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又不喜歡養兔子，兔兔這么可愛，應該清蒸或者紅燒好吧。

你爹送你又不送我，他也沒給我抓一只啊。

0820:？

你現在連小孩子的醋都吃？

你都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了？

林深:有點小餓，想吃。

她可沒忘正事兒，先裝模作樣地給沈代淑行個禮，上前跪倒，“妾身給老夫人請安。”

沈老夫人垂眸不語。

她就不敢動，幸虧地上鋪著地毯，跪下也不累膝蓋，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在乎這個。

房中似乎點了安神香，被晾了那么長時間，這會兒聞著香味她竟也覺得心神微寧，身上帶的刺兒也跟著收斂起來。

良久，沈老夫人抬了抬眼皮，道，“起來罷。”

林深挑眉。

壓住心底的不滿，乖順起身，“是。”

又道，“突然過來給您請安，實屬唐突。不過妾身想著該遵守規矩，這才過來了，還請老夫人恕罪。”

“你上頭有主母壓著，便是立規矩，也該去主院，來我這里作什么。”老太太的語意波瀾不驚，教訓她幾句，沖沈代淑招招手，“淑丫頭過來。”

小丫頭歪歪扭扭地爬上軟塌，指著窗外道，“祖母，我想出去頑。”

此處軟塌就設在西窗前，往外隨便一掃就能將整個院落都收入眼中，尤其是剛才她站著的地方。

林深不由得汗顏，幸虧她剛才沒做出太出格的事兒，感情這老太太一直透過窗子盯她的梢兒，啥也沒瞞過。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沈老夫人似乎正等著孫女說這話，聞言點點頭，笑容慈祥，“嫌祖母這兒煩了？那叫琥珀領你出去頑，不過去后院涼亭罷，秋老虎的日頭毒，別曬著你。”

林深:……

好家伙，你孫女是金枝玉葉仙女下凡，風吹不得雨淋不得，你咋不把她捧手里含嘴里？

0820:說不定她想，被你打斷了。

先前傳信的丫鬟上前引著沈代淑出門，順勢落下簾子，沈老夫人才又開口，“你立著晃得人眼暈，也坐下罷。”

林深心中了然。

看這樣子是有私密話要談吶。

誒呦呵這劇情刺激，我喜歡。

她擺了擺手，也示意翠縷去外面守著，才肯在繡墩上坐下，“謝老夫人賞。”

老夫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聊天，“你今兒倒清閑，還知道往福壽堂來，這又是存了什么心思，為了討你老爺的歡心？”

林深忙道，“哪里是為了老爺，奴婢渾渾噩噩多日，如今也是開了竅，知道該孝順您，是為您過來的。”

沈老夫人面色不動。

她想了想，又起身道，“妾身從前是渾了些，有許多事情都想岔了。

“能留在府中服侍老爺哪里是妾身自己修的福分，還是老夫人仁慈留妾身一口飯，才使得妾身如今有安身立命之處。

“只可惜妾身愚鈍，今日才明白利害，還請老夫人莫怪。”

0820:誒呦呵，這話讓你嘮的，好壞都成你的了。

沈老夫人顯然沒回過味來。

這向來蠢鈍的周氏何時有這份心思？竟然不亞于正院那個。

雖然行為舉止比不得竹溪大方，但到底少了些小家子氣。

這倒是奇了。

林深:嗨，誰讓我冰雪聰明呢。

0820:……你沒良心。

她仍是不說話。

就那么晾著林深良久，忽然若有似無地嘆了一聲，“罷了。”

也沒讓她坐下，自顧自地攢著佛珠兒，眼睛直往桌上瞟。

丫鬟出去前給晾的茶，聞著清香沁脾，還沒來得及喝呢。

哦，擺架子吶。

林深連忙上前，學著宮斗劇里演員奉茶的精髓捧到沈老太太嘴邊，“茶溫了，老夫人請用。”

沈老夫人這才接過去喝了口，點點頭，“坐罷。”

我可不敢。

誰知道你一會兒又要作什么妖。

林深暗道，看著老太太顯擺完才又坐回去，“謝老夫人。”

沈老太太道，“沈家從前被你鬧的雞飛狗跳委實不成體統，如今你既是有心學乖，那自然是好事，免得傳出去牽連你老爺，這便是你擔待不起的。”

“老夫人教訓的是，妾身也是這么琢磨的。”林深搗頭如蒜，順便踩劉氏一腳，“尚書府的規矩嚴，似奴婢整日待在深宅大院里也不知道府外又是什么天地。

“即便那些能出府的下人也大多是夫人手底下的人，只聽夫人教誨，自然也是極守規矩的。”

人都是劉氏的，那要有不好的傳聞也是劉氏派人傳的，與我無關。

老太太神色微凝。不知道是沒料到她能說出這種話還是她說到點兒上了，停頓半晌，竟也默默頷首，“如今是她管家，是該如此。”

旋即抬眼瞧她，語意波瀾不驚，“你的本事也不少，在府中折騰這么多年，劉氏竟然也沒能拿你如何。”

少挑撥，我脾氣可不好。

林深諂媚地笑著，“那還不是有老夫人暗中幫襯。妾身雖愚鈍但也知道若不是您護著，哪里能逍遙到今日。

“您的恩情妾身是記著的。

“妾身雖不才，但若是老夫人不嫌棄，妾身愿意時常伴在您身側服侍，還請老夫人肯費心教誨。”

看，我就是你操控后宅的一把刀。

你要是看大兒媳婦不順眼了有我替你出手膈應她，你還不留著我？

主動送貨上門我不信你不要。

果然，老太太聞言似笑非笑地挑眉，緩聲道，“有心就好。”

“老爺既然護著你，你老老實實的，少惹是生非，沈家自然容得下你。否則……”

“妾身但凡有錯處，還請老夫人降罪。是賞是罰，妾身絕無怨言。”林深連忙接話，總算是哄得沈老太太輕笑了聲，沒在綿里藏針地壓著她。

大概老太太真不樂意看見她這張臉，沒說兩句話便閉上眼睛打哈欠，林深見狀忙起身告退。

等出門走遠了，見沒人跟著，這才松了口氣。

0820摸下巴:嗯？你這條大腿抱完了？

林深:抱是抱上了，但是勞不勞可就不一定了。

她那點兒小把戲糊弄一般人還成，沈家人各個人精似的，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翠縷見她不動，不免得起疑心，試探道，“姨娘這會子可要去后園子走走？說不準……”

她頓了頓，低聲道，“奴婢聽聞閑人大哥如今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