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證明?”晉王問道,但是將匕首拿遠了一些。
顏蓁解下腰間的玉佩,拿在手上給晉王看。
看到玉佩上雕刻著的“琉”字,晉王面無表情的收回匕首,按著左肩膀坐到床上,冷聲吩咐道:“打盆水來。”
“啊?”顏蓁以為自己聽錯了。
“打盆水來。”晉王耐心重復了一遍。
“是。”顏蓁走出去,院子里有個天井,井邊也有水桶。但這是玉錦第一次打水,她學著記憶里下人們打水的樣子,手里攢著繩子,將水桶往下扔。
水桶掉到水面上,怎么也不下去。顏蓁搖晃繩子,希望能把水桶搖下去。
可惜這水桶就像跟顏蓁作對一樣,怎么也不肯下去。
顏蓁只能把空空的水桶拉上來,再次扔下去。
重復了幾次,顏蓁累得滿頭大汗,水桶依舊空空如也。她盯著水桶,想著要是自己空手回去晉王會殺了她或者拿匕首威脅她嗎……
“蠢。”晉王輕聲嗤笑,拿過顏蓁手里的水桶,輕輕松松的打了一桶水上來。
顏蓁看到晉王眼中的輕蔑也很無奈,誰讓她只是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閨閣女子。
晉王單手拎著水桶進屋子,顏蓁在原地猶豫要不要進去,卻聽到屋內傳來晉王的聲音。
“進來!”
顏蓁深吸一口氣進去了。這個晉王和她記憶里的晉王完全不一樣。
顏蓁進去,只見晉王已經把上衣脫掉了,露出健壯的身子。饒是顏蓁上輩子和晉王同床共枕許多年,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找些干凈的布條來。”晉王背對著顏蓁吩咐。
顏蓁這才發現晉王左邊的肩膀上有一道傷口,還在留出鮮血。
“你受傷了?”
“別多嘴。”晉王低聲斥道。
顏蓁閉上嘴,滿屋子找干凈的布條。顏蓁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沒有找到一件干凈的衣物,這里雖然有張床,但似乎不是住人的地方。
“過來。”晉王擦干了身上的血漬,對顏蓁說道。
出于前世的記憶,晉王一說過來,顏蓁的腦子還沒運轉,身子就乖巧的走到晉王面前。
晉王猛地撩開顏蓁的裙子,然后是“撕拉”一聲。
顏蓁嚇了一大跳,慌忙往后退,她檢查了下衣裳,發現自己的襯裙少了一大半。
“你!”顏蓁氣得說不出話來,哪有一見面就撕人家裙子的。
晉王自顧自將撕下來的襯裙撕成一小條,包扎自己的傷口。包扎完后,晉王仿佛已經用光了全身的力氣,躺倒在床上閉目養神。
只留下少了一半襯裙的顏蓁欲哭無淚,這讓她怎么出去見人?還有阿福還倒在林子里,顏蓁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去把阿福帶回來。
顏蓁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出去,晉王沒有任何反應。顏蓁便提著裙子順著小溪往樹林里跑。
“阿福!阿福!”顏蓁邊跑邊喊。
“小姐,奴婢在這兒!”阿福早就醒了,只是在林子里迷路了出不去。
顏蓁找到了阿福,上下打量著阿福是否安好。
“小姐你沒事吧?方才那個男人沒對你做什么吧?”阿福急急的詢問。
“我沒事,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帶你回去慢慢說與你聽。”顏蓁拉著阿福出去,走著走著,天色漸漸的暗了。
“好像要下大雨了。”顏蓁盯著天上在慢慢聚攏的烏云說道。
“那我們快些走吧。”
顏蓁和阿福加快了腳步,待兩人出了林子,就看到莊子門口許多人圍著馬車在說什么,孫氏也在其中。
顏蓁走過去問道:“大伯母,發生什么事了嗎?”
孫氏滿臉憂愁的回答:“這馬車的車輪壞了,要是現在回不去等下下了暴雨更加回不去了。”
“奴才先騎馬去附近的莊子上問問有沒有輪子吧。”劉管事提議道。
“只能這樣了,那就勞煩你了。”孫氏無奈的說道。
劉管事說完就騎著馬走了。
“要下大雨了,我們先進去吧,說不定今晚還要在這兒住一夜了。”孫氏苦笑。
顏蓁前腳踏進院子,突然想到晉王還在屋子里,便拉著孫氏往另一邊的屋子里進。
過了一會大雨就霹靂嘩啦的下了下來,這雨仿佛蓄勢已久,輕易不會停了。劉管事還未回來,今晚她們只能在這莊子將就一晚了。
廚房里還有些菜,這莊子里的下人簡單做了一頓讓孫氏等人吃了。
吃完飯,外頭的雨還是停不了的樣子。
“今晚就住在這里吧,我記得那邊還有兩間屋子,正好我們住下了。”孫氏說道。
“也只能這樣了。”顏蓁聽著雨聲回道。
屋子的角落里擱著兩把雨傘,傘上積了些許的灰塵。孫氏拿起傘,擔心雨這么大顏蓁出去會淋濕了,因此主動說道:“我去那邊的屋子里休息,你今晚就在這兒安心休息吧。”
但是顏蓁想到那邊那間屋子里的人,猛地站起來,“還是我過去吧,伯母不要與我客氣了。”
顏蓁怕孫氏還要推辭,便拿過孫氏手中的傘,向孫氏行了個禮匆匆的出去了。
屋外的雨確實大,顏蓁盯著這把傘,恐怕在外面走上沒幾步傘面就要破了吧。
“阿福,你直接去后面的屋子里休息吧,不用與我過去了。”顏蓁提高聲音說道,怕自己的聲音被雨聲蓋過。
“可是……”阿福說了什么,可是雨聲嘈雜,顏蓁一點也聽不清。
顏蓁撐起傘沖進雨中,果然雖然有傘,但這雨還是從四面八方砸到顏蓁身上。
顏蓁沖進屋子里時,裙子上已經有好幾塊水漬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顏蓁關緊門,找出蠟燭點上,借著燭光她看到依然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晉王。
顏蓁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怎么晉王沒有任何的反應,難道晉王已經……顏蓁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她躡手躡腳的靠近晉王,伸出手想探一下晉王的鼻息。
顏蓁的手快接近晉王時,晉王突然睜開眼,一把抓住顏蓁的手腕。
“以為我死了?”晉王挑了挑眉,問道。
顏蓁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擔心王爺的安危。”
晉王冷哼一聲,放開顏蓁的手繼續閉目養神。
顏蓁環視著屋子,想找一個晚上能睡覺的地方。可是這屋子里幾乎什么也沒有,顏蓁嘆了一口氣。
“睡里面,我不會動你。”晉王雖然閉著眼睛,但似乎知道顏蓁心中所想。
晉王以為顏蓁會推辭,然后主動出去,沒想到顏蓁說了一句“多謝王爺”就麻利的越過晉王爬到了床的里邊。
顏蓁蓋上被子,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安安心心的閉上眼睛睡覺。
晉王睜開眼打量著顏蓁,這女人難道不懂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嗎?怎么還能睡得這么舒服?
顏蓁實在是累了,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她翻了個身,眼睛開了一條縫兒,迷迷糊糊的看到晉王的頭發還盤在頭頂。
“丫鬟是怎么做事的?都不替王爺把發帶解了?”顏蓁半睡半醒的嘟囔道,然后伸手動作輕柔的解開晉王的發帶,將晉王的頭輕輕的托起,好讓他的頭發散開。
做完這一切,顏蓁滿意的閉上眼睛,再次睡過去了。
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雖然雨聲嘈雜,但是晉王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看向門,只見有一道白煙飄進來。
晉王不屑,這種不上道的招數!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擱到顏蓁的臉邊。
顏蓁本來好好的睡著,突然被一陣難聞的味道熏醒了。
晉王眼疾手快,捂住顏蓁的嘴巴,堵住了她要說的話語,并用另一只手將被子拉上來蓋住了顏蓁。
不一會,有個人影從屋外進來了。那人走到床邊,搓了搓手,不懷好意的說道:“也不知道這顏家五小姐是什么滋味?”
那人拉開被子,動手去解“顏家五小姐”的衣裳,沒想到他才拉開一點,就被“孫家五小姐”扼住了喉嚨。
躲在被子里的顏蓁見狀,跳下床去點了蠟燭。
“劉管事!”待看到那人的面容,顏蓁大吃一驚。
但是劉管事被晉王扼住了喉嚨,說不出一句話來。
顏蓁不客氣的說道:“放開他。”
晉王頭一次被人命令,怔了一下才松開手。
劉管事知道他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趕緊跪在顏蓁面前求饒:“這是個誤會,求小姐饒了奴才這條賤命!”
“是誰指使你的?”顏蓁質問。
“沒人指使,是奴才一時鬼迷了心竅,奴才再也不敢了!”
顏蓁隱隱的猜到了是誰,輕聲問道:“是二夫人嗎?”
果然聽到了“二夫人”這三個字,劉管事訝異的看了顏蓁一眼,隨后低下頭想再狡辯:“真的沒人指使奴才!”
顏蓁咬著牙,拿不肯松口的劉管事沒辦法。
晉王看不下去了,掏出匕首威脅,“既然他不肯對你說實話,就讓他對閻王說吧。”
劉管事梗著脖子,表情猙獰。待感覺到匕首刺破脖子帶來的刺痛感,劉管事都招了:“是二夫人指使奴才的!她說讓奴才壞了小姐的身子,到時候顏家為了遮丑,就會把小姐下嫁給奴才!那馬車也是二夫人讓奴才動的手腳!”
顏蓁覺得腿有些發軟,連忙坐到床上。沒想到小楊氏會想出這種惡毒的法子!今晚要不是晉王在,顏蓁肯定不是劉管事的對手!要是真的被劉管事得手了,顏蓁只能一根繩子吊死在這里了!
顏蓁自認為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小楊氏的事情,小楊氏為何要自己的命?難道就是為了那些嫁妝?可那本來就是顏蓁的東西!
顏蓁仿佛墜入了冰窟,凍得她眼中有了淚花。顏蓁面色蒼白,她抹了一把眼淚,咬著牙說:“你連夜回去對我母親說,就說你得手了,等明日對峙的時候該怎么說你應該清楚。”
“奴才清楚!”劉管事大聲說道。
晉王收回匕首,放劉管事走了。
“你想用你的名聲做籌碼?”晉王忍不住問道。
“我和王爺有婚約,只要王爺知曉真相便可。”顏蓁噙著淚嫣然一笑,再次爬到床里邊睡下,沒有看到身后的人聽了她的話后,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