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槐樹街化為了修羅地獄。

遍布是殘骸斷肢，死傷無數。

莫里亞蒂自認為精神已足夠堅毅，卻仍舊砍人砍得心緒不寧。

死的人太多了。

一路逃出槐樹街，死在他劍氣之上的就有兩三百人。

多數是不畏生死的紅眼家伙，也有幾個想要趁火打劫的家伙。

當然如果真的所有人都是罪孽深重也就罷了，莫里亞蒂根本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可那些家伙明顯是被迷失了心智，成了為人控制的傀儡。

這些人當中大多數應該都罪不至死。

可是莫里亞蒂卻不能猶豫，這種情景下稍起了惻隱之心，自己還好，但是跟在后面的伊麗莎白等人可能就都要完蛋。

無辜的陌生人，和與自己有關、不可能輕易放棄的關鍵人物，這之間幾乎不用抉擇，莫里亞蒂直接劍氣砍過去。

“要怪就怪巖原那家伙吧。”

莫里亞蒂雙目之中滿漢煞氣，劍氣隨心而動，肅清著一個個來襲的人影。

十分鐘后。

周圍的環境發生明顯的變化，來襲的紅眼家伙也愈來愈少。

“總算離開槐樹街了……”

稍有了些喘息之機。

莫里亞蒂和伊麗莎白還好，妮婭和羅賓身體素質明顯就差了許多，兩人粗喘不止，面色潮紅。

“救命?。　?

一聲慘叫響徹夜空。

聲音在身后不遠處響起。

莫里亞蒂轉過頭去，卻看到一群手持利刃武器的家伙正追著一個身影不放，那些家伙同樣雙眼赤紅，面色漠然。

“看來我并不是巖原唯一的目標啊”

莫里亞蒂再度想起巖原所說的，這是一場遍及整個王都的革命，自己也許只是被卷入了無妄之災。

赤瞳是被洗腦的外在表現特征。

只是在短短一夜之間就有無數人化為赤瞳，而且人數明顯在增多，莫里亞蒂認為這是可傳遞的，和喪尸病毒有著類似的傳染效果。

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的傳遞方式，但可以猜想……或許，還活著的生物都有可能會被這些紅眼家伙襲擊。

“如果是真的，巖原那家伙也太瘋狂了。”

視線中，被追逐的那個人影足有普通人的兩倍寬，身材臃腫可是步伐矯健，絲毫不比一般人差到哪去。

可惜跟在他身后大的，都是些剝離正常情感、不受情緒和外在條件影響的真正的“瘋子”。

一把短刀被丟出來，直接刺入他的后背，那個寬大的人影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而后亮著赤紅雙眼的家伙撲了過去。

一刀拔出，再一刀插入。

血液噴濺。

“救，救命……！”

夾雜著痛苦的呻吟，響起了聲嘶力竭的求救聲。

經歷最單純的妮婭臉上表情糾結，有些不忍地捂著眼睛。

莫里亞蒂則是摩挲著下巴，“這家伙的聲音……”

想了一下，莫里亞蒂還是右手揮動，劍氣縱橫而去，直接將壓在那寬大人影上頭的家伙梟首，而后又順便阻擊了在其后的幾人。

哧拉拉。

只是那么幾秒延遲，周圍便被再度肅清。

莫里亞蒂緩緩走了過去，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家伙，認出了他的身份。

“真是你這個死胖子?！?

“夏，夏老弟，救救我啊。”胖子舉著自己滿是血污、顫悠悠的手臂。

他面部呆滯，語氣虛弱，眼睛之中還燃著求生的欲望。

莫里亞蒂嘆息一聲，俯下身子，抓著他的手掌，“……會沒事的?！?

他自然沒有告訴胖子，對方肚子涼颼颼空蕩蕩，腸子都被扯了一地，明顯是活不了了。

胖子聞聲臉上表情稍稍緩和，雙眼似要閉合。

“別睡啊死胖子，”莫里亞蒂拍了拍胖子腮邊的贅肉，努力讓他保持清醒，“……先告訴我六爺在哪？”

六爺應該是個關鍵人物，在這種危局面前，大人物們往往都藏有后手。

不說翻盤，逃命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

莫里亞蒂覺得自己帶著三個累贅，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地方，想要保證她們都活著有點困難。

聽到莫里亞蒂的話，胖子眼睛中才又恢復了一點光彩，只是他的聲音微不可聞，“六爺，六爺他……”

莫里亞蒂直勾勾盯著他，還在等著下文，卻看到胖子頓了一下，然后他的眼中漸漸亮起紅芒……

“我艸”

莫里亞蒂拿起鴻漸二號，一劍插入他的咽喉，確定一招斃命，才伸手撫過胖子的面龐，替他闔上了眼。

對胖子這人沒什么好感，但親手解決了他的性命后，莫里亞蒂還是覺得心情有些復雜。

在海賊世界，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好消息是，莫里亞蒂看到了紅眼傳遞的全過程，他沉思了片刻，“胖子也沒被抓傷，沒被咬，之是被捅了幾下就這樣了……好像比喪尸病毒還恐怖?！?

現在想想，之前還沒注意，曾向自己發動襲擊的家伙們，身上多少帶著些傷痕。

“太恐怖了……這種能力應該是有缺陷的，要不然巖原那小子早就統一克萊恩了，還用得著專門尋找娜塔莉?！?

莫里亞蒂站起身，看到三人探視的目光，莫里亞蒂搖搖頭，“他也被‘感染’了?！?

他沒有專門向三人解釋為什么用了“感染”這個詞，只是提醒了一下三人盡量不要被人誤傷。

“在這樣的局面里，想完全不受傷，我都很難做到吧?！蹦飦喌儆行o奈地微微嘆息，掃視了一眼三人，最后將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人身上，“如果真到了危急情況，就只能先放棄她了……”

總的來說，莫里亞蒂不算是壞人，甚至在能力所及之時，他算得上是五好青年一枚……但是，當自己的生命自由都不能得到保障的時候，他就只能稍微自私一點了。

自己提醒了三人之后，莫里亞蒂看到妮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心中一動，主動問道：“妮婭怎么了？”

“夏大哥，”妮婭柳眉輕蹙，小巧玲瓏的鼻子抽動了一下，“你還記得我說過，有傳聞說北方王死后曾遺留了一樣東西嗎……”

莫里亞蒂點點頭。

當初妮婭話說到一半，就被醒來的娜塔莉打斷了。

他推測這樣東西就是六爺的目標。

其實之前他就并不是很在意，可這時妮婭卻主動提起，莫里亞蒂知道這件東西可能比較特殊。

“……你繼續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