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身邊的環境，那這場面和她們剛進入別墅是一樣的。

顧依身上氣息凌厲，魂之風暴席卷一切，家具化為碎屑，墻壁倒塌，碎石砸了出去，天花板直接被掀飛。

煙塵中，顧依和木遠羽飛到半空，下面方圓一公里已經被夷為平地，平地外面是別墅，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別墅，一棟棟，連綿不絕。

木遠羽凝聚出小船，兩人乘坐著往前駛去，此時已是月上中天。現在帶小依離開都不可能了，她們同樣被困了起來。

這是四階中級的地圖?別墅真的是度假的學員建立的?木遠羽的眼中還是沒有盡頭的別墅，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一雙散發著橘黃色光芒的眼睛盯著天上的小船，木遠羽看過去，一只黑色的狗從別墅頂上跳下去，隱入黑暗不見。

“小依，這是幻境么？”木遠羽停下小船，月光照射下，青色的小船，連綿成片的別墅。拋開兩人所處的境地，其實意境很美。

幻境這個詞，對低階魂靈師來說是冥想中的幻境，但此時和冥想沒有關系。

顧依想了想，說道，“無窮無盡的別墅很明顯是幻境所具備的特征。但我們兩個人同時進入了這個地方，還有一只狗，這就不像幻境了。剛上到小島，金落顏和土不語就神秘失蹤，如果她們也像我們一樣的處境，那這幻境就和空間法則有關系。”

木遠羽輕輕一笑，“與我想到一塊去了。這幻境太過難辦。我們到現在都只是被困住，沒有遇到襲擊，這大概就是地圖被定為四階中級的原因。”

“我們現在是被拉進了一個空間，需要做的就是脫離它，是這樣么？”顧依安下心。

“應該就是這樣了。”木遠羽看向下方，“應該會有陣眼或者核......”一只只黑色的狗從黑暗中爬出，橘黃色的眼珠子密密麻麻。一個個人影蹣跚著走上頂層，抬起頭看上來，空洞的眼眶，白骨和月色搭配，背后的襯衫對骷髏來說有點寬大。

“幻境而已!”顧依身上的氣息格外森冷，一根根藤蔓將黑狗絞成碎肉，骷髏被扯得散落一地。“只是幻境，沒事的，姐姐。”她抱住木遠羽，撫著她的背安慰。

木遠羽有點發呆的看著下面，鮮紅的軀體，橘黃色的眼珠，潔白無瑕的骨頭。

這樣的小依她有點陌生，氣息帶著冰冷無情，行事暴虐，態度霸道強硬。

她依稀想起來，比武場上對抗金落顏的時候，顧依也是那么暴虐。只是當時比武場隔絕，她才沒有發現顧依的氣息像換了個人。

“嗯，姐姐沒有怕。”木遠羽回抱住顧依。懷抱還是那么溫暖，明明陌生得可怕，對自己還是滿腔的溫柔。

“沒有亡靈。”顧依輕聲道。木遠羽聽出了顧依聲音的不一樣，少了軟糯，多了幾分清冷，眸光也是一片漆黑。

那些黑狗死后只有軀體殘留，沒有亡靈冒出來。

木遠羽收回目光，看著顧依。

“小依。”木遠羽輕聲喚道。

“嗯?”顧依看向木遠羽。

兩人對視，顧依漆黑的雙目緩緩軟化，木遠羽看著單純的雙眼，將顧依的腦袋抱在懷里。

“不可以站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允許呢？。”木遠羽在顧依耳邊呢喃。

土琳老師為了她姐姐，犧牲在了虛空。我怎么會讓自己妹妹為了自己而強硬起來?

“嗯。”顧依在木遠羽懷里蹭了蹭。

小船下降，木遠羽帶著顧依走過去檢查黑狗的尸體。血液已經變成黑色，肉塊散發著腐爛的氣味。魂氣攝來骷髏的腦袋，力道加大，骨頭崩裂。

虛虛實實，饒是木遠羽學識豐富，也有點看不透這幻境。她帶著顧依走向小船，身后卻響起清脆的“咔噠”聲。

肉塊凝聚在一起，骨頭被吸引過去，一團扭曲的混合物在逐漸拔高。血液化為紅色的霧氣籠罩過來，肉末和骨粉雜夾在一起，遮天蔽日。整個幻境的黑狗和骷髏都被集合起來了。

“終于露出獠牙了。”木遠羽手上青光凝聚，不敢再軟弱。

在打開門看到另一個鋪滿灰塵的大廳，她一瞬間失神，她妹妹把周圍化為平地；在看到一模一樣的黑狗和骷髏出現，她動搖了，她妹妹把它們碎裂。

黑狗和骷髏還在匯聚，木遠羽手上已經凝聚了一顆種子，種子射入二十多丈高的混合物。

木遠羽帶著顧依乘坐著小船離開，后面嘶吼聲炸響。顧依回頭看去，混合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它含苞待放，花骨朵紅得鮮艷。

“它的花朵很漂亮。”木遠羽笑的有點暢快。

“姐姐的報復心很強呢。”顧依不由得感嘆。

“并沒有，”木遠羽戳了一下顧依的臉蛋，“接下來就好好找陣眼吧。”

兩人默契的合眼，氣息融合，龐大的感知力擴散出去，方圓九公里沒有一絲異樣。再遠就超出她們的感知范圍了，這里沒有樹木的幫助，她們的感知下降了一截。

魂之風暴在下面肆虐，算是做了個記號。兩人在做了五個記號之后停了下來，這樣效率太低，天曉得別墅群有沒有盡頭。

“四階中級的地圖，沒有一點殺傷力，卻把人困在幻境中。”木遠羽擰著眉，“四階和三階的區別是凝聚魂核，領悟五系元素，接觸五系法則。”

這不是好的猜測方向，木遠羽領悟了水和木兩系元素之力，顧依領悟了木元素之力。雖說領悟了一種元素之力就可以感應其法則之力，但這需要強大的魂靈和漫長的時間。

木遠羽讓小船落在一棟別墅的樓頂，“小依，為我護法，我準備晉升四階。”

顧依拉著木遠羽坐下，“我們聯手感悟木之法則。姐姐在這樣的幻境中晉升，小依不會答應的。”

“小依，現在......”木遠羽剛說了幾個字就被顧依眼中的漆黑止住了話。小依是認真的，小依又變了，木遠羽只得妥協。她知道顧依是不希望她過早的晉升四階，斷了前路，甚至肉身崩碎死去。

木遠羽在樓頂布置了簡易的法陣，兩人坐下，青色的絲線纏繞，化為圓球，籠罩了樓頂。

顧依沒有感悟元素之力的經驗，她只是凝神，隨著木遠羽的牽引。恍惚中，她已經站在自家樓頂，和以前做夢一樣。

顧依穿過夢之界，她給膜起的名字，來到木遠羽的夢境。木遠羽從遠處趕來，在顧依不解中拉著她回到開始虛幻的顧家樓頂。

“我的夢境已經不再由我任意控制，小依的夢境還在起始階段，可以隨意操控，讓我們最大效率的領悟木系法則。”木遠羽解釋道，“按照我們現在的情況，要體悟木系法則，最好的辦法是置身于木元素之力。”

顧依揮手，夢境世界開始變化，她們在一片森林中。“是這樣么？”她不是很懂怎么置身木元素之力中。

木遠羽捂住顧依的眼睛，“是心中置身于木元素之力，不是表象。”

這樣有點為難人，顧依思索，要說木元素之力，心中只會想到植物，難道想象自己是一株樹苗么？

“姐姐，是想象自己是樹苗么？”顧依不確定的問。

木遠羽敲了顧依一下，“就算你把自己想象成參天大樹也不頂事啊，用心啊笨蛋小依。”

參天大樹?顧依猛的反應過來。她的夢境世界開始幻化，每一棵樹都在拔高。木遠羽看的目瞪口呆，抬手要再敲一下顧依的時候卻停下了手。

濃郁磅礴的木元素之力席卷了夢境世界，一棵巨木突破云層，枝椏伸展間遮擋了木遠羽的視線，五色彩光繚繞其上。

“世界樹?”木遠羽又敲了顧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