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你可以自己回去么。”
車里放著周杰倫不清不楚的音樂,里面好像在唱什么放手一搏令誰都慚愧,迎著風怎么怎么樣,霍竑只能聽懂里面一小部分詞,后面他還聽懂了蝴蝶,季節,傳說之類的詞,可他也并不確定,因為他聽懂的雖然是這個意思,翻開歌詞仔細看看發現沒有一句理解在線。
曲子完了之后,他開始切歌,然后就聽見有個老男人在唱你才不是沒有故事的女同學。
“我可以,其實我也想跟你一起去華盛頓祭壇,但我收到了這個。”林江說。
車載語音開始念那封電子郵件。
“六家聯合部任命林江同志為西部戰區備戰指揮員,請就讀于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生命科技工程系的林江同志,在本月20日之前到任。關于弗吉尼亞大學畢業證的發放,待聯合部與校方協商后再做決定。”
“六家聯合會常務委員,霍子羽。”
“你哥發的任命電。”林江換了一首英文歌,攏了攏頭發,把目光移向車窗的倒影。
霍竑以為她在看風景,其實她是在看霍竑的倒影。
“這樣也好。”霍竑心里的大石頭放下了,他再三拒絕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擔心萬一自己答應了,林江會固執地跟著自己,那樣,林江就是剛從虎口出來又進了獅口。
車載語音又說:“林江同志,請代我向您身邊的霍竑問好。”
來自哥哥的問候么,霍竑還以為家里一直不知道自己來美國的事情,哥哥什么時候知道的。
霍竑把車停在路邊,這種時候,交通幾乎全都癱瘓了,更別說交通警察還會糾結扣你幾分。
沒想到灣區的海風這么刺骨,都冬季末尾了,大橋上的風還是那么凜冽。
遠處沒有星空,只有灰蒙蒙的云。
“林江,陸國平說的對,我沒法拒絕世界向我打開的大門。”
“像我這種人,也許應該有個什么追求吧,《黑客帝國》里的尼奧,不還是選了紅色膠囊么?”
“我也想看看,我這張臉有沒有他們說的那么神奇。”
林江笑了,她知道霍竑一定會這么選,霍竑心里有一個孩子,孩子永遠戰勝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除了等那架民航起飛,還晝伏夜出地跟蹤華盛頓先生,霍竑和林江就順便游山玩水,他們一起去了舊金山灣區的斯坦福大學和伯克利分校,還一起去了唐人街。旅館被布拉德雷父親的人接管了,伙食好了不止一點,全都是神戶牛肉,還有深海鱗蝦之類的高檔食材。
本來野狼要和林江一起回國,但因為有布拉德雷要跟在野狼身邊,于是只能簫帶林江回國。
布拉德雷心心念念地要去中國,結果被野狼揪著耳朵說圖謀不軌。
星期二晚上,霍竑送走了林江。
“華盛頓先生的行蹤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確實有被綁架的嫌疑,在他身邊我們發現了美國執行人的蹤跡。”
“美國執行人會不會有像我們國內六家軍閥這樣的集中性的組織,比如他們有CIA什么的。”
“不清楚,我們聯合部估計和他們聯系的很少,我也不掌握什么實質性的資料。不過我們現在要行動起來了,因為華盛頓身上的監視器移動位置了。”野狼帥氣地甩頭看了一眼布拉德雷,“這才是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可就當幾人出旅館時,他們發現布拉德雷老爹派來的人都被殺死了,幾乎都是脖子被擰斷,極其凄慘。
連老板和他的手下都死在后房。
“有裂變陣能量殘留。”陸國平皺了皺眉,“事情有些棘手,簫走了,我心里沒底。”
布拉德雷小嘴跟抹了蜜一樣:“師父,你有啥本事露兩手唄。”
“都他媽說了我心里沒底。”陸國平真的有些慌亂,他在想,這個房間里還有沒有其他人在,那些痛下殺手的人已經走了還是在蟄伏。
“給,要是一有風吹草動,把這個貼腦門兒上,不,眉心,記住是兩個眉毛中心,其他地方不行。”
霍竑接過一枚藍色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大魚的魚鱗,像是草魚的魚鱗,輕輕薄薄的沒有分量。
“這是什么?”布拉德雷搶先問道。
“‘鱗’,一會兒你們自己就會用了。”
一個黑影猛然從角落里竄出來,他手里翻滾著裂變陣。
“果然是這家伙。”陸國平手里翻出一個藍色的裂變陣。
“我靠。”陸國平把柜臺上酒瓶里的酒凍成一支箭,剛砸過去他就發現事情不對,“黑的?”
那人全身都穿著黑色的緊身作戰服,沒有露出臉來,一副墨鏡把眼神也隱藏的很好,他手心里浮現出一個黑色的裂變陣,要不是野狼使用“鱗”之后,洞察力強了好幾倍,他也不會發現那個黑乎乎的正發光的東西。
那個陣法瞬間將冰箭吞沒。
黑影把裂變陣聚在身前,那黑色的圓陣終于浮現出了清晰的紋路。已知的裂變陣沒有黑色,而藍綠紅金之類的無色裂變陣中,都有象征著各自能力的符號,比如藍色裂變陣就刻有水的符號。綠色裂變陣就刻有復蘇的符號。
但這個黑色裂變陣中,五種已知符號都存在,但是每個符號的雕刻又有些模糊。難道這一個陣法就同時擁有控制水,火,金屬,還有堅韌,復蘇,的能力么?
這未免也太恐怖了。
原來陸國平也有超能力,霍竑在一邊觀察,他看到野狼從沒有厚度的裂變陣里拽出一支黑乎乎的棍子,細看,那棍子上還有雕刻的花紋,花紋一張一合像是有生命,霍竑突然意識到,那是龍鱗。
黑影身前的黑色裂變陣越來越大,直到它的直徑和黑影一般高。
野狼這次沒有任何廢話,他提著棍子就從黑影側面閃身突襲,同時他也把數十支冰箭向黑影砸過去。
腹背受敵,我看你怎么辦,野狼心里想著,可下一秒仍然出現變故。
只見那黑影左手捏一個陣法,右手捏一個陣法,把冰箭吞沒,同時也擋住了野狼的進攻。
要知道,一個執行人使用“鱗”之后,同個時間內只能召喚一個裂變陣,還沒有誰能夠用兩個陣法同時作戰。
野狼被逼得退到墻角,果然簫不在,自己的戰力就會打折扣,默契果然是個好東西。
“喂,愣著干什么?”
霍竑聽到野狼求救,立刻把藍色鱗片貼于眉心。
沒有任何感覺,只是覺得突然間力量大得用不完,他看到門外的添越,意識到自己可以把它輕松舉起來。
黑影踏進他召喚出的陣法,瞬間消失,正當幾人面面相覷時,他出現在霍竑臉前。他的臉就貼著霍竑的臉,不足幾厘米。
霍竑下意識地用手去打黑影的腹部,腹部是人類最脆弱的地方,腹部疼痛帶來的生理反應是任何人都無法抵御的,甚至有人為了錘煉自己的腹部,會專門求虐。
瞬間,霍竑的拳頭上結了一層冰,他只覺得手上一陣清涼,拳頭砸穿黑影時,他才看清那層冰。
可黑影并沒有就此倒下,他眉心裂出一個黑色的口子,那口子中好像有一片銀河,然后那銀河緩慢轉動眼球,眼珠盯著霍竑一動不動。
野狼沒有看到這么瘆人的畫面,他心里想的是這個霍竑怎么男女通吃。
那慢慢轉動的銀河仿佛要把人吸進深淵,可霍竑沒有移開目光的打算。
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野狼將黑棍拋過來,霍竑突然被驚醒,他一把抓住棍子。抓住的同時,他知道了這根棍子的名字,仿佛棍子真的有生命,可以告訴使用者自己的名字。
“輕胄。”
輕盈但無法攻破的防御,這就是輕胄名字的含義。
霍竑不知道輕胄怎么用,他慌亂之下一直在心中默念,輕胄你去打他,輕胄你去打他,打死也沒關系。
輕胄的龍鱗翻涌起來,如同吸血鬼飲血那樣激動。那鱗片飛散開來,團團圍繞那個黑影。霍竑想,要是鱗片上加了冰封,是不是就更加厲害了。
于是,鱗片邊緣開始結冰,冰緩慢覆蓋到整個鱗片,你都可以聽見結冰的時候咔嚓咔嚓的聲音。
“wow,cool.”霍竑不自覺地蹦出一句英文,他的英文水平也只限于這樣的詞匯,尤其是在這么緊張的狀態下。要不是布拉德雷會說中文,他都不會知道這人是他的情敵。
冰封龍鱗將黑影包裹成刺猬那樣的形狀,它們在寒冬的夜晚,散發出迷蒙的冰霧,看起來就覺得寒冷。
它們發出咆哮和嘶吼,只等著皇帝一聲令下,就會開赴萬劫不復的疆場。
黑影還是沒有移步,他的臉還是緊緊地貼著霍竑。
看什么看,霍竑心中抱怨,那些龍鱗也跟受飽了氣一樣彈射出去。
在霍竑眼里,那些龍鱗都幻化成一條一條細歪歪的小龍,朝著黑影一路啃過去。
為什么要用這么奇怪的詞語描述這么壯觀的場面,可那確實就是啃,每一條小龍都張開大嘴露出獠牙沖上去。
可是沒有一條小龍啃到過黑影,那黑影周圍密密麻麻地浮現出難以計數的陣法,把那些小龍都吞入虛空。
那黑影開口道:“你好,格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