不能攔輛過路的馬車。”周游指著路，要是按照這個速度走下去，只怕走到明天天亮也回不到青山學府。

“表哥公子，你不是說現在到處是神仙嗎？那有沒有龍？麒麟呢？”一說馬車，柳如是的思維開始發散，這才女的心思，真是無法估摸。

“我反正是沒見過。”周游說道，“這里的交通工具，我就只見過馬車。”

兩人說著，就看到前方的道邊，出現一個茶攤，忽然，原本扶著周游手臂的柳如是，一下子向前一步，攔在周游面前。

“你快走！”柳如是的聲音有些慌亂。

“怎么了？”周游不明所以，從他身后探了個頭出來，往前看去，這一看，周游臉上也現出苦意。

前方的茶攤上，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正坐在桌子邊，大碗大碗地喝著茶，一柄大刀，正斜靠在桌子邊上。

這灰頭土臉的壯漢，不是之前墓穴中遇到的那個更是何人？

柳如是從畫卷中走出之后，就是怕壯漢脫困，周游兩人根本沒敢在墓穴附近多做逗留，甚至還特意饒了一下路才從山中回到大路上。

誰想到，壯漢不但脫困而出，反而走到了他們前面，好巧不巧，在這里卻又遇到了。

“咦，小子，你沒死？”那壯漢已經發現了周游兩人，眼中露出驚奇的神色，“我說你那是什么表情？老子既然一拳沒打死你，也就不會再動手了，再次遇到也是有緣，老子請你喝碗茶！”

“過去吧。”周游拍拍柳如是的肩膀，這壯漢修為高深莫測，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大俠修為果然了得，那等爆炸，竟然也是毫發無傷。”明知逃不掉，周游反倒放開了，繞過身體有些僵直的柳如是來到茶攤前，開口說道。

“了得個屁！這么一個小遺跡里翻船，沒得讓人笑掉大牙。”壯漢罵道，“那白骨怨靈倒是夠狠，竟然直接引爆了遺跡，小子，你沒被炸死也是祖上積德了。我說你好好的青山學子，替怨靈出頭算哪門子事？”

周游笑了笑，又輕輕拍了拍身邊柳如是的手臂，柳如是原本握緊的拳頭，輕輕松了下來，壯漢沒有立馬翻臉動手，顯然是沒有看出來她就是不久前的白骨。

“算了，丟人的事不說了。”壯漢一拍桌子，“喝茶，不是老子小氣，這里只有茶沒有酒，之前打了你一拳，現在你只管敞開了喝，都算我的。”

周游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敞開了喝，幾碗茶，能值幾個錢？

不過他也沒法跟這壯漢計較，端起茶碗，“大俠，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你小子不錯，男人嘛，就得大度一點。”壯漢哈哈大笑，“你要是因為那一拳嘰嘰歪歪，我還真不稀得喝，現在嘛，不打不相識。”他端起茶碗，和周游碰了一下，像是喝酒一般一飲而盡，接著又哈哈大笑起來。

“不打不相識，你可是只有被打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