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把短刀上，刻著“克萊恩第五工坊”的小字。

而第五工坊和第七工坊一樣，都是克萊恩的鑄造廠名稱。

也就是說，這把刀也是假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貌似繼承了妖刀的真正力量，但這終究只是一把制式武器。

莫里亞蒂喃喃：“甚至也不一定是武器……”

短刀上覆蓋的血肉消散后，它看起來更像是一種……菜刀。

只是莫里亞蒂心中仍有余悸。

這東西太邪門了。

自己忍不住要去遵從那個意志，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和一切。

要不是因為自己三年來反復性在噩夢中死亡，意志力比尋常人堅韌太多，他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恢復清明。當然即便他暫時恢復了意志，要不是趕上波魯薩利諾闖進來，同樣是要完蛋。

他臉色鐵青的坐在沙發上，暗道：“要是被控制了，這可比死亡更可怕。”

他坐在沙發上，手里把玩著那把完全失去功效的短刃，嘴里念叨著一個名字。

“娜塔莉……”

這時候去想以前的許多問題都得到了解釋。

怪不得當初會傳出北方王遺留下了妖刀的傳聞，這件事果然不是無的放矢。

“娜塔莉與妖刀之間，一定有著什么特別的聯系。”

莫里亞蒂也在此時想起了巖原當日的舉動，他對妮婭這個兒時玩伴尚且滿是敵意，可是對娜塔莉卻截然不同，百般袒護。

他撐著額頭，暗自沉思著。

咚咚咚。

突然有人扣門。

“進來。”

穿著海軍制服的人打開門，走到了莫里亞蒂身旁。

“莫里亞蒂圣大人，達羅西就在門口……”

莫里亞蒂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皺了皺眉，說道：“有什么話就說！”

那位海軍臉帶難色，緩緩道：“大人，我們經過一番審訊發現，達羅西好像并非是女兒身……”

莫里亞蒂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有了假妖刀之事，莫里亞蒂自然不認為自己的推論還站得住腳。

現在回頭想想，以已知的情況去重新思考，自己的想法非但不夠細致，甚至有一些明顯的漏洞。

莫里亞蒂搖了搖頭，心道：“現在想那些都沒用了……”

他朝著這位海軍點了點頭，吩咐道：“帶他進來吧。”

這名海軍授意，退出了房間。然后很快，兩名海軍押著達羅西走了進來。

達羅西明顯是遭了一些罪，他身上的正裝皺皺巴巴，臉色蒼白，其上一片淤青。

莫里亞蒂嘆息了一聲，他對達羅西的感情還是相當復雜的，說道：“坐吧。”

達羅西身后二人將他摁在了莫里亞蒂對面的沙發上。

“你們先出去。”莫里亞蒂看向二人，吩咐了一聲。

“是！”

等兩人把門帶上。

噠…噠…噠…噠…

莫里亞蒂收回視線，凝視著達羅西，右手食指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著，然后才緩緩出口：“你和……娜塔莉到底是什么關系？”

達羅西皺著眉頭，聲音有些虛弱，“什么什么關系……你想說什么？”

莫里亞蒂摩挲著手里的那把短刃，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然后說道：“換一個問法吧，夏南迪家族站在幕后，是你利用妖刀控制了巖原，然后發動了叛亂，這你承認吧？”

達羅西沉默了片刻，才默默點了點頭。

等到確認，莫里亞蒂的臉色更加陰冷，當初自己坐的船中途爆炸，自己險些葬身大海，也是有這家伙的手筆。

雖然明白自己算是誤傷，可莫里亞蒂心中仍然有些不爽。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夏南迪家族在動亂中獲得了最大的利益……你們推選誰不好，為什么偏偏要讓娜塔莉當這個女王？”

莫里亞蒂最一開始認為，夏南迪家族是要扶持一位傀儡國王，恰好選擇了娜塔莉而已。

然而當達羅西自身都難保，卻依舊關注娜塔莉能不能當上女王的時候，莫里亞蒂已經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只是因為那時莫里亞蒂自認為得到了妖刀，沒有去深究這件事而已。

達羅西則是正色道：“娜塔莉成為女王是天命所歸，除了她之外，還有誰配當女王？”

說著，達羅西還表情奇怪地看了一眼莫里亞蒂，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這個狀態果然不對勁……”

比起那些喪失神智的普通感染者們，達羅西更像是被傳銷洗了腦。

莫里亞蒂靜靜盯著他，想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短刃丟了過去，然后問道：“這把刀，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達羅西愣神地看著面前的短刃，“這是……什么東西？”

莫里亞蒂笑了一下，反問道：“這東西在你身體里藏了這么久，你會認不出來？”

達羅西遲疑地撿起了短刃，上下端詳著這把短刀，片刻后臉色灰白地喃喃：“不，這怎么可能……”

莫里亞蒂冷笑一聲：“這的確就是你給我的‘妖刀’。”

莫里亞蒂沒有再解釋的意思，接著道：“這東西你到底是從哪里弄來的？”

達羅西無力地癱坐在身后的沙發上，嘴里難以置信地喃喃：“妖刀是假的，那我……”

莫里亞蒂點了點頭，不客氣地道：“就像巖原自以為是妖刀之主，你也一樣。你所謀劃的一切，甚至你的意志本身，都是被人利用了。”

達羅西頹然的沉下了頭，然后他又抬頭看著莫里亞蒂，求助道：“那我……該怎么辦？”

看來達羅西還有著自主意識，莫里亞蒂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當然也不能排除，達羅西一切行動都是刻意做出來的表演……不過莫里亞蒂認為這種可能性并不大。

莫里亞蒂凝視著達羅西，然后緩緩道：“那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

達羅西遲疑了一下，然后重重點頭。

半個小時后，達羅西被帶了下去。

臨走時，他看著莫里亞蒂，語氣沉重：“如果妖刀是假的，那……娜塔莉女王會怎么樣？”

莫里亞蒂沒有說話，但是，他感到了背后一陣寒意，達羅西這小子明明已經清楚那把刀是假的，可自身意志還是再把娜塔莉放在第一位。

莫里亞蒂感覺，比起單純被洗去神志，不自覺被影響、扭曲了自己的意志，這才是“罪歌”真正恐怖的地方。

莫里亞蒂沒有說話，放任達羅西被帶了下去。

他靜靜躺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思考著這半個小時達羅西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