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冤死人(五)
- 大國之魂
- 路旁的草叢
- 3253字
- 2019-07-17 12:51:39
噼里啪啦的雨從下半夜就開始了,但是陳露睡得很香,夢里他成了一個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攻城略地,最后把北狄趕到極北之地,終他一生不敢過次渡河(注一),但是就在陳露盯著次渡河北岸的一個絕美女子(注二)時突然天上放起了七彩的神光,一尊佛陀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了,那光芒照的人眼睛都睜不開,等他的視線透過華光想要看清那華光時,濃重的黑色好像如墨制成的劍一般從那佛陀的胸口綻出,頓時那琉璃一般的佛陀身軀支離破碎,那劍也朝著他的眼睛刺過來,他躲無可躲,瞬間被驚醒了。
“呼呼!這什么夢啊,一點好兆頭也沒有,哎,不過人常說,夢境與現實都是相反的,那這豈不是也算得上好夢了,嘖嘖!”陳露披頭散發的從床上爬起來,艱難的起身子,敲著額頭,好像這個夢把他本來休息的極好的精氣神一下子就給刺破了,就像一個氣球中了一根毒針,“呲!”的一聲,又變成一個軟趴趴的塑料膜。
“那個女子是誰,怎么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如果按照上一世那些網民評價美女的標準來看,倒的確是一個美人,至少也有九十分了……”陳露拿起梳洗臺上的鐵盆,嘴里小聲的說著,一拉開臥室的門簾,便看見穿戴整齊坐在凳子上的花蘿一臉不善的盯著他看,他連忙用盆擋住致命部位,說道:
“花……花蘿,大早上的你怎么跑到我房里來了?可嚇死老哥了!”
“哼!老哥?對不起,我沒你這樣的哥哥!”花蘿眼光一寒,道:
“你看看都什么時辰了?!我都練了十幾遍的鳳翔十三式了!”花蘿內心是十分在意這個哥哥的,只是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
“花妹子,你看我這臭皮囊哪里是練武的料啊!你就放過我吧!”前些日子突遭變故,他就想著要是會一點武藝的話也不至于要靠腦子了,便和花蘿說到這件事,他本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花蘿卻當真了。
“哼!你好歹也是頭懸梁錐刺股考出來的探花郎啊!怎么這么一點苦都受不了啊!”花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呵,我要是能吃得了那個苦,我還考什么狀元啊!”陳露嘀咕道。
“你說什么?”花蘿即將暴走。
“沒什么,沒什么!我說我哪里能比得上你們啊,你們一個個都是天下少有的習武奇才,我根本沒那個,那個叫什么,對!我根本沒那個根骨啊!”陳露靈機一轉。
“哼!這倒是的,以前有個傻子也這么說過……”花蘿盯著陳露說了一句不怎么著調的話,轉身便走了。
“好險!”陳露嘆了一口氣,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算去洗漱。
“哼!你剛到這里,今天就算了,明天若是還起這么晚,小心你身上會多出九九八十一個血窟窿!”到了門邊的花蘿轉過身來朝著陳露威脅性的使勁握了一下手,這看在陳露眼里,那紅色暴虐的一股無形的氣流在花蘿的指尖交叉、徘徊、融合,最后歸于掌心……
“呵呵,一定一定,明天一定!”陳露尷尬的撓了撓頭,討好似的送花蘿出了門。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東西!我怎么能看見一股氣流……”陳露疑惑了,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以至于花蘿出了門和福伯說了什么他都沒有聽到,想了許久也沒有想通,他甩了甩頭,穿戴整齊,打開房門,福伯早已等候在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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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卑職已經打好招呼,咱們直接去里面就好了,這雨也太大了些!”秦壽在牢房門口示意陳露等人進去,陳露并花蘿兩人在秦壽的帶領下進了牢房,頓時一股濃郁的餿臭味直往鼻子里鉆,陳露還好點,花蘿倒是已經閉氣——捂住鼻子了。
陳露將油紙傘遞給了一個獄卒,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觀察起牢房來:一眼望去這牢房構造并不復雜,但是古人建造牢房時一定也考慮了很多方面,像這種一條路,每到頭就拐個一百八十度的彎,這樣來回往復,減少了罪犯互相交流的機會,也加強了對牢房的管理,想要越獄,一般人其實很難。
眾人走了大約半柱香時間,左拐右拐的,終于到了一個看上去極為特殊的牢房。
“大人,那王鄒氏就在里面,卑職等在外等候,您進去就可以了。”秦壽打開牢房的門對陳露說道。
“我和你一起去!”花蘿站了出來。
“不用了,花蘿,我一個人進去就好,她一個弱女子,再加上兩日未進食,沒什么事情的。”陳露攔住了花蘿,自己一個人邁步進了牢房,他有很多話要問這個女子,況且還有些話并不能讓他人知曉。
“杏雪姑娘,許久未見,你還好么?”陳露以讀書人的身份,向鄒杏雪行了個禮,那床上躺著的女子聽到陳露的聲音,猛的身軀一顫,隨即微不可查的用手撥亂了自己的頭發。
“罪婦王鄒氏,見過大人!”那女子艱難的從床上爬起,用胳膊支撐著上半身,對陳露行了一禮。
“你莫要動,幾日未吃東西,人是會扛不住的,進儉兄剛去,你務必要保重身子才好!”陳露阻止了鄒杏雪下床行禮,繼續說道。
“鄒姑娘,你與進儉兄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還請你節哀,我知道你是不會傷害他的,這之間一定有什么誤會,你且慢慢說來。看到你,我忽然想起以前我們一起追逐打鬧、笑傲神都的日子,如今進儉兄不幸離世,他的事小弟自然不能置之不理,是勢必要為他討回公道的!”
“還記得會考前一日,我們三人還有趙兄稱霸‘游園會’,進儉兄和你雙劍合璧將那異國書生對的啞口無言,虧他們還自稱‘對王之王’呢,吹牛說大江南北,對無敵手,我想起他那個氣焰囂張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多虧了你們雙劍合璧,狠狠地教育了一頓那家伙,想起那家伙臉色通紅,毫無辦法的表情,當初笑的太厲害了,受了內傷,現在還未好,不過他那一句絕對倒也厲害,最后還是鄒小姐你對出來的,你還記得你當初對的是什么么?”
“……罪婦,不記得了……”那床上的身軀明顯抖了一下,頭低的更低了。
“鄒小姐,那最后我們贏得了獎品,進儉兄當街把它送給了你,這你一定記得吧,那塊玉可是一個寶貝,玉質晶瑩透亮,即便是賣,也能賣不少錢的!”
“是的,那塊玉我一直放在梳妝臺的首飾盒子里,不舍得……”那女子還要說話,卻被陳露一聲大叫喝止。
“夠了!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鄒杏雪,你不知道吧,那老板耍賴,最后被西市的禁衛軍抓進了長慶縣衙,那塊玉也被帶走了……”陳露一番話說得那女子啞口無言,剩下的任憑陳露再怎么問,她也不說話了。
“你現在不說也沒關系,等到了九泉之下,進儉兄自會找你的,我看你怎么面對他!哈,我差點忘了,你根本就不是鄒杏雪,你不可能愛他!就算他冤死了,在地獄受盡屈辱折磨,被各種小鬼吃胳膊吃腿又關你什么事呢,你不過是個沒有感情的傀儡罷了!”陳露突然提高的聲音驚動了花蘿等人。
“誰說的!我愛他!!”那女子突然變得歇斯底里,狀若瘋狂,她像吃了大力丸似的,一把推的陳露一個趔趄,對著花蘿他們說道:
“哼!你們這些魑魅魍魎,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神教!神教!那不過是個讓人恥笑的癡心妄想罷了!王郞不過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可憐人,你們為了那些不可告人的奢望就可以濫殺無辜么?哼!我今天就要把你們那些惡毒心思,告知天下,你瞪我干什么?你瞪我我也要說,你們這些跳梁小丑,永遠也不可能成功,我詛咒你們,你們全都要下地獄,下地獄!!!”那女子歇斯底里的咆哮驚呆了眾人,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倒在地下的陳露也一臉懵逼。
“哼!那個什么黑火神教,乃是滅絕人性的一個教派,他們所謀甚大,你們可千萬別受他們的蠱惑,大人!”她轉過頭來看向陳露,說道:
“大人,王元貞一家都被……”
“大人小心!”
“噗嗤!”一種利器破出肉體的聲音傳來,血花在女子的胸口綻放,那女子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軟倒在陳露肩膀上,深紅的血液從她唇間流出,她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在陳露耳邊說了些什么,根本無人聽清。
“小心……官府……中人!”
她眼睛睜的大大的,臉上倒顯得很平靜,像是解脫了一般。鮮紅的血液染紅了陳露的上衣,鼻間慢慢也沒了氣息,一股暴虐的氣息充斥在陳露的胸口,很快又被他壓制住,他慢慢的放下那具漸漸失去熱度的身體,抬起頭來看向場間諸人,看到那個躺在花蘿旁邊地上的獄卒,那獄卒胸口不知道被叉姬捅了多少下,身體像壞了的水龍頭一樣,呲呲的往外冒著血,他手里捏著飛鏢,很顯然是想再殺了他,他看到花蘿臉上的擔心,一口氣沒順過來,頭有點暈,在花蘿沖進來扶住他之前倒了下去。
“陳大哥!”
“大人!”
“真是悲哀,這具身體,還暈血……”陳露暈了過去,人事不知。
PS:注一,次渡河,極北之地的一條河流,傳說此河乃是水神之居所,雖然在極北之地,卻終年不結冰。
注二,絕美女子,一個美貌的女子,身份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