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嗎？當時確實是有些失望的，但怨恨卻提不上。

體驗者之間的關系，說復雜也復雜，說簡單也簡單，唯“利”爾。

有利則合，無利則分。

最為一個沒有什么價值的新人，阿芫其實沒有幫她的義務。

如此說，倒是阿芫問這話問的有些奇怪了。

凌薇微微搖了搖頭，“怎么會呢？”她頓了一下，還是決定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阿芫感覺到凌薇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曾怨恨過自己，她果然沒有看錯，不愧是....

“你聽沒聽說過蝎子過河的故事？”

“沒有。”

“有一天一只蝎子想過一條河，可是蝎子不會游泳，正好看到河這頭趴著一只烏龜，于是它懇求烏龜說：“你背我過河吧”

烏龜說：“不，你會用毒鉤蟄我的”

蝎子說：“請你相信我，我不會用毒鉤蟄你，如果我用毒鉤蟄你，我不也得完蛋嗎？”

于是烏龜決定背著蝎子過河。到了河中心蝎子還是忍不住用它的毒鉤蟄了烏龜，烏龜中了蝎子的毒，而蝎子將被河水淹沒。

在它們將要一起沉入河底的時候，烏龜問蝎子：“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為什么說話不算話？”蝎子哭著說：“對不起，我天性就是這樣””

“有時候人的天性就是這樣，心有怨恨的話，就會干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幼女戰記？”

“嗯？”

“不管近代如何進化，無論社會規則如何滲透，人類還是會在某些情況下拋棄合理優先感情的愚蠢存在，人類一旦被憎惡支配，不管是計算還是合理性，甚至連得失都會拋在腦后一心反抗到底。”凌薇慢慢說出這段當時就覺得印象深刻的話。

“總結的很好。”阿芫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那個少年憎恨的眼神。

“我可不希望被心存怨恨的隊友在背后捅刀子。”說完，她鄭重地轉向凌薇道，“我們合作吧。”

阿芫這句“我們合作吧”可比剛才阿生說的要誠懇的多。

“為什么是我？”這個新人。

“呵呵，阿華那人太過自私狹隘，能力也比我高，若我與他合作，他吃肉，也未必肯讓我喝一口湯。阿暗...”阿芫頓了一下，“我感覺不到他的情感，他好像個機器人一般，而且從下面他的反應看，他應該和阿華有了什么協議。至于阿生，他指不過是迫于形勢才打算和我們合作，其實他內心根本看不起我們。這種互相不順眼的合作其實根本起不了什么作業。”

阿芫解釋的很詳細，這是他們合作的第一步。在這個故事世界中，其實他們都是弱勢的，但誰說弱者不能笑道最后。

“而且，你這個小家伙，內心倒和表面不太一樣，竟然能發現阿華的異常。”

“你是說？”

“雖然不是完全鬼上身，但那女鬼確實附在阿華身上，阿華顯然知道這件事，而且默認了這件事。阿華雖然抑制了那女鬼，依然有著身體的控制權。但那女鬼的情緒影響了阿華，才讓你感到阿華有些不一樣。”

“那聲哭聲是怎么回事？”

“那間屋子里陰氣很重，從女鬼的反映來看，她應該認識那具女尸，而且積怨很深。一時劇烈的情緒波動，再加上陰氣的原因，那女鬼一瞬間占據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很快被阿華壓制住。”

“好了現在我要說的都說完了，該你了，說吧，你身上的陰氣是怎么回事？”

“什么陰氣？”凌薇被阿芫這問題問的有些懵。

阿芫的眉頭皺了起來，她的能力告訴她，凌薇沒有說謊，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身上有淡淡的陰氣，應該有一只鬼在你待了，雖然現在已經離開了，但是陰氣還在。”

“啊？你被嚇我啊，阿芫姐。”

“你不用害怕，你身上只有淡淡的陰氣沒有怨氣，看樣子這只鬼物并不想傷害你。你仔細回想一下，進入故事世界除了上次的踹門外，還有什么時候和這些鬼物接觸了。”

凌薇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下，難道是鬼壓床那次。

當下，就將那天的精力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極有可能那天之后，這只鬼物就一直跟著你。你知不知道它為什么纏著你？”

凌薇疑惑地搖了搖頭，她其實挺害怕這些鬼物的，平時連這類型的恐怖片都不敢看，因此對它們的事情知之甚少。

阿芫感覺這事有些麻煩，雖然這鬼物現在看來對凌薇并沒有惡意，但始終是個隱雷，就怕在要拼命的時候炸了。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對凌薇道：“離阿生過來還有點時間。你先隨我回房，我想想辦法。”

兩人來到阿芫的房間，只見阿芫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張符紙，燒成灰后，融入水中，遞給凌薇。

“對鬼物來說，陰氣其實是他的身體的一部分。陰氣中會有它們的記憶，喝下它，這符水能引你進入那鬼物生前最在意的記憶。”

凌薇接過水杯，符咒嗎？難道阿芫也是風家人。“阿芫姐，你怎么會懂這么多？”

“我只是比較倒霉罷了，我的三次體驗故事都是靈異故事，因此我從系統那兌換了些道具備著。”

凌薇舉著水杯，心中苦笑，本該是自己保密本錢的東西被別人掏了出來，而且自己還一無所知，這感覺真的很不好。

而且這到底是什么呢？在故事事件里喝下這樣來路不明的東西，其實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阿芫靜靜地站在一邊，她看出了凌薇的遲疑。這個女孩身上帶著很明顯的新人氣息，與故事世界中被打磨的急功近利、心機深沉的體驗者不同，她的心思純潔如孩童一般，又難得的肯思考，是個很令人放心的隊友。但同樣的，她也希望凌薇能給她幾分信任。

隊友之間需要是相互的信任，凌薇或許沒有阿芫的能力，但她心思純凈，能明顯地感覺到阿芫對她沒有惡意。其實在故事世界中，弱肉強食的法則體現得更為直接，在強者面前，弱者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惡意也不需要掩飾。

想到這，凌薇不再猶豫，她一昂首，將那杯符水一飲而盡。

阿芫見凌薇的動作欣慰地一笑，真正的合作，從這里開始。

“你先躺下。”

凌薇依言躺在了一張床上，“然后呢？”

“睡覺。”

“睡覺？”

“是的，那鬼物生前最重要的時刻會在你的夢里慢慢浮現。”

凌薇躺在柔軟的床上，開始時，有些緊張，但她昨晚受到敲門聲的困擾，一夜沒睡，今天又忙活一天，身體已經很是疲憊。過了一會兒，竟漸漸睡了過去。

待凌薇平穩的呼吸傳來，阿芫將手中安眠藥的藥殼丟入了垃圾桶。她靜靜地上前，憐愛地摸了摸凌薇的臉，喃喃地道“睡吧，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