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潯是北門暗衛統帥，除了北晏河之命，即便能夠拿得出玄凝扣，他也絕無懼色。

“火潯，將玄凝扣還給她?！?

大殿另一個方向傳來咳嗽聲，北晏河提著燈籠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過來。

他蒼白的皮膚在燈籠的照耀下略顯病態，穿著單薄，似病入膏肓，好在容顏絕世，明眸被昏黃燈光照得透亮，在黑夜中倒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火潯低頭行李，“王上，驚擾到您了?！?

“無礙，你們都退下吧，她不是壞人。”

北晏河從火潯手中拿過玄凝扣，重新遞給風姞山。

風姞山接過去，“不是說執此物可走遍王宮不受阻攔嗎，看來只是你的空話?！?

她后退一步，將玄凝扣繞在手腕上。

火潯見她與王上說話如此無禮，心中極度不悅。

他對黑暗中的其他人下了指令，轉身退向殿外。

北門暗衛再次隱沒在王宮的各個角落，山楹宮中恢復寂靜。

“本以為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與姑娘再見，卻不料重逢如此之快。”

北晏河將燈籠放在一旁的桌上，俊美的面上泛起笑意。

風姞山心中五味雜陳，不知如何回應北晏河的話。

北晏河見她不語，并未奇怪，在他眼中，她本就是性格清冽之人。

“深夜來到王宮，定是為心中困惑找個答案，姑娘有什么疑問，不妨直說。”

他聲音溫和，全然沒有星溯之主該有的威嚴。

風姞山卻說，“北門暗衛這么強，根本無人有機會近你身，可你卻在花鵲坊遇襲，還差點受傷，你是為了試探我？”

“姑娘想多了，暗衛的使命確實是保我無憂，但我今早出宮之時，特意命令火潯等人不要跟隨，花鵲坊遭襲出乎意料，好在姑娘出手相助，我才免遭一劫?！?

北晏河說話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冒犯之意。

看著它熠熠生輝的雙眼，風姞山覺得是自己疑心重了。

她環顧四周，大殿中點滿燭火，明亮的視野跟白天無異。

宮中布置奢華，墻角鑲嵌的任意一塊寶石都價值連城。

北晏河將她的舉動都看在眼中，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問，“你喜歡這里？”

風姞山回，“這里是萬千子民向往之地，沒有人不喜歡這里?！?

“王宮雖美，說到底就是美化了的天牢?！?

風姞山側過頭，“說它不可貴，是因為早早得到了，倘若從未體會過它的美妙之處，定會跟他人一樣，拼命也要來見識一番?！?

北晏河的嘴角上始終帶著笑，“所以你今天來只是為了看看王宮？”

“不，我有求于你?！?

風姞山不喜歡兜圈子。

北晏河的目光依舊停在她的臉上，“但說無妨?！?

“王上可聽說過古沙鯤之齒？”

她直截了當地說明自己的來意。

北晏河上前一步，“你找它何用？”

風姞山說，“救命。”

“救誰？”

“我的貼身丫頭，紅域?！?

“對你可重要？”

“至親之人。”

聽她說完，北晏河面上笑意更濃。

“古沙鯤之齒對我而言同樣重要，若是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就可以給你。”

風姞山看著他，“只要我能做得到?！?

北晏河抬手，停在她戴著面具的右頰上。

“讓我看看你的臉，可行？”

他的面龐被月光鍍上一層銀光，雙瞳充滿神韻，如汪洋般閃爍微光。

風姞山下意識想要躲避他的眼神，卻被北晏河一把拉了過去。

“你緊張什么？”

他語氣平和，似溫茶在杯中蕩漾，溫潤流暢。

風姞山回，“我自小相貌丑陋，怕辱了王上的……”

還未說完，她突覺面上一涼，側頭一看，面具早已朝空中飛去。

她回過神來，卻對上了北晏河深邃如鴻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