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花店,陳長逝讓司機停了車。陳長逝要下車,但是剛碰到內拉手,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停了動作。
車子在路邊停了許久,司機不敢催,心底暗暗慶幸沒擋道。
陳長逝終于推開了車門,去買了一捧郁金香。他絲毫不急,甚至還和店家好一番討價還價。
當陳長逝抱著花跑到應云工作地,那人早已經在外面等了。
陳長逝卻徒然拿緊了花,瞇起眼睛。
司機謹慎地跟著陳長逝的視線看過去,太太身旁有名一身正裝的俊朗男士。司機心頭一跳,不敢去看陳長逝現在的臉色。
千萬不要是追求者,先生心眼小。
接到人之后,陳長逝卻不那么熱情,一路上半句話都不說。司機惶恐,先生和太太在后面坐著,竟能一路安靜。
興許目光都不曾相撞一次。
陳長逝只看著窗外。
應云察覺到他在生氣,他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直讓人窩一肚子火,她不想貿然出聲。
氣氛可怕。
司機戰戰兢兢地開著車,偶爾偷看車后鏡那兩人幾眼,倒是一路平穩到了家。
陳長逝拿著花,先一步下了車,腳步停了停,最終自己上樓了。
在此之前,應云從未想到他一個家教如此良好的男人竟能做出這樣不禮貌的舉止,這小性子使得真真是可愛極了。
應云勾了勾唇,跨步跟上去。
“這花不是送我的嗎?”
別了一整天,兩人在電梯里才開始講話。陳長逝是先走了,但是顯然留了速度,有意無意等她跟上來,得以一起乘電梯。
陳長逝瞥她一眼,“放家里的。”
“哦。”
她的語氣頗有些失落,陳長逝管不上是不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但他人已經上前一步,慌忙去安慰,“家里的也是你的。”
應云彎起唇角,又笑了。
她笑起來,似萬里冰封突裂,如有暖流在涌動,這是陳長逝見過最驚艷的景色,也是他作畫多年,卻從未畫過心上人的原因。
應云如今有些懷疑上次在家里看見的滿天星。
他的暗戀好苦啊,連送個花都不敢干干脆脆。
應云也不顧貿不貿然什么的了,直接把帆布包丟給陳長逝,拿過他手里的花。
陳長逝緊抿的唇角突然松動。
電梯門開了,應云先一步走出去,陳長逝收了收手指,拿緊應云的工包,緊跟著她。
到家門口時,陳長逝把鑰匙遞給應云。
“剛剛為什么不開心?”應云一邊開門,一邊問。
“沒有。”
應云開好鎖,推門進屋,換了鞋子,一抬頭,看見那人幫她把包掛起來。如今他倒是情緒穩定了,臉色沒有在車里那會兒陰沉。
應云便沒有再提起這事,她自以為翻篇了。
陳長逝接到了陳易昊的電話。也難得人家遠在海外,事務繁忙中記得他。
“聽說你結婚了?”
“嗯。”
“對方怎么樣?”
“很好。”陳長逝想不到什么詞來形容應云,那人于他而言,是光,是夢,是人間理想,是他在這塵世中最深切的欲望之源。
陳長逝也不知道該說應云家里怎樣,他尚未拜訪她父母,不甚了解她家的情況。
陳長逝特意補充了一句:“認識很久了。”
這句話顯然是有力度的,既然認識,還有一段時間作為保證,就應該不是隨意敷衍。陳易昊于是放下心來。
但認識時間對于陳長逝自己來說什么也不是,他見到應云第一眼,就想要和她結婚的。
沒聊上幾句,陳易昊就被人叫去了。陳長逝挑了挑眉,把手機丟在桌面上,應云的手機也在桌面上。他過去時恰好看見那手機亮了起來,她的手機常開免打擾,沒有響鈴。
瞥見高子詹的名字,陳長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沒聽到響鈴,有那么一瞬間,陳長逝心里是平衡的。
出于某種不太好拿到明面上說的心理,陳長逝自己替應云接了電話。
“喂。”
高子詹愣了一秒,疑聲問:“陳長逝?怎么是你?”
陳長逝忽略了高子詹的問題,“你找她做什么?她在忙,我替你轉告。”
“那什么,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你幫我問問她什么時候有空出來商量商量。”
陳長逝沒有答應下來。
高子詹也沒掛電話,猜測對方可能是正在做什么,等了會兒,才出聲:“陳先生?”
陳長逝意味不明地冷笑,“有什么不能現在說?”
非要私下約她。
高子詹倒是沒在意陳長逝的語氣,又想到他們新婚,朗聲:“哈哈,沒空也沒什么,我等會兒給她發郵件吧。”
陳長逝去找應云。
她正在做飯,圍上了圍裙,一頭秀發隨意挽起,有縷發絲滑了下來。
陳長逝在外面站了許久,沒進去打擾,直到應云發現了他。
“過來干嘛?”
“你和高子詹很熟。”
他已經第二次說了,應該是介意了。
應云抬眼,“沒有和你熟。”
砰。
陳長逝看著是面無表情,內里壓不住的心跳幾乎要躍出胸腔,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暫時忘記反駁應云一句。
倒是應云臉色自若地問:“他打電話來了?”
應云坦坦蕩蕩,甚至不耐煩的語氣讓陳長逝突然忐忑不安,“是,我碰巧看見你的屏幕亮了,就想幫你接了。抱歉,如果你介意的話,下次我不會了。”
“不介意。”
陳長逝聽得莫名其妙,“什么?”
“我說,不介意,不過他找我是有事情,下次你可以把手機拿給我。”
陳長逝退了一步,沒有再講高子詹,反應遲了些許,好一會兒才說:“我去把花插起來。”
陳長逝如今確實地發現了他跟應云講話時腦子不太好使,以至于她什么他都要在腦子里復盤一次,慢慢地斟酌理解,至于回答她,那更是難上加難。
如此,不如少說兩句。
應云沒走出廚房,看著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勾起唇笑。
這男人大概是從來沒聽過情話,一哄就好。
陳長逝甚至在吃完飯后,主動坐在應云旁邊,親近之意昭然若現。
應云想,隨便一句這人就與人親近起來了,她得好好看著他,以避免他被別人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