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已經滿頭銀絲,臉上爬滿皺紋的老人,在工地干一些清理現場打掃衛生的零活。我心疼地看著他步履蹣跚,顫顫巍巍的背影,心想這是什么樣的兒女才會養出這樣的父親啊。
趁著他累了坐下來稍作休息的空檔,好奇的我靠了過去。
“大爺,您今年多大歲數了?可得有五十多吧?”我試探道。
他抬起滄桑的眼一看是我,禮貌地笑笑,“嗨,我呀快七十啦!”
我有些吃驚,現在的年輕人干建筑的確實越來越少,但是這么大歲數還在工地工作就有點不合適了,不說工作效率,起碼在安全考慮上也是不允許的,我想回去得給他們項目經理好好談談了。但是出于好奇,我不由得問道:“大爺您這么大歲數,不在家好好看孫子享福,還出來受這個罪干嘛呦。”
沒成想我這一打趣兒不要緊,老大爺頓時就哭了,正應了時下那些小屁孩動不動就用的那個詞兒:淚流滿面,逆流成河。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繼續他的工作,但是通過談話過程,我看到了他的一生。
大爺就一個兒子,本來當年媳婦兒生完這個孩子第二年就又懷上了,東躲西藏的,最后還是在妹妹家被***抓走打了針,結果孩子下來一看是雙胞胎,當時還有呼吸呢。媳婦兒氣的大出血,沒搶救過來就死了。
很難想象一個男人帶大孩子的艱難,可是他做到了。兒子結了婚,又給他抱了個胖孫子。然而享清福的美好結局并沒有出現,上天并不打算放過這個不幸的男人。兒子得了肝癌,兒媳婦帶著孩子跑了,他欠了一屁股的債也沒能留住兒子。
“我啊,現在活著也沒什么盼頭了,干一天賺一天,除了吃飯剩下的錢就拿去還債,親戚朋友呢也沒催著要,但借的錢咱總得還人家是吧,活著干死了算,能還多少是多少吧,”最后他這樣說。
我深出一口氣,心里五味雜陳,感覺堵的慌,想喊又喊不出來。由于蹲得腿有點發麻,我頓了頓腳,看著他的身影補了一句“大爺您慢著點!”
以后如果你在工地也遇到這樣的老人,請不要再問他為什么堅持,因為他們勇敢、誠信、堅強,他們做的才是最體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