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商隊的路線，我們會走得很辛苦吧。”距離商隊已經遠了，說話的是陸忱。

“路線我這有幾條。”陸忱對此并不意外，鳳九歌向來是個會做準備的人，“不過，這兩天獸潮頻發，說不定有的路線也不能走了，但不重要，我們本來也不是要走那些路。”

這個我可沒料到，“我就說接下來會很辛苦吧。”陸忱一臉苦色的對著艾琳。

接下來幾天，三人就在幽森鬼蜮外圍游蕩，光就外圍，對他們來講已經有不少致命的地方了，不過小精靈的偵查能力異常優秀，令他們規避了大部分受敵情況。

鳳九歌又在一個地方停下，陸忱蹲下身，攆起一撮泥土，“又是這樣的情況啊。”

在遭遇大批異獸之后，只能夠探查到周圍有深紅色，血浸了一般的泥土。這已經是脫離商隊后第六次遇到相同的情況了。

“看來是我想得簡單了，我們得改變一下思路，還是要先去罪業城了。”鳳九歌站起身。

“來不及了，周圍有許多異獸在向我們靠近。”艾琳退后一步，不自覺的雙手抬起，做防御姿態，“左邊，右邊！后邊……”

“是四面八方。”鳳九歌簡單的下了定論。

“看來將會有一場惡戰啊！”陸忱眼底顯出興奮。

“來了！”艾琳高呼，手里的箭矢已經射了出去，射中了一部分襲來的異獸，而后爆開，形成小范圍的戰場混亂，但顯然不夠，周圍依舊像是有無窮無盡的鬼獸要涌入戰場。

“天地玄黃，聽我號令。起。”一座大陣拔地而起。

“我怎么覺得今天這個不太一樣啊？”

“因為我換了一個。”鳳九歌冷靜的回答，“在對手明顯換了策略之后，還沿用之前的應對，明顯是不對的。”

經歷了上次被算計的事件后，鳳九歌痛定思痛，從前的好些東西都被她翻了出來。

“是殺陣？”小精靈做出判斷。

“五行絕殺陣，要化神期的修為才能完全控制呢，有點麻煩。”陣外得情況也有點麻煩，即便陣法更新換代，也被源源不斷的異獸撞得漣漪陣陣，“這樣下去，大陣只能堅持一刻鐘。”

“我們出去？”

“不用，進去。”

“？”下一瞬間陸忱眼前一晃，就來到了一個與先前場景萬般不相近的地方。室內裝潢簡約優雅，空氣清新，向窗外望去是比外界更繁茂生機的植株……他并沒有在這里呆上太久。

……

轟隆一聲巨響，那陣法成了一個巨大的爆炸源，夸張的蘑菇云正在幽森鬼蜮外圍的上空出現。

三人憑空出現在法陣的中心地帶。那地方現在已經成了個大坑，周圍更是一副遭遇了大爆炸的場景。

“在對手明顯換了策略之后，還沿用之前的應對，明顯是不對的。”鳳九歌重復了之前的話。

陸忱還沒來得及消化先前的驚訝，顯然是眼前的場景更有沖擊力。

四周之前還兇惡囂張的異獸們現在看起來倒有些慘烈。斷肢殘骸在被爆炸轟然炸起而倒斷的樹木間散落，受傷的沒受傷的鬼獸也完全不敢再向中間進發，而是在周圍逡巡。有的不安的勾著腳爪。有的被炸掉了肢體，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哀嚎……

陣的中央也有不少被直接滅掉，渣都沒留下的。

“五行絕殺陣……有這效果？！”陸忱咽下一口唾沫。

“當然沒有，是改造后的變種陣法，在逃離的一瞬，破壞陣的的平衡，然后，pong~”鳳九歌形象的張開手掌。她其實不太喜歡把場面弄得這么血腥，但修為所限，她并沒太好的辦法。在之前那種情況下大規模殺傷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我們有對手么？”艾琳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場景，在意的反而是另一句話，鳳九歌先前一句話的主語——對手。

“現在看來，他在跟我們玩。”

“？”

甘露楊柳是有意志的，即——柳兒，生機泉水也是有意志的，即——生機巨樹。這次鳳九歌的目標是九幽黃泉血，看上去也是有意志的。

“大爆炸會引來一些我們對付不了的東西，還是趕緊離開這里。”在鳳九歌的帶領下，三人迅速的朝一個方向行去。

而在鳳九歌三人走后，兩個可以的黑袍人出現在爆炸現場天空的正上方。

“嘖，又晚了一步。”其中一個黑袍人（我決定叫他暴躁哥）不耐煩的說道。

“這陣仗是對方弄出來，還不知道立即就跑么？大爆炸會引來的東西可說不準，以咱們實力在這幽森鬼蜮也是無法完全自保的，即便這只是外圍。”另一個黑袍人了冷靜的分析。

“啊，知道了。”暴躁哥先一步降落在地上，蹲在地上俯身查看著現場，“能在爆炸現場發現他們的行跡么？”

“現場太混亂了，我試試。”冷靜弟答道。

“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們追到現在上面卻連這個都不告訴我們，追著的人連幾個都不知道，每次靠異獸聚集引路，我們探查行蹤到底是有什么意義！喂！”話的結尾暴躁哥大聲呼喊同伴，似乎發現了什么。

他回頭，然而一瞬間恍神，明明先前還是夜晚的幽森鬼蜮，卻在一瞬間毫無知覺的被卷進了一個詭異的空間。

天空中沒有太陽，只有凄厲而血紅的光，撒在昏黃的河水上，透著一股詭異的死寂。

他在河面漂浮，一只腳探進了河水，水里巨大的拉力傳來，像是有人在拉他的腳。他死命的掙扎著，然而并沒有用。

他先前碎碎的抱怨著，渾然不知，那一個黑袍人就是在他面前就這樣被拉入湖底。

原本認真探查著的，卻沒發現腳下深紅色血浸了一般的泥土浮出昏黃的水液，頭先被扯了進去，兩手掙扎著，就這樣在隊友的背后，近乎悄無聲息的被拖入致命的水液中。

……

暴躁變成了恐懼，他催動法器，催動血脈，卻都無法浮上空中一點，湖水里傳來致命的拉力，他恐懼得大喊，直到腰身被浸沒在湖面，他才發現，水中沒有人，只是湖水，宛如有形的人手一般，拼命的、迫不及待的，欲將他拉入湖底。

直到他的頭也沒入了水面。

河水流動平緩，水面波平如鏡。

……

而這些也落在了鳳九歌眼中，她其實只是比較好奇大爆炸到底會引來什么，只是想要看看，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眼前的這般詭異的場景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

在看到了兩個黑袍人之一被悄無聲息的拖到血水中，而另一個在掙扎中死去。

顯然鳳九歌是留了探查在周圍的，依存著大爆炸的余波，在周圍留了什么都不會容易被查探到。

就算被查探到，那小道具是與精神力有關。不管是修真界還是魔法界，研究精神力的很少，即便被發覺了最多不過是小道具被毀，附在其上的精神力只是一小點，會對鳳九歌產生損傷但無傷大雅。

但這次和她預想的不同，她留在現場的探查小道具被吸攝進了一個詭異的空間。和被吸進湖水的黑袍人一樣的待遇，一進空間就被拖進了湖水中。但這湖水對于物件的銷毀力度并不及人，不過也不小，比黑袍人多茍延殘喘了一小段時間。

在湖水猩紅的視角，黑袍人被拖入湖水之后，身軀直墜湖底，幾條畸形的怪魚游來，七鰓鰻般滿口的利齒啃食著黑袍人的身軀，衣衫很快變得殘破，露出的肌骨卻在血水的浸潤下不斷的生長。

虛無的魂魄被從黑袍人的身體拉拽而出，湖底千千萬萬的半透明魂體透出身形，有的撇下掌中的半透殘肢，口中未咽下的骨肉漓出詭異的血色，而他身下俯臥著的肢體殘缺的魂體也眼泛異光，匍匐著向前爬去，被肌肉撕裂而露出骨頭的臉上抻起了詭異而夸張的笑。

一道笑音傳來，“呵呵……呵呵呵……”

那是一個成熟的女音，音輕如鈴，聲音中仿佛只透出空洞的虛無，卻又仿佛有腐肢斷骸、敗體殘魂堆積成山的恐怖。

鳳九歌已經看見了。

下一瞬，她果斷的選擇了自我了斷。

……

“怎么？”陸忱的探查能力不太強，對自己人的變化卻很敏感。

“沒什么。”鳳九歌手撫上額頭的一側，那段精神消弭的代價。她輕輕的喃道，撒嬌一般，聲音卻輕得令人根本聽不到，“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