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在農村，所以房子相對分布比較分散，距離后面的房子大概有20米，而左右的房子相對比較遠，差不多隔了個50米。

加上一般白天，人們都出去工作，就算當時死者想求救，也未必有人能發現。

林肅走到窗前，透過窗能看到后面的那棟房子，那棟房子門庭大開，在門口坐著一位老人，好像是在織著竹籃子，在兩間房子的道路中間，甚至還有走地雞在走來走去。

林肅眼簾垂下，看了看窗臺。上面的灰塵很深，應該是很久都沒有打理過了，而在期間，清晰可以見到一處干凈些許的，應該是死者曾經試圖向外界發出求救信號，可是沒有成功。

林肅閉上眼睛，將自己代入到當時死者的世界，他想活，拼命地揮舞著手，可是沒人能聽得到，而兇手在后面，狠狠地把他拽回去，生的希望斷滅了。

翻看了一下死者的手心，的確有積壓的灰塵在死者的手心跟手指處。

一開始，兇手并沒有著急去捆綁住他的雙手，這太奇怪了。

林肅走出去想再去問問那個婆婆的時候，看到何蘇已經在婆婆的身邊，乖巧地躬著身子。

“婆婆，你昨天下午也在家里織籃子么？”

婆婆好像沒有聽到何蘇的問題似的，何蘇和林肅對視了一眼，何蘇又增大了音量，婆婆還是無動于衷，低著頭兀自認真地織著籃子，仿佛何蘇和林肅都不存在了似的。

林肅蹲了下來，視線仰視著婆婆，驚訝地倒吸了一口氣，何蘇看著林肅的神情，也是一臉迷惑。

“婆婆患有嚴重的青光眼。”

何蘇就更加奇怪了，婆婆這明明還在織籃子呢。如果眼睛不好的話，怎么能織籃子呢。

面對何蘇的疑惑，林肅笑了，“這有什么奇怪的，當做慣了一樣東西的時候，就算看不見了，憑著感覺跟經驗，很多人還是能做出來的。”

婆婆聽不見，看不見。何蘇掃興而回，沒有任何收獲，原以為還能找到個人證什么的，結果還是一場空。

“在窗臺上發現了死者求救的痕跡，他的手心也發現了窗臺的灰塵。兇手一開始沒有綁住死者的雙手，讓他去試圖求救。在一般的案件中，在實施犯案的一開始，都會采取首先控制受害人的雙手雙腳還有封住口，而這個案件的兇手反其道而行，讓死者去求救，這不是很奇怪么？”走回去案發房子的時候，林肅問道。

沒錯，兇手確實不一樣，他更加大膽，狂妄，自負，但在實施犯罪的過程中明明也是透著謹慎和小心的，兩種極端的元素在兇手的身上融合，這個兇手的確不簡單，不過也不過如此，他的手段也沒有顯得特別的高明。

“兇手是想讓死者親自掐斷生的希望，求救無用，絕望，死亡的恐懼在他的心中加劇，他要讓他在這種極端痛苦的狀態下死去。”何蘇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毛骨悚然。

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越是向往高出的陽光，它的根就要伸向黑暗的地獄。越是向往生的希望，也就離死的威脅更近。

“兇手肯定知道婆婆看不見聽不見，這樣的一個人，他肯定對周圍的環境也很熟悉，很可能是這個村子里面的人。”何蘇繼續分析，眼睛看著林肅。

林肅笑了笑，“有幾分道理。”

“謝林警官夸獎。”何蘇玩味地接腔到。

兩人插科打諢地說著笑，稍微把案件的沉重沖淡了一些，也就只能通過這樣稍微讓心情能輕松一些了。

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石頭的媽媽哭昏過去了，一邊的警察趕緊把她扶上警車，送到醫院。留下來的地方警察無奈地看著林肅和何蘇，遇到這種事，孩子還那么小，被殘忍地殺害了，擱誰誰受得了啊。看石頭媽媽的年紀，估計也是個高齡產婦生的石頭。

可是，石頭的爸爸呢？

來到現場的村長告訴刑警，這石頭他媽也是個苦命的人，石頭出生沒多久，他爸到外地工作就丟下他們娘倆了，這些年也是石頭他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石頭拉扯長大。就這么一個孩子，不容易。

因為村子本來就不大，出了這么一件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還有一些好事的人在路旁邊觀望著，卻只是遠遠地觀望著。再這樣下去，恐怕家長都不敢讓孩子出門了。

村長看上去十分地痛心疾首，“那么小的孩子是惹到誰了，要下這樣的毒手，就算是小孩子之間有個什么誤會，打打鬧鬧也不會這樣啊。”

小孩子之間的誤會矛盾？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在整個過程中都占有絕對的主導地位，應該是比石頭要年齡要大一個圈的成年男性，一般人也會往這個方向去想，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說話之間牽扯到這個，未免也有些奇怪。

一般人可能不會留意這個細節，可是明顯何蘇已經覺察到了，可能是作為一個女性以及專業的直覺，她會對別人的言語跟神情比較敏感。

村長欲說還休的模樣，其實林肅也看出來了，而林肅也是個直爽的性子，“村長，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早日讓這個孩子安息。”

村長這才愿意開口，“不是我不想說，只是我也是猜猜的，誰都知道大牛跟石頭是死對頭，曾經石頭還拿石頭扔過大牛，頭都流血了。兩個人是一見面就要干架的那種，大人勸也勸不和。”

“你現在能帶我們去大牛的家么？”林肅單刀直入，畢竟面對面的了解會更加直觀。

村長猶豫了一下，“現在小孩應該還沒有放學，算上路程的時間，大牛回到家里應該也要1個小時左右。我們去到也要等上大半個小時。”

“沒關系，現在就去。”

在準備動身過去的時候，老胡跑了過來，逮住一個小孩，拎著他的后衣領，著實有些搞笑。老胡一個壯漢，跟一個蠟黃瘦削的小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老鷹拎著小雞似的。

“怎么回事？”林肅正色道。

小孩偷偷看了眼林肅還有村長，而村長更加著急了，“這是我的孫子，你抓他干什么，快放開。”

老胡這才松開了手，那小孩掙脫了老胡的鐵鉗就手腳利索地跑到了村長的后面，眼睛還時不時鬼鬼祟祟地瞄著老胡。老胡不禁有點想笑，虎著臉，想再嚇唬一下這個破小孩。

村長拍了拍他孫子的頭，有點為難，“你這小子怎么在這里，又逃課了？”

“學校滅蟲消毒，提早放學了。”

“這小子，在現場附近鬼鬼祟祟地瞄，躲在墻角偷窺著呢。問他什么，他也不說，我就把他逮來了。”老胡插著腰，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有幾分兇貓咪的模樣，就知道用他這幅皮囊嚇唬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