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么？”

“漂亮。”煙花一現(xiàn)已逝，翼兒依舊昂著小腦袋看這寂靜的夜空，月兒在游云之上孤單的思愁。

李湖知道這個小女孩有不少的故事，或許以前是哪個大人家的掌上明珠。但就如他所說，秉公執(zhí)法的衙門是不會理睬一個乞丐的人權(quán)，當(dāng)一個人一無所有則一無是處。而他，也還沒有這個實力和時間與翼兒交心。以后相處多了，再慢慢了解吧。

“公子，請問這煙火在哪里買的？真是美麗異常啊！”客棧的掌柜領(lǐng)著一幫子人，有才子佳人也有商賈小販，掌柜上前幾步代表眾人問道。

來了！李湖暗道。

夜至三更，正是夜市打烊游人回家的時間段。在這個時候，靜空中卻上演一番光與聲的表演，五光十色、驚雷炸奪人魂魄，令人記憶猶新。李湖算好了時間點出的戲都是為了給自己鋪路！李湖是在客棧的馬廄放孔明燈的，這么偏僻還是有人循著過來，證明大伙對這個真的特別感興趣！有市場！

李湖抱手道：“是在下的粗鄙之作，驚擾各位真是慚愧，慚愧！”

“哪有，好看極了！”“是啊，好看極了……”“我還想再看一回……”“公子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嗎？”

……

一下七嘴八舌好不熱鬧，李湖壓壓手示意眾人安靜，懇切地說道：“謝謝大家厚愛。但夜已深，客棧有不少朋友睡下，各位想來也疲倦，若有興趣可明日中午再來此客棧找在下了解。歡迎各位來訪，屆時在下知無不言將這煙花制作方法公布與眾。”

李湖抱手，歉意地點了點頭。那掌柜連忙說道：“正是正是，大伙先回去歇息明日再訪。”

不少人還想說些什么，李湖帶著翼兒兩耳不聞回房間了。

掌柜散了眾人，站在柜臺前，眼珠兒一轉(zhuǎn)，從酒柜上去下十二年的女兒紅，吩咐小二端兩個小菜準(zhǔn)備尋李湖去。沒料到，剛上的樓梯，這公子夾著塊東西準(zhǔn)備下樓。

李湖笑著說道：“掌柜，可有空？我想麻煩你點兒事。”

“當(dāng)然。公子下來坐吧。”掌柜身后的小二機靈地打理干凈一張桌子，擺上酒菜后離開。

“公子是打算做這煙火生意？”掌柜啜著酒，眼角偷偷打量眼前的公子，一身白衣抓發(fā)，面容豁達(dá)自信正是隨處可見心高氣傲的書生。

習(xí)慣了這里的生活，李湖對這酒越來越喜愛，醇香可口。不過他知道這副身體不過十八歲左右，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只敢酌兩口，這才回答道：“是啊。掌柜也有興趣？”

有，當(dāng)然有啊。會做生意的都知道，煙火只有地上架子式的，什么時候見過會飛的？那沖天炮也不過是將爆竹甩到空中燃爆而已。你這個煙火都開花了！沒見那才子小姐眼睛都大了么！得賺多少錢啊！

掌柜心里的想法多，嘴里說出來就平平淡淡了，“對，這個漂亮吶。不過我見過那做孔明燈的，用料要求高、做工耗時長，想來公子這個煙火孔明燈造價不菲？”

“是的。不過掌柜也懂的，孔明燈不好做這銀子自然也來得多。江南繁華，煙柳絕勝不怕沒銷路。”李湖伶俐地說道，將帶來的畫板遞給掌柜。

掌柜拿開遮擋的麻布，木板粘著白紙只見兩個楷體字——煙花。字在紙中間，巴掌大；字的左上右下各繪著一大一小花朵，正是晚上看見的孔明燈煙火綻放的樣子！

“莫非近日流傳在金陵的繪畫大家是公子你？”掌柜驚起，這畫用的不正是炭筆素描嘛，不見絲毫顏色卻給人色彩層次分明虛實相映的感覺。這兩天來店的食客都有談?wù)摻诸^出現(xiàn)一大畫師，畫作精美風(fēng)格迥異，所畫物象栩栩如生有畫龍點睛之筆。他雖然好奇，但這些風(fēng)雅趣物離他甚遠(yuǎn)也沒多留意，怎么料到這個大畫家就居住自己的客棧，是眼前這名白臉公子？

“哦？小生不才倒成了大名人。掌柜，還請明日一早將此畫擺在店前，相信屆時門庭若市。在下先回房歇息了。”李湖好笑地看著掌柜驚訝的表情，沒想到自己這么牛叉搞得像個大明星似的。李湖是個俐落的人，事說完了便起身告辭，留下掌柜瞪著瞇瞇眼。

此子非凡，前途無量。

翼兒不知所措地站在床邊，李湖進(jìn)門的那一瞬間居然把她嚇倒了。幸好油燈昏暗他沒看見，翼兒強作鎮(zhèn)定，腦子里想著以前的經(jīng)歷，有娘親對她教導(dǎo)的男女之事、在地牢看見賊人對婦女的凌辱、流浪小巷時聽到的騷言猥語。翼兒神色莫幻，也不脫下袍子，一溜煙地鉆進(jìn)被子，閉上眼睛等候發(fā)落。他想干嘛便干嘛罷！

李湖脫外袍卸發(fā)髻、擦臉洗漱，窸窣作響，他看向床上的翼兒，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微微抖動、鼻翼鼓鼓，顯然很緊張。李湖玩心大起，東砰砰西敲敲聲響大，翼兒心里慌亂臉上全表露出來。他心中暗樂。

隨著李湖吹滅燈火，房間頓時寂靜下來，翼兒只能聽見自己的喘息，呼呼。她不得不放慢自己的呼吸以便聽李湖的氣息辨位。集中了聽力卻什么聲響都沒聽到，房間里空蕩蕩的寂靜，翼兒正打算睜開眼瞧瞧什么情況。耳邊突然被吹了一口氣，翼兒立馬縮住肩膀，眼縫里李湖壞笑不停。

翼兒輕哼，把頭撇向一邊不去看李湖，他說道：“你還小，我不會對你做些什么，別怕。”被他戲弄了一番，心情放松了不少，又聽他說道：“唔，確實小了點，以后我?guī)湍惆茨Π茨Π伞！?

翼兒疑惑......三兩下，李湖沒見她反應(yīng)，玩笑鬧過頭也不好，心虛地說道：“太累了，以后再幫你按摩哈，睡吧。”

打了個哈欠，李湖拉上被子，安分守己的躺著不動。不一會兒，呼吸平穩(wěn)有序，與周公夢蝶去。

翼兒睜開眼，漆黑的眼珠里朦朧一片。從大魔頭的手里逃出來，一路輾轉(zhuǎn)到金陵，本以為從此街頭乞討滅門之仇難報，怎么會想到還有機會睡在床褥上。這輕薄公子舉止多怪，博學(xué)多才艷驚眾人，以后肯定一飛沖天。那個魔頭說我天生魅女，也不見公子對我癡迷，不少女子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作婦生子了。我該怎樣委身于他，將他迷得神魂顛倒使他為我報仇？

偏偏他又不問我身世，只管教我做事，和他同床共枕也只是暖床的婢女。唉。

亂七八糟地想著，翼兒決定成為李湖左臂右膀，走一步看一步。無論如何也得討李湖的喜愛，不能再失去這安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