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哭，我這是高興，高興自己又多了個親人。”

芍芫的情緒顯然比梨森要激動許多，梨森似乎還沒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梨森，你不要再回南荒了，就跟我留在宮中吧，或者跟我一起去將軍府，清昀哥哥對我可好了，他一直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他也會疼你的，我們會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梨森也想留下來，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在這里沒有歸屬感，就算現在是被芍芫抱著的，也依然覺得孤身一人。

她在荒漠里住慣了，習慣與風沙為伴，習慣在陽光下醒來，也習慣了聽著沙粒翻滾的聲音入眠。

星溯內陸也很好，很安逸，好吃的好玩的東西也很多，可梨森還是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比起這里的迷茫感，她似乎更依賴荒漠的自由，頂多就是被瑤莧一頓臭罵，或是推推搡搡兩下。

瑤莧說話難聽，卻不曾真正的傷害過她，她習慣擺出大姐的架子，以此證明她比梨森更具有權威性。

“梨森，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芍芫見她不語，又提高音調問了一句。

梨森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她，她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起碼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關心她、愛著她。

可她又高興不起來，整顆心都是懸著的，任由芍芫抱著，絲毫不敢動彈。

芍芫松開手，平視她的眼睛，她想從梨森的眼睛里看見答案。

梨森躲躲閃閃，“芍芫，我……我不知道，其實我就算留下來，對周圍的一切也都是陌生的，我一直住在南荒，早已習慣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我……我想象不到自己留在這里會是什么樣子。”

“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芍芫能理解她，假如是梨森要求她跟隨自己去南荒，她也不一定會一口答應。

梨森后退一步，畏畏縮縮的點了一下頭，她眼中充滿無盡的愧疚。

芍芫突然又笑了，“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強求你什么，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啊，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是支持你的，你是這個世界上跟我最親的人了，別人不理解就罷了，我不會。”

“你，真的能理解？”

梨森吃了一驚，抬頭看她的眼睛。

芍芫重重點著頭，應道，“能，當然能，我們可是親姐妹啊！”

見她態度肯定，梨森終于松了一口氣，她難得露出笑容，“謝謝你，芍芫。”

梨森上前一步抱住她，跟芍芫相擁在一起的感覺很微妙，像是抱著自己，聽著自己的心跳。

芍芫的嘴唇微微顫抖，可她最終什么也沒有說，這是梨森自己的選擇啊，她都懂。

這一夜梨森還是在宮中住下了，她們睡在一張床上，說了好多好多事情，梨森為她描繪大漠中的白晝黑夜，芍芫為她講述內陸的春夏秋冬。

她們從深夜一直聊到天明，二人皆是意猶未盡的模樣，直到太陽完全升起，她們終于閉上了嘴巴。

她們肩并肩仰面躺著，芍芫面上默默滾落兩行淚，梨森也紅著眼睛不敢眨，硬生生將感傷憋回了獨自。

朝霞不經意間燃燒起半片天空，窗外吹過陣風，芍芫聞見空氣中離別的味道，酸酸的，還有些苦。

梨森喃喃道，“我要回去了，我想木木了。”

芍芫側頭看她，“木木是誰？”

“是我養的駱駝，它眼睛很大，反應有些遲鈍，所以我給它起名叫木木。”

她說完笑起來，眉眼彎彎，明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