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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千頭萬緒

呼哨聲起,善少爺心下一沉,在汾河邊,在山林中,多次被殺手圍堵的經歷涌上心頭。那些刀與血又激起善少爺心中的憤怒。“廖勇,今日你我聯(lián)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剛說完,頭上炸雷一聲,小雨點頓時變作傾盆大雨,狂風驟起,卷得人睜不開眼。而灰衣人呼哨聲過,雖然沒有殺手出現(xiàn),但在狂風暴雨中,從不知什么地方,鋪天蓋地射出了弩箭。“小心弩箭!”善少爺大喊,提醒廖勇,也提醒后面車里的福朗。

廖勇劍鋒一轉,手腕翻飛,在周身甩開一道劍網,擋開弩箭。善少爺隨身沒有兵器,只能翻騰跳躍,躲避攻擊。一波弩箭過后,灰衣人已不知所蹤,殺手卻也沒有出現(xiàn)。

善少爺此時才明白,灰衣人是怕不敵他二人被活捉,招呼同伴放箭,掩護他逃走。

人已走了,追就沒有必要了。廖勇和善少爺被大雨澆了個透徹,對視了一眼,忙不約而同地上車查看福朗。馬車已經被穿成只刺猬,福朗從座位底下伸出一只手,“快,快拉我一把。”

兩人趕忙拉福朗起來,看見福朗的胳膊上插了一只弩箭,深可入骨。

“你還能堅持嗎?外面下著大雨,馬被射死了,我們一時半會也走不回去。”廖勇看了看福朗的傷,還在流血。

“別堅持了,這么重的傷得馬上包扎止血,忍著點,我?guī)湍惆鸭纬鰜怼!鄙粕贍斠皇洲糁@实母觳玻皇志鸵グ渭?

福朗痛得嘴皮子哆嗦,一見善少爺要拔箭,立刻叫起來:“不行不行,你別動,還是回去讓徐大夫給我診治吧。”

“馬車里好像有止血的藥。”廖勇在座位下翻了翻,還真翻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瓶子嗅了一下,“雖然不是正規(guī)止血的藥,但是先用這個頂一頂也行。來吧,我?guī)湍恪!?

善少爺點點頭,對福朗道:“你別逞強,箭刺得很深,不馬上拔出來止血的話,一路顛簸回去,你這條胳膊就不用要了。我跟廖勇都是行走江湖的人,治這種外傷,還有把握,你相信我們。”說完也不管福朗同不同意,兩人一前一后夾住他,廖勇摁住胳膊,善少爺數(shù)了一二三,猛地一下把弩箭拔了出來。

福朗嗷地慘叫一聲,幾乎疼暈過去。善少爺手腳麻利地上好藥,包扎完。頗有些同情地道:“真是難為你了。”

福朗緩過這口氣來,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由得怒從心生,“我這傷回去還不是要徐大夫處理,你們這一弄,我要遭兩遍罪啊。”

廖勇放開鉗制,笑道:“你還有力氣嚷嚷,看來傷的也不重。”

福朗氣的直翻白眼。

外面風雨很大,馬車里只有后面一小塊是干的。三人縮在里面合計著。“伏天的雨不會下很長時間,我們等雨停了再走,福朗的傷不能沾水。”善少爺望了望外面的電閃雷鳴。

“那萬一那幫人再來呢?”福朗端著胳膊,有些擔心。

“干掉他們啊,我們南宮山莊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讓人堵在車里打。”廖勇說的一派輕松。

一句話說的福朗也上來血氣:“就是,南宮山莊的人也敢惹。”

善少爺?shù)乃悸房偸歉麄z不在一條線上,“我在想,我們哪里露出了馬腳,讓這幫人盯上了。”說的沒錯,南宮山莊一般沒人敢惹,可是這次大張旗鼓地在街道上截了他們,若非重要的理由,幕后主使都不想想怎么善后嗎?

三人困在馬車里的時候,南宮紹儒正在見一個人,寫信給南宮錦的人。崔家四房的崔敬石,崔敬堂的哥哥。

外面狂風大作,大雨傾盆,卻也驅散了一室的悶熱,讓人不由自主地舒口氣。

南宮紹儒把視線放在了桌上的一方木牌上,這是一個制式木牌,帶有南宮家的家徽,刻了一個堂字,邊緣已磨得光滑,想來木牌的主人,經常拿出來摩挲。這是今日崔敬石拿來的信物,這塊木牌屬于他弟弟崔敬堂。

這是以前南宮家人的身份證明,南宮家兒子女兒人人有份。只不過,自從南宮錦重立南宮山莊之后,這種牌子便由木質改為鐵質,大小也小了很多。崔家拿出的這塊牌子,恰恰能證明來自當初的南宮家。

不過南宮紹儒卻沒有太過相信,牌子不能造假,人不一定。“崔公子既然自知是我南宮家的人,為何這么多年都沒有跟我們聯(lián)系?”

“敬堂到我家時,已有八歲,已經懂事了。他知道自己是誰,父母已亡,見我家真心待他,便改了姓氏,隨我們論字排輩。這么多年來,我父母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敬堂也就安心在我家住著,沒有動過回去的念頭。”

“那既然現(xiàn)在想跟我們聯(lián)系,他為何不親自寫信,而讓你代筆呢?”

崔敬石露出了一絲悲傷,“敬堂今年年初,生了病,拖了半年也不見好,他有些心灰意冷。我見他日日摩挲這個木牌,便想讓他見見你們,總歸你們是他的血親。所以,我就私自給南宮莊主寫了信。”

“私自?”南宮紹儒琢磨了一下,“既是私自,那這木牌怎么會到了你手里。”

崔敬石暗嘆氣,“敬堂這兩日病重,我告知他之前與南宮山莊聯(lián)系的事,說南宮莊主已經到了晉城,或許有機會見見,他才同意把木牌給我?guī)С鰜淼摹!闭f罷,又殷殷地看向南宮紹儒,“我們也不是非得讓你們認了敬堂,如今他畢竟隨我們姓崔,只是他若不記得之前的事也罷,偏他記得,我崔家待他再好,他也始終記得自己出身南宮家,在這個世上還有個親姑姑,親堂弟。如今他病著,如果南宮莊主不肯認他,能見一見他也好,萬一,萬一敬堂真的不幸去了,也不留遺憾。”

一番肺腑,說得南宮紹儒都有點感動了。他默了片刻,見外面風雨漸歇,方把木牌推了回去。“今日之事,我會回去與姑姑說,木牌還請崔公子收好,若他日有緣相見,以此木牌為證。”

崔敬石把木牌收回去,“那,南宮莊主那邊?”

“我只負責傳達,認與不認,憑姑姑做主。”南宮紹儒抬手,示意送客。

廉康送人出去,回來的時候見南宮紹儒正站在窗前發(fā)呆。風雨已經停了,街上卻稀稀拉拉地沒有人。廉康跟著南宮紹儒時間最長,他見南宮紹儒若有所思,上前勸道:“少主莫憂,徽州那邊已經安排人在查了,畢竟事情太久遠,查清尚需時間,再等幾日,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南宮紹儒開口道:“崔敬堂,的確是崔家四房從廟里收留的,眾所周知,廟里的老和尚還在,這個假不了,這個木牌,也是真的。廉康,你覺得他真的會是我三伯的兒子嗎?”

廉康沒敢開口,南宮紹儒幽幽地道:“我覺得,是真的可能性很大。姑姑也說過,當年她和我父親掩埋家人的時候,尸身已分不清樣子,有好幾塊牌子沒有找到,或許,真的還有人活下來呢。”南宮紹儒也說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覺,怪怪的,卻又有一絲期待。

廉康此時搖了搖頭,“屬下倒覺得,不見得會是真的,莊主當年埋尸造墓,一定清點過人數(shù),所以她說再無他人活著,必然是可信的。”

“可是姑姑遲疑了,她自聽說崔敬堂有這塊木牌,便遲疑了。可見她也不能確定,當年掩埋的,一定就是三伯的兒子。”南宮紹儒看著窗外,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善少爺見風雨停了,謹慎地打量了一下馬車外面。風雨剛過,街面上幾乎沒什么人,街邊樓上的窗戶緊關,遠遠的有幾個小販在屋檐下躲雨,確定安全,善少爺和廖勇福朗這才下了馬車,挨了澆的善少爺和廖勇濕淋淋,沒挨澆的福朗血淋淋,極其狼狽。幸好此時街上人不多,三人快步走回南宮商鋪。

快走到的時候,廖勇突然不動聲色地拽了拽善少爺,善少爺順著眼色一看,原來廖勇發(fā)現(xiàn)了尾巴,一個挑著扁擔的貨郎。善少爺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于是他們換了方向,轉到小巷子里,那是南宮商鋪的后門,廖勇叫開了門,三人進去了。

貨郎在巷子口,探頭探腦地望了望,見三人進了南宮家的商鋪,便沒有過多停留,挑著他的貨擔,慢悠悠地沿街走了。沒走幾步,就聽見有人叫他:“嘿,你那兒有什么新鮮東西賣?”

一回頭,善少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貨郎心里一驚,但還是裝作高興的樣子:“這位爺,我這兒全是新鮮有趣的東西,您瞧瞧。”說著放下?lián)樱瑢⒈鈸讼聛怼?

此時廖勇堵住了貨郎的去路,將手搭在貨郎肩上,“說吧,誰派你來的?”

貨郎裝作害怕的樣子,“大爺您說什么,我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什么誰派來的。”

廖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貨郎抵在了墻上,善少爺悠悠抬起貨郎的手,“你一個走街串巷的貨郎,手指上有練劍磨出的老繭?”

貨郎眼神閃躲,剛要低頭,廖勇突然一拳打過去,貨郎躲閃不迭,被一猛拳砸在臉上,頭一歪,吐出一口血,混著一顆牙齒。

“哎呦,這么老套的法子,還把毒藥藏在牙里啊。”善少爺似笑非笑地出手點了三處大穴,沖廖勇使了個眼色,廖勇直接提著人,回了南宮商鋪。

一進門,在院子里就聽到福朗殺豬般地慘叫,廖勇?lián)u了搖頭,不過是徐大夫給處理個傷口,這小子鬼吼鬼叫什么。善少爺卻不懷好意地對貨郎說:“聽見了嗎?我保證你一會兒叫的比他還慘。”貨郎不能動,不能言語,卻還是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此番陣仗大了些,連南宮錦都驚動了,廖勇進去的時候,福朗正在添油加醋地描述著善少爺和廖勇拔箭時對他的虐待,什么血濺三尺啊,什么皮肉飛濺啊,聽得徐大夫都皺了眉頭。

“你小子,我們救了你的胳膊,你還背后說我們壞話。”廖勇也不管莊主在不在,上來就懟。

“福朗對你們私下拔箭這個事很是不滿,他覺得應該是徐大夫來干這個活兒。”南宮錦滿臉看熱鬧的神色。

廖勇悄悄附耳,與南宮錦說了抓住一個尾巴的事。南宮錦一喜,“還真弄了個活的?行,好好審啊,就沖福朗挨這一箭,審完了,人交給福朗。”

福朗立刻點頭,“就是,不能白挨這一箭。”

“善少爺說,人交給他審,不讓我們摻和。”廖勇如實說。

南宮錦略一思索,“也好,就由他。你盯著,有什么事就及時找紹儒說。”

柴房里,貨郎被綁在椅子上,善少爺在把玩一把匕首:“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會說的,我也覺得你不用說,畢竟你這種盯梢的小角色,知道的可能還沒有我知道的多。要說你的主人也真夠一根筋的,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這么死磕。你們前前后后也派了三四撥人出來,活著回去的沒幾個吧?這么多人前仆后繼地送死,圖什么?”

“照我看來,你們也就是白費力氣。想殺左靈,沒殺成,想殺我,沒殺成,今天這又是沖誰來的?別跟我說是南宮家,這個你們可惹不起。你不知道,你的主人應該知道,南宮家現(xiàn)在的這個當家主人南宮錦,當年曾經一夜追逐300里,只為了殺她的仇人。你想想吧,今天你們傷了她的人,她會怎么對付你們。知道為什么我堅持要單獨審你,不讓他們南宮家的人插手嗎?因為你落在他們手里,會比完不成任務回去受到的懲罰更嚴重。”

貨郎雖然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但明顯瑟縮了一下。

善少爺觀察著貨郎,他很年輕,卻面黃肌瘦,看起來頗受了些磨難。善少爺嘆了口氣,問他:“你是哪里人?家里可還有爹娘?”

貨郎顯出疑惑和戒備的神情。

“雖然你是個盯梢的,但你沒有對我動手,我便沒有殺你的理由。所以,天黑了你就走吧,若是家里還有爹娘,就回家看看爹娘,若沒了爹娘,就隨便找個地方種種地,或是打個長工,不要再回你那個組織了。江湖這個地方,像你這樣弱小的人,活不久的。”頓了一下,善少爺又補充道,“若是你的親人,在你的主人手里,那么,你只能求老天保佑了,或者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把他們救出來。”

貨郎的神色變得奇怪,他看著眼前這個把他抓來的人。把他抓來就是為了放了他?貨郎想不明白。

善少爺看了看天色,解開貨郎的繩索,又解開他的穴道。貨郎的身體突然從緊繃中放松下來,他喘了幾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頗有些不解地看著善少爺。

“估計你身邊也有監(jiān)視的人,你被我們抓來的事,你的主人肯定知道了。待會兒會有送冰的車來,等他們走的時候,你藏在車底下跟他們混出去,或許能夠避開監(jiān)視的耳目。出去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勸你一句,性命是爹娘給的,不要浪費在這種無謂的事上。”善少爺輕描淡寫地說,站在門口往外看了看,“送冰的車來了,院子里現(xiàn)在沒人,你去車底下藏起來吧。”說著,真的打開了柴房的門。

貨郎驚訝了,真的放他走?他遲疑地走到門口,認真的看向善少爺,不知道這個人還有沒有其他的陰謀。可是善少爺?shù)哪樕虾芷届o。貨郎在門口站住了,手松開又握緊,握緊又松開。

“大哥,你想問什么,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終于,貨郎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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