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海城
還是那家茶樓,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只不過這時張清玄的對面多了一只雪白的小狐貍。
一人一狐相對而坐,小狐貍有模有樣地品著清茶,正在和張清玄以秘語交談。
“你不知自己是如何來到的東海?”
張清玄略顯疑惑,看向易華羽,道:“那……你所修的《太上忘情道》是從何而來?”
“這個啊……”
易華羽聞言放下茶盞,用尾巴勾出一枚玉牌,遞給張清玄,道:“公子請過目。”
“嗯?”
接過玉牌,張清玄微微皺起眉頭,只見玉牌一面刻有“易”字,另一面刻有“華羽”二字,想來這便是小狐貍名字的來源,動用神念便又能得知,玉牌內蘊含著一道浩瀚的信息,赫然正是《太上忘情道》的全部功法。
將玉牌還給小狐貍,張清玄搖了搖頭,他常年在龍虎山閉關,對修行界發生的事件所知甚少,自然看不出玉牌的有何特殊意義。
“或許……”
張清玄心緒一動,暗道:“師父應該知道其中玄機,可師父臨行有令,命我不可再回龍虎山,不然便可以去找師父相問此事,哎……”
“公子。”
看著張清玄沉默不語,易華羽直接爬上了桌子,走到張清玄的面前,道:“公子可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奴婢為公子排憂解難?”
張清玄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小狐貍,道:“東海之事已了,也該就此離去了。”
小狐貍聞言立馬躍上張清玄的肩膀,道:“公子,我們去哪?”
張清玄目光一沉,道:“大涼城。”
小狐貍聞言立馬用尾巴勾出一個儲物袋,遞給張清玄,道:“公子是要去交換靈寶嗎?奴婢這些年收集了不少寶物和靈晶,希望可以幫到公子!”
張清玄搖了搖頭,沒去接儲物袋,輕嘆一聲,道:“近日所聞,王朝或傾,大涼城將生戰亂,恐會血流成河……”
“什么?!”
小狐貍聞言心神一震,驚道:“公子你是要干涉世俗之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這可是修行者的大忌,世俗界和修行界從古至今皆是兩不相干,公子若是破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勢必成為眾矢之的!請公子再行三思。”
“兩不相干?”
張清玄冷哼一聲,語中帶怒,道:“若真是兩不相干,怎會有邪修屠戮凡人修行魔功?眼睜睜地看著世俗凡人任由宰割,這便是修仙嗎?這是修的什么仙?若是真仙亦如此,那這仙,張清玄不修也罷!
大涼城內如此之多的正道修士,卻是無一人能夠出手拯救平民于水火戰亂,如此正道,真是正道嗎?
說是不干預世俗之事,可那歷代王朝君主,哪一個又不是受宗門所制?一個煉氣期的修士就能輕易使喚一城之主,這便是所謂的規矩嗎?看似用以保護凡人不受修士的統治,實則卻是將世俗命脈牢牢握在了修士的手中!”
說著,張清玄又取出一本厚厚的書冊,放在桌上,神色愈發憤怒,道:“此為歷代世俗王朝史冊,記錄了大大小小的王朝覆滅,呵呵……你可知其中有多少小國只是因為不小心觸怒了宗門弟子便慘遭屠戮?”
“公子……”
看著張清玄如此氣憤,小狐貍不禁有些驚愕,柔聲細語道:“公子莫要動怒了……這些事情,并非一人之力能夠改變,公子所是決心如此,奴婢自會相隨……”
說著,小狐貍走下張清玄的肩膀,坐在茶桌上,抬首看著張清玄,看著這個心懷天下正道的年輕修士,與那些自詡正義的道貌岸然之輩不同,眼前的這個人的所求之道才是最為純粹的正道,也是最艱難、最坎坷的通天大道。
小狐貍摸了摸那本厚厚的史冊,錄滿了血腥的史冊,緩緩說道:“公子,我們走吧,去大涼城。”
張清玄深吸一口氣,平復波動起伏的心境,隨即緩緩點頭,道:“走。”
小狐貍隨之又躍至了張清玄肩頭,就在張清玄將要起身離去之時,一名身著高貴綢緞的俊逸青年走了過來。
俊逸青年對著張清玄拱了拱手,頗有興致地打量著小狐貍,隨即輕笑開口,道:“兄臺好機緣,竟能遇到如此靈動的小狐貍,怕是能知人意吧?”
張清玄一眼看出對方只是個凡人,因而沒有過多在意,拱手回禮,道:“不知兄臺有何貴干?”
“哎……”
俊逸青年輕嘆一聲,看著小狐貍,道:“不知兄臺可否忍痛割愛?不瞞兄臺,在下很是羨慕此等靈動之物。”
聽到俊逸青年居然是在打自己的注意,小狐貍當場炸毛,抓緊張清玄的肩膀,道:“公子!此子欺人太甚!實該教訓!”
張清玄看了一眼小狐貍,輕笑一聲,對著俊逸青年拱了拱手,道:“在下恐會讓兄臺失望。”
“哎……”
俊逸青年輕嘆一聲,拱了拱手,道:“也罷,君子不奪人所好,是在下唐突了。”
說罷,俊逸青年不再談論小狐貍之事,卻也沒有因此離去,反而是就此坐了下來,道:“在下先前多有失禮,理當受罰。”
說著,俊逸青年有將小二叫了過來,點了一壺茶水,道:“在下不勝酒力,只能以茶代酒,自罰一杯。”
隨即,俊逸青年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張清玄神色淡然,抿了一口茶水,起身告退,道:“在下有事在身,兄臺,就此別過。”
“兄臺莫急。”
俊逸青年連忙起身,道:“我觀兄臺氣宇軒昂,神采非凡,日后定然能夠平步青云,不知兄臺是否有意入座藺家?在下定然視兄臺如手足,力保兄臺前程似錦!”
“哇~”
聽聞此言,小狐貍輕笑一聲,捏了捏張清玄的肩膀,道:“公子的魅力真大呀~這小子隨隨便便就被折服了,原來這小子一開始就是沖著公子來的,言及奴婢不過是為了搭訕而已,公子您說他是瞎了狗眼呢?還是慧眼識珠呢?”
張清玄瞪了一眼話癆般的小狐貍,對著俊逸青年拱了拱手,道:“在下志不此,兄臺費心了,告辭。”
說罷,張清玄便有邁步離去,可就在此時,茶樓中傳來了一陣嘈雜,隨即便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上了茶樓,赫然正是周瑾瑜和已經蘇醒的周情。
“公子,你好像走不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