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許久未曾出現過仙了，成仙的方法也鮮有人知，從前鳳九歌也不知道。但作為一個穿越者，她在重生的過程中，洞悉了成仙的一種可能，并且把握住機會令自己的靈識產生了蛻變。

不過由于她的情況有些特殊，穿越令她的靈識極其衰弱，作為蛻變的代價，鳳九歌的精神力無法得到正常的回復，只能通過修煉的方式重新凝聚。說通俗點，她被散功了。

但仙總不是那么輕易死的，她即便被散功，境界太低的人也根本拿捏不得她，但那樣就是出大招了。

精神力，是一種對鳳九歌極其重要的能力，前世的鳳九歌不論是對煉丹、畫符、煉器還是陣法之道都有研究。論天賦，鳳九歌在煉丹一道是絕對的天才，但在其他的領域她并不是都極具天賦，精神力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加成。

她現在的精神力量是金丹價位，即三階。倒是有一點還好，鳳九歌修煉精神力不會有瓶頸。

而這是鳳九歌目前唯一對戰局奏效的、后果承受較輕松的攻擊方式。畢竟，她修行停滯的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但無論是那蜈蚣，還是白袍人都有四階，所以就得要越級使用，口鼻溢血是鳳九歌強行越級使用精神力的代價。此時的鳳九歌早不止口鼻溢血那么簡單，意識已經開始眩暈了。

但見鳳九歌纖細的身形頹然倒下，倚靠在懸崖邊那棵粗壯的古柳之上。

瞬息之間白袍人就到了懸崖邊上，然而鳳五月、鳳七染身形落下，已是追之不及。這懸崖不高，千米卻還是有的，以鳳五月和鳳七染現如今的境界，摔死他們可謂綽綽有余。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你倒是夠狠！！”白袍人憤怒的咆哮著。

“可別忘了！你鳳九歌還在這里！！”說罷，一道鬼氣森森鐵鏈向鳳九歌拘去。

……

耳邊的呼嘯的風，頰側的潮濕的霧……墜落，墜落……濃濃的白霧包裹著鳳五月和鳳七染的身形，不斷地墜落……

“倏、倏”兩聲，鳳五月與鳳七染的背后竟有羽翼張開……

鳳五月背后是一對透明的羽翼，一根根的羽毛層層疊疊的打開，散發出虛無的光，若是有光的地方這樣的的翅膀，一定是美麗的讓人目眩。羽翼輕拍，鳳五月身上頓時多出了一種魅惑的迷離之感。

鳳七染背后的是一對漆黑的羽翼，一經張開仿佛周圍的光都被吸附了，四周頓顯昏暗。那是一對充滿了攻擊性的羽翼，翼角的位置生著鷹首一般的尖刺，真的猛禽一般。羽翼一顯鳳七染身上頓時仿佛多了一分擇人而噬的嗜血味道。

兩人身形急轉……

漆黑的羽翼一拍，鳳七染身形一轉，向著懸崖上方急速掠去……

“染，冷靜！”鳳五月羽翼拍打，身形向上，一把抱住向上掠去的鳳七染，并發出了振聾發聵的一聲，“這是小九用生命給咱們爭取來的機會！！”

鳳七染眸光一滯，掙扎的動作頓時僵硬下來。

“我們回去只會使局面變得更糟！”這一聲吼出，鳳五月的聲音開始漸漸趨于平靜，“憑我們兩個，非但救不了小九，還會把自己搭進去。那樣，小九豁出性命給咱們爭取來的機會就沒用了。”

“月，你還記得小九第一次被關禁閉么？”一息之間鳳七染似乎冷靜了下來，他停下掙扎，眸子里的紅光開始漸漸收斂。

“是她那次放火，燒了艷行樓。”鳳五月一時間他似乎并沒有想到鳳七染為什么提及往事。

“她說她之所以放火，是因為絕對相信，有三叔在絕對不會傷了任何人。但她還是被關了禁閉。因為恐懼是真的，那我們這次放棄她也是真的。”

鳳五月猛然張大了眸子，他張開嘴似要辯解。

“月，我知道你對她有顧慮，但她對我們如何？她知道我們有飛行的能力，把我們推下來是為何？”

鳳五月半張的那張嘴，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出來。

而在此時，一道渾厚的能量卷住二人的身體，一個有些佝僂的老人在此顯出了行跡。

“跟我來。”老人滄桑的聲音在鳳五月、鳳七染二人耳中響起。

“……老祖宗！”兩人陡驚。

……

當兩人再至崖頂只看見鳳九歌的身形已經透明，那白袍人倒在她身前身上繚繞的黑氣正逐漸消散，此時生死不知。

似乎是感覺到了背后的情景，鳳九歌回頭，目光直視鳳家老祖，唇瓣開合，卻并未發出聲音。

……

白袍人的那一擊精準的落在鳳九歌的身上，但是并沒有用，神識運用法之一——精神反噬，守護自身精神力不被污染并在收到低于神階的精神攻擊時以半神級別的精神力給攻擊者來上那么一發，并且由于鳳九歌的精神狀況而從原來的主動技能變成了被動技，白袍人無疑中招了，現在根本就是彌留之際的階段。

而鳳九歌的身體也泛起了淡淡的碧色光芒，并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了。她身靠著的高大柳樹被白袍人死前散發的黑氣腐蝕的不成樣子，眼見是活不了了。而鳳九歌在看見鳳氏老祖點頭后，正已經變得透明的身體也在空氣中漸漸的消失了，不知為何那白袍人也一道消失了。

“這是什么？”眼前的場景無疑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該為她高興，她得了洛神傳承。”鳳氏老祖佝僂著身形，帶著鳳五月、鳳七染兩人在那株近乎枯死的柳樹前落下，“相傳洛神死前發愿，將甘露楊柳留在傳承中，予后世有緣人得之。”

“于混沌靈水中洛神掌握甘露楊柳，掌管著一切動物的生之力的甘露楊柳，只要持有者的修為足夠強大，就足以一念之間抽取人的生命力，以至讓人的生命無限趨近于枯竭，同時亦可瞬息之間漲人壽元化人疾病。”

“這東西想來是能夠開啟丫頭的修煉之門的。那白袍人與她一道消失了，不過只是彌留之際，想來不會有問題。”

“你們先回家族去吧。”留下了以上一段話，鳳氏老祖飄然而去。

……

“月，我們回到家族以后就去鳳棲學院吧。”

“……養得起自己了？”鳳五月悶悶的回了一句。

“……能不提這事么？”

鳳五月的表情恢復到笑，雖然有些勉強。

“老祖出現在這里不是一個巧合，而是因為，小九。”

“我們回到這兒之前，白袍人鬼尊者就已經將死了，小九做的。”

“小九之前說的那句話是‘待我歸來，給我答案’。”

說完這些鳳五月轉頭，目光直對向鳳七染，加上從前的疑慮，他極是認真的問，“染，你覺得，小九……是什么？”

鳳七染把雙臂攬到頸后，“她有許多秘密，許多知識與經驗的來歷、許多的行為都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包括這次，殺了那個令我們無論如何也無能為力的鬼尊者，與老祖宗達成協議……”

“但與我們同吃同住，一起長大，跟三言一起修煉，跟二哥、四姐與我一起在帝都里胡鬧，跟你一起看書，跟六璃一起制藥整蠱八尋還有我們一幫人，然后再一起受大姐的罵的人……難道不是她？”

“小五啊，你還是看不透啊。”帥過三秒之后，鳳七染表情逐漸欠揍。

聽罷，鳳五月“噗嗤”一笑，“……先前，是我做錯了。”

“才沒有呢！因為怎么做都是錯的。無論是放棄九，還是放棄自己。這世上少有兩全之法，從理智上講，你才是對的。只是，月，你想的未免太多了。”

鳳五月苦笑著沉默。

半晌。

“離家，不打算對妍顏說點什么嗎？”

這下沉默的就是鳳七染了，稍過了些時候，他才答道，“……我會讓她等我回來。”

“不夠。”鳳五月迅速的回應，語氣稍顯輕松，剛剛那沉重的話題已經被他壓到心底。現在是在調戲自己那算得上不解風情的弟弟。

“……”

“繼承爵位吧。”那樣做什么就都名正言順了。

“……”鳳七染有理由相信自己哥哥已經想到了很久以后。

“水妍顏是公主，而且以現在的形式，很有可能會被聯姻，你總不想以后讓她逃婚，或者你去搶親吧。”

“……”就像每次一樣，明明并沒有發生什么，卻說得像真的一樣，然而卻有些讓人無力反駁。

“嫁給你，比聯姻強。”

“現在形式如何？”鳳七染開口，隨即自問自答，“鳳家遭到了攻擊，雖然不是明面上。老祖宗突然現世，雖說看似是為了九。但，鬼尊者與洛神遺藏的出現真只是偶然？月，我有一些不太好的預感。”

“是啊……”單憑忽然而至的絕殺局面，單憑小九對“煉魂”的忌憚，單憑鳳氏老祖的莫名出現……

“而天瀾帝國亦早已不是建國之初，單憑‘義’字論行賞的天瀾帝國了。如果不是不甘心，我甚至不會想要讓她等著我！”

話題又沉重了起來，“……那這樣你就甘心了么？”不是戰亂時節，兒女更情長么？

“當然不，危局也涅槃復生未嘗不可，我又怎么會輕易放棄，但我還要想想妍顏，這也是給她的選擇。”

……

高空之上。

“兩個小家伙，行事還需歷練，腦子倒是不錯。可鳳氏的危機絕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啊，關鍵還在……”老者昏黃的眼望向那棵枯死的柳樹。

“我這老東西也不能干巴巴的等著啊……”說罷，老者認準空中的一個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