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迎頭斬下殺氣劍鋒,白慕沒有絲毫避退的跡象,面色從容,巋然不動。
轟——
一劍斬落,一聲巨響震耳欲聾,擂臺炸裂開來,碎石飛濺,塵土飛揚,寬大的擂臺一瞬之間被分割成為兩段,劍鋒落處更是直接擊穿,留下一個巨大的空洞。
見此情景,一旁觀戰的何太虛神色微動,掐動法訣,隨即便見一陣紅芒閃動,赤樓陣法隨之運轉,碎裂開來的擂臺漸漸恢復原樣。
一個白衣身影也隨之清晰……
定睛望去,卻見……那白慕,竟然!毫發無傷!
“呵。”
白慕輕蔑一笑,彈落肩邊塵土,道:“此等劍訣,用于你手,卻是蒙塵,所以……”
“死吧!”
說著,白慕目光頓然一變,露出嗜血殘暴之色,抽出一柄神光氤氳的長劍,無邊煞氣瞬間涌上劍身,使其成為一柄噬魂煞器。
若是楊瀾在此,或許能夠認出這柄長劍,那本是……東離的配劍。
“北極劍煞!”
一聲劍吟,一道劍光,正是白慕提劍欺身而來,運轉北斗絕式,直取劍歸藏首級,不留一絲余地!
“你的劍法……”
長劍破空,瞬至咽喉,劍歸藏忽而合上雙目,以神觀物,時間好似不在,劍鋒懸停于皮膚之前,白慕滿目殺機,殘忍無情……
這一刻,在劍歸藏的神念之中,那奪命長劍已經不復存在,腳下擂臺的每一寸石頭,自己的每一寸衣物,每一縷發絲,哪怕是呼出的一口濁氣,都是一柄柄利劍,完全受自己掌控的利劍!
“不倫不類!”
劍歸藏雙目猛然洞開,眼眸猶如星海般浩瀚,其內劍光閃動,好似漫天星辰。
伴隨著一句對白慕所施劍招的唾棄,劍歸藏微微低眉,喉前長劍瞬間開始湮滅,從劍尖開始,劍身,劍鍔,劍格,劍柄……皆是化作虛無。
“怎么可能?!”
面對如此詭異的場景,白慕終于失去了從容之色,連忙掠身后退,驚疑地看著劍歸藏,道:“你的確是金丹修士,剛才那是什么?!你如何控制本座手中法劍?!”
“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劍歸藏孤傲至極,冷眼漠視白慕,抬手凝指一揮,周身劍意極速暴漲,發絲無風而起,狂亂張揚。
擂臺隨之開始顫抖,巨石開始炸裂,凝成一柄又一柄的長劍,匯聚于劍歸藏身后,好似一個個等待將軍下令的勇猛甲士。
不過呼吸之間,擂臺業已不復存在,劍歸藏踏劍懸空,身后的長劍已經成千上萬,見此場景,就連白慕都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萬劍歸宗!”
白慕生出凝重之色,緊緊地望著踏劍而立的劍歸藏,掌中詭異印法不停躍動,似乎想要無視赤樓規則,動用道法強行擊殺劍歸藏。
何太虛忽而看了一眼白慕,一句話徹底將白慕手中的印法擊散,道:“赤樓之內,當用劍法取勝。”
白慕聞言神色微變,不得不收回掌中印法,看向劍歸藏,自語道:“無論此人在施展何等劍招,絕對都不能再任其繼續!”
念此,白慕周身騰起黑色魔氣,眼中生出猩紅之光,雙掌合十,喚出魔焰,而后再以魔焰凝成一柄三尺長劍。
白慕提起魔焰蒸騰的長劍,運轉身法,直奔劍歸藏沖去,道:“北斗截天——開陽劍!”
北斗七絕,開陽以力為最!
劍出開陽,殺伐最極,威力最極,勢必欲一劍絕命!
魔焰長劍劃破長空,發出絲絲異響,不知是劍勢斬破了空間,還是魔焰灼開了空間。
開陽劍威力絕倫,可速度卻稍遜其它,一劍遞出,呼吸之間方才迫至劍歸藏面前。
而此刻,劍歸藏氣機陡然一變,冷傲孑立,狂浪不羈,囂張跋扈,勢若無敵!
“狂劍·跋扈萬里!”
劍訣運起,瘋狂之意閃過眼眸,劍歸藏心境頓時開始起伏不定,周身氣機錯亂,種種雜念相繼涌來,儼然有了走火入魔的跡象。
吼!
劍歸藏左手按住太陽穴,怒吼一聲,強行壓制心境,完成劍訣,遞出劍招。
“走火入魔?”
白慕見此,目光一亮,手中劍勢再增幾分,威力陡然攀升,死死對準劍歸藏的首級。
就在魔焰長劍將要觸及劍歸藏的那一刻,萬千飛劍一瞬暴動,宛若天際流星,鋪天蓋地,迎面襲來,快如霆電,根本避無可避!
如此密集的劍幕沖刷而來,就算白慕已經魔化,就算他修成了修羅之體,他也根本不敢以肉體硬接!畢竟,方才那神劍湮滅的一幕還是歷歷在目!他可不想像那柄神劍一樣化作虛無。
無可奈何,白慕只得放棄幾近得手的劍招,回身急退,想要與那狂涌而來劍幕拉開距離,可卻發現自己速度根本不及那些飛劍,而且白慕還有一種詭異的預感,就算自己速度夠快,也是無法躲開這些飛劍!
“嗤——”
白慕忽而嗤笑一聲,道:“沒想到,我居然會被一個金丹螻蟻逼到此等地步?”
說罷,白慕眼中閃過狠厲之色,瞥了一旁的何太虛,又看了看幾近臨面的劍幕,神色一凌,不再顧忌,當即念動咒法,祭出先天至寶——乾坤袋!
“天地無極,乾坤道法!”
一聲清喝,隨著一個灰色的布袋的出現,赤樓天地色變,空間一陣動蕩,何太虛神色驚變,看向白慕面前的布袋,心驚道:“乾坤袋?!此物怎會落入凡間?”
“給我收!”
白慕目光狠厲,怒喝一聲,運起咒法,乾坤袋瞬間增大,打開袋口,立于白慕面前,竟能將襲來的飛劍盡數收入其內!
“呵……呵呵呵!”
不過片刻功夫,所有飛劍便全部被乾坤袋收納,失去靈性,化作一灘石沫。
白慕冷笑不止,收起乾坤袋,懸于頭頂,覆護周身,邁步緩緩走向面色蒼白,已有力竭之意的劍歸藏,神色愈發猙獰可怖,似乎想要將眼前這名蒙面金丹撕碎活吞!
“金丹小輩!逼得本座動用乾坤袋,你也可以瞑目了!”
一旁觀戰的何太虛見此情景,神色略有不喜,目光落在白慕身上的魔氣之上,似乎想要動手。
“呵呵!”
白慕忽而看向何太虛,冷笑兩聲,道:“先前那兇命動用神弓尚且無事,你該不會認為白某動用乾坤袋違反此地規則了吧?前輩是要厚此薄彼不成?動手之前最好考慮清楚,是這七殺魔宮的邪修重要,還是昆侖宮的聲譽重要!”
“合歡派還能說七殺魔宮是邪修了嗎?”
何太虛微微一笑,放棄了動手的念頭,淡然說道:“貧道歸墟多年,早已不曾出手,已經不想參與修行界之事,但你若再惹我不悅,貧道不介意將你留在此地。”
白慕聞言脊背汗毛豎立,心神凌然,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那笑臉迎人,人畜無害的老者的身份,不禁有些后悔方才的一番言語。
“何太虛,昆侖宮太上祖師,昆侖宮第一任掌門,玉虛宮的開辟者,此等強者,哪怕只剩一道虛影,也是不容小覷!”
念及于此,白慕不禁脊背發寒,同時又是加深了對劍歸藏的恨意,若非是那金丹小輩亂了自己心神,自己以不昧真靈加身,怎會如此沒有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