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清晨的日光在不知不覺間灑滿整座太乙山,天人二宗的弟子一如既往的來到升仙臺上的高臺前,繼續觀看這五年一次的論道大會。
昨天夜里,兩宗弟子將搭建起來的四座擂臺拆走,今日兩宗弟子都圍在升仙臺中央的高臺下。
逍遙子和北冥子雙雙站在高臺上,持劍對立。
“當?!?
鐘聲響起,偌大的升仙臺上漸漸安靜下來,兩宗的弟子都在擦亮雙眼,準備見證雙方宗主的驚天對決。
“道家人宗逍遙子,請賜教!”
北冥子回禮,說道:“小心了?!?
兩人亮出手中長劍,交手了。
高臺上,并不是臺下眾人想象中威力強大的道法密術,反而是昨日的劍法。
同一套劍法,在臺上二人手中使出,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等到劍法使了一輪后,兩人雙雙退開。
臺下眾人起初都不理解二人的做法,但慢慢的從二人對招的過程中又了領悟,也顧不上發文,目不轉睛的看著臺上二人交手。
“師弟,接下來這招名叫天地失色,小心了。”說著,北冥子出手了。
天空中的落葉停止了飄飛,高臺上一切仿佛都靜止了。
“又是這一招嗎?”臺下的秦子戈喃喃自語道。當初,秦子戈就是被這招吸引,跟著北冥子上山的。算下來,已經有兩三年了。
“宗主怎么還不出招?!绷硪贿?,人宗的弟子看著立在那里的逍遙子,疑惑的說道。
而此刻,被北冥子的天地失色包圍的逍遙子,終于有了動作,手中長劍一橫,施展出一則道法。
“此乃人宗萬物回春,北冥師兄,獻丑了?!?
看著行動自如的逍遙子,北冥子心中暗自詫異,看來此子的修為又精進了,如此短的時間內居然能從我的天地失色中回過神來。
片刻后,稍歇的二人再次戰在一起。只不過這次是逍遙子搶先出手,雖然暫時壓制了北冥子,但過了片刻后,兩人斗了個旗鼓相當。
再次平手后,兩人都不再試探。
兩人運起全身內力,催動手中道法。兩道強大的氣勁撞到一起,不分勝負。
兩人見此,紛紛加快了內力的運轉。
“錚!”
逍遙子身前的長劍出鞘了,兩人見狀同時收功。
“承讓了?!?
逍遙子苦笑一聲,轉身離去了。
片刻后,北冥子也從高臺走下。赤松讓門下弟子去收拾行囊準備回山,而此次的論道大會也以北冥子險勝而結束。
兩日后,北冥子,赤松帶著一眾弟子回到了鶴鳴山,得到他們得勝歸來消息的留守弟子頓時滿山歡呼。
安排歸來的弟子下去安頓,待眾人走盡后,北冥子臉上的紅光瞬間隱了下去。
“師兄,你怎么了?”見到這一幕的赤松臉盲上前扶住北冥子,嘴里焦急的問道。
“師弟,在最后的大比上,我功力運轉過快,傷到根本了,這輩子再無出山的可能了!”北冥子氣喘吁吁的說道。
“逍遙師兄當真如此厲害?”
“估計他也傷得不輕,不過我終究年老體弱,看來他是想在下一次論道大會上奪走雪霽??!咳,咳?!?
“師兄,你先去休息吧,宗門還有我呢。上次被子戈的五劍論影響,我多年的瓶頸已有所松動。今后便由我來擔起守護雪霽的重任吧。”赤松勸慰道。
“好,接雪霽。”北冥子強撐身體,鄭重的將手中的雪霽交到赤松手上。
赤松接過雪霽后又扶著北冥子坐下,問道:“師兄,這次拿什么賞給子戈???”
“你帶他去密庫吧,讓他選一件?”
“好。”說完,赤松將北冥子送回房。又差人去找來秦子戈。
“子戈,你隨我走?!鼻刈痈陙砗螅嗨蓪λf道。
秦子戈跟在赤松身后,登上通天峰。去了北冥子之前閉關的后山。來到一處封閉的洞門。
洞門口有一石壁,平整的石壁之中,鑲嵌著一塊石板太極圖案。赤松將手放在了太極圖案上,運起了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兩種截然對立的道法,一陣變換后,只見赤松身體上亮起了清光,而那太極圖上同樣亮起了青色的光芒,與此同時,太極圖案開始轉動。
不多時在太極圖案的右邊,原本完整一塊的石壁突然出現了一個圓環形狀的裂縫,隨即緩慢旋轉著向旁邊分開,露出了一個秘密的洞口。
洞口打開后,是一個山洞,山洞里有一處石門,石門正中是一處劍槽。
赤松將手中的雪霽放到劍槽中,用力一推,好似觸動了什么機關。只見石門升起,赤松在石門升起的剎那將雪霽收起。
走過這道石門,才算是真的進了密庫。
“好了,這里便是宗門密庫了,你去選一件寶器吧,這是對你的獎賞?!背嗨砷_口說道。
“隨我選嗎?”
“對,任你選?!?
得到赤松承諾的秦子戈在諾大的密庫中細細參觀,冗長的通道內,起初是各種丹藥。越往里走,東西愈發珍貴。
走到盡頭時,映入秦子戈眼簾的是三座劍架。其中一座空空如也。
看到秦子戈的目光投向這里,赤松開口解釋道:“這里珍藏的有三把劍。居中的是傳說中的軒轅劍,左邊的劍架上放置的是我手中的雪霽,右邊的是先祖傳下來的秋驪劍。”
“我能看看嘛?”
“可以!”
得到允許的秦子戈上前將劇中的軒轅劍拿起,拔出劍鞘,呈現在秦子戈眼前的是一把灰白色的石劍,拿到近前一看卻發現不是石劍,而是一種似石的玉質打造成的。劍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劍柄處一面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面書四海一統之策。這倒是和秦子戈后世聽說的傳說一致。
見識過后,秦子戈歸劍入鞘,將其放回原處。又拿起另一座劍架上的長劍。初觀此劍時,秦子戈差點誤以為是一柄拂塵,拿到手里才知其奧妙。
“師叔,此劍有什么說法?”
“此乃秋驪劍。據傳是當年吳越的相劍師薛燭奉命為越王探訪寶劍,以匹配其珍藏的名劍純鈞,薛燭苦求二十年終獲一道家名劍,得劍之日薛燭亦兵解歸天,傳言說此劍有薛燭精魂寄托其上。因此劍乃道家所造,造劍之時以千年雪蟬縛在劍柄后。待合上劍鞘后,便是拂塵的模樣,越國覆滅后,此劍被道家先輩尋回,放在此處。不過,此劍不適合你!”赤松直言說道。
“怎么說?”
“此劍當初建造時,是為了紀念西施對越國的貢獻,因此這是一柄專為女子鑄造的長劍,也因此,此劍一直被放在這里,不見天日。”赤松解釋道。
“哦,那就選它吧?!鼻刈痈甑徽f道。
“啊,你要選它?這密庫中還有其他適合你的寶物,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了,就選它了?!鼻刈痈陥远ㄕf道。
“好吧?!币娗刈痈曛饕鈭远ǎ嗨刹缓枚鄤?,帶他出去了。
走下通天峰,赤松和秦子戈分開。
對于北冥子的狀況,赤松并沒有告知秦子戈和曉夢二人。
和赤松告別后,秦子戈回了蓮花峰。走到蓮池前,曉夢不出意料的在石臺上練功。
“諾,送你了?!弊叩綍詨羯砬埃刈痈赀f出手中長劍,隨意的說道。
看著秦子戈手中的秋驪劍,曉夢明顯心動了。但思慮再三后還是開口拒絕了,對于曉夢的反應,秦子戈早有預料,也不多言,將秋驪劍塞到曉夢手中,便頭也不回的去了之前入住的閣樓。
兩人一夜無話。
次日,赤松照例前來查看二人的修煉狀況,見兩人都邁入天清境,秦子戈更是已經邁過一神貫六合步入一氣支百體的境界。
“你二人今后的修煉便全靠自己了,我也指導不了你們什么,你們二人今后勤加修煉便好。曉夢自不必囑咐,子戈你又天資聰穎,哪里用我說什么?”赤松曬笑道。
“師叔教誨之恩,我二人今生難忘?!鼻刈痈曷勓砸桓耐招蜗?,鄭重承諾道。
在秦子戈看來,赤松反倒更像自己和曉夢的師父,北冥子將二人帶回鶴鳴山后便一直在閉關苦修,反倒是赤松兩年間照料二人的生活,名為師叔實為親師。
對于赤松,秦子戈心中是十分尊崇的。
聽到秦子戈的承諾,赤松擺擺手,笑著離去了。
秦子戈想起什么,追了出去。
“師叔,我想回家一趟,不知行不行?”秦子戈問道。
“可以,往后你便來取自如了。留在鶴鳴山也無甚益處,你既是師兄名下的記名弟子,便無須時刻呆在山上。若不是師兄對曉夢另有安排,我也要勸你們下山去了。那天你說的那句話很有道理,不如紅塵,切身體驗,日后怎么度過忘情一關。”赤松有感而發道。
“哈哈,那就好。將秋驪給了曉夢,我還沒有佩劍呢!正好此趟順便找人打造一柄?!?
“你們師兄妹的感情倒是不錯,這等寶器說給就給了?!背嗨尚牢康恼f道。
“師叔,保重身體,我隨后收拾收拾便下山了。”秦子戈拱手說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崩刈痈旰蒙谝环嗨刹呸D身離去。
回到往日的閣樓中,秦子戈告知了曉夢他即將離開的消息。
“是因為它嗎?”握著秋驪劍的曉夢張口問道。
“不是,不過也有點關系。”
秦子戈剛說完,曉夢就毫不猶豫的身手將秋驪劍遞了過去。
見狀,秦子戈苦笑一聲,將秋驪推到她手中,解釋道:“我出門已有兩三年了,如今武藝大成,今后修煉也多看自身緣法了。于是就起了衣錦還鄉的念頭,另外,我將這么好看的秋驪劍贈給你,我自身又沒有什么佩劍,此次外出正好尋一柄寶劍?!?
“好了,我走了。江湖路遠,有緣再見。”秦子戈故作輕松,獨自一人下山去了。
誰料到本是一時戲言,竟然一語成讖。二人再見時,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