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地獄一般的場景。

血液、肉塊、尸體……滿目狼藉。

還活著的海軍士兵恐慌著各自散逃。

轟轟。

一輛摩托車停了下來。

達羅西摘下頭盔，神色復雜地看著遠去的莫里亞蒂，“福爾摩斯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

一個小時之后。

轟隆。

電閃雷鳴，密布的烏云在醞釀著一場暴雨。

呼…呼…

莫里亞蒂喘著粗氣停在了妮娜的家門口，大火過后這里只剩遍地的黑色殘骸。

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另一個人家，之前小姑娘妮娜就是借住在這里。

“沒事的，沒事的，”莫里亞蒂平息呼吸站在門口，頓了一下，而后猛地推開了屋門。

屋子里安靜得很，似乎什么都沒發生過。

莫里亞蒂輕輕走向里屋。

骨碌碌。

什么東西滾到了腳邊，莫里亞蒂低頭，看到那樣東西時心里一陣慌亂。

這是一顆人頭。

是一個孩子。

面部貼著地面，莫里亞蒂只能看到毛茸茸的頭發。

蹲下身，顫抖著拿了起來。

“不是妮娜……”

莫里亞蒂松了口氣，不過可以確定“刀疤”卡爾來過這里。

這個人頭似乎也是這家的小孩。

確定這個房間沒有別的東西，莫里亞蒂又緩緩來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是一間臥室，臥室的床上并排趴著兩具尸體。

一小一大。

莫里亞蒂手顫抖著翻過大人的尸體，正是妮娜的媽媽，平日溫婉的女子此時臉上凝固著猙獰，眼白吐出，她的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

莫里亞蒂輕輕放下對方的尸體，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小孩尸體。

不要啊……

莫里亞蒂突然感到頭痛難忍，腦子里雜亂的記憶又開始涌上心頭，來來回回不斷閃現著一個畫面。

櫻花下穿著巫女服的可愛少女，甜美的笑容卻帶著絕望的苦澀……

使勁搖了搖腦袋，莫里亞蒂單手捂頭趴在了床邊，顫抖的手觸摸到了小孩的尸體。

冰冷的尸體已經開始發白，身上帶著淤青的傷痕，似乎在死前沒少受到折磨。頭痛欲裂，莫里亞蒂滿是汗水，費力地將那具小孩的尸體翻了過來。

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莫里亞蒂腦中轟地炸開。

“妮娜……！”

妮娜眼睛瞪得渾圓，帶著淚痕的臉上充斥著驚恐和絕望，她的喉嚨被割開，衣服完全被血液染紅。

“以后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再傷害你們了……”

“以后就不用擔心有人會再傷害你們了……”

自己對小姑娘說過的最后一句話如同錄音機般不停在耳邊重現。

“真是諷刺啊”

莫里亞蒂顫抖著將手放在了小姑娘額前，撫過妮娜的面龐，想要替她闔上雙眼。

然而手掌過去，妮娜卻仍舊瞪著雙眼。

死不瞑目。

莫里亞蒂癱倒在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在被一點點剜開。

“抱歉，是我害了你們。”

如果昨天一刀砍死“刀疤”，一切都不會發生的吧……

是什么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自大，自以為實力高強就可以肆意玩弄他人的生死，卻忘記只有敵人進了墳墓時，才再也不能威脅到自己啊……！

……

大雨滂沱。

莫里亞蒂用手中之刀點點辟出了一個墓穴，將妮娜和她的媽媽葬在了一起。

墓前，莫里亞蒂站了良久，任憑大雨沖刷著身體，手里緊緊攥著鴻漸二號。

咔拉。

泥土中，一只蒼白袖珍的手掌伸了出來。

然后泥土向兩邊翻開，妮娜緩緩從泥土里站起身，雙眼直勾勾地瞪著莫里亞蒂。

“為什么騙我……？！”她空洞的眼孔之中有血向外流淌。“你不是說我不會再受到傷害了嗎？”

莫里亞蒂彎腰，顫抖著將妮娜摟在懷里，“對不起……”

耳邊再次響起憤恨的女聲，“都是因為你……是你害死了我！”

“不，”莫里亞蒂將妮娜牢牢箍在了懷中，嗓音有些沙啞，“害死你的人不是我，是‘刀疤’，是蘭伯特……！”

雖然自己若當時直接殺了“刀疤”的確能夠避免慘劇的發生……

事已至此，后悔無濟于事。他也沒傻到將一切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殺了妮娜的是殘暴兇戾的“刀疤”、是助紂為虐的蘭伯特。

深陷自責之中是最愚蠢的行為，活著的人就是要做活著的人才能做的事。

輕輕將手放在小姑娘的頭上，莫里亞蒂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報仇！”

……

莫里亞蒂猛地睜開眼。

天已經亮了起來。

隨便從廚房弄了點食物吃下，感受著身體已完全復蘇的精力，鴻漸二號鏘的出鞘。

雪白的光點閃爍不休，莫里亞蒂嘴里不停念著一個名字。

“蘭伯特”

“刀疤”卡爾無處可循，但是蘭伯特身為海軍軍官自然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海軍大樓。

“雖然這里只是海軍在克萊恩王國的駐地，但憑我的實力，想要與所有人為敵還是有些困難。”莫里亞蒂手中鴻漸二號轉了個腕花，“看來要想辦法潛入海軍大樓……”

午后。

海軍大樓。

莫里亞蒂戴了個太陽帽遠遠地躲在暗處窺伺著動手的時機。

“在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巡邏的海軍士兵走了上來。

機會來了……

“沒干啥啊，”莫里亞蒂下意識地抬起雙手，然后看了看巡邏士兵的身后。

“看什么呢？”海軍士兵端著槍，狐疑地對著莫里亞蒂。

莫里亞蒂笑了一下，“看你身后有沒有人啊……？！”

話還沒說完，莫里亞蒂的身體陡然動了起來。

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來到他的身側，右手伸出，化掌為刀。

邦一聲切在巡邏士兵脖子上。

巡邏士兵立時昏厥過去，莫里亞蒂左掌伸出支著他的身體，然后再次確認了一下四周無人，才快速拖著對方的身體進了拐角處。

兩分鐘后，莫里亞蒂扶了扶海軍帽從拐角走了出來。

模仿著巡邏士兵的樣子端著槍走向大樓。

一路暢通無阻走到大樓門前，莫里亞蒂甚至還和守衛點頭示意，然后大大方方地不如大樓。

“這也太容易了。”

即使是以莫里亞蒂這個外行人眼光來看，這里的防守都可以說是完全不過關。

不過當然可以理解，海軍的分部可以說是一個島嶼的最高戰力，他們自然想不到會有人敢來這里找事。

大樓里，樓道人比外面要少許多，莫里亞蒂加緊腳步，巡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蘭伯特門口。

深吸了一口氣。

咚咚咚。

“請進。”

莫里亞蒂轉動把手，刻意掩低了帽檐，推門而入后又把門給帶上，而后緩緩轉身。

“蘭伯特上校，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