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從一開始就比身旁人清醒,反應更快的胡茬大漢問道。
不會白遷感覺——有戲!
一群人下意識以他為首的大漢都這樣說了,別見此刻從他臉上,無法看出任何可用判斷的信息,但是白遷已經有八成把握。
別忘了,現在白遷在對面大漢看來,可是甕中之鱉,被圍住堵住去路與被抓沒什么區別。
如果他不是選擇相信幾分,大漢哪還有必要這樣廢話問白遷一句?
因為大漢也擔心到時白遷就算被抓,最后卻所有人的損失不夠賠……
畢竟這里可沒有保險一說。
白遷心中一定,可當下神情依然必須到位,不容有失道:
“大哥還不信,可與叔叔伯伯們抓住那金雷寺的瘋和尚,再和我對峙可見分曉!
可倘若不是…你們大可把他放掉道幾句歉就行,想必出家得道的方外之人,也不會與咱們市井俗人一般計較。”
白遷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虛。
胡茬大漢盯著他的眼睛見他說完,而身邊與他一同來抓拿白遷的一行人,眼神交接下,臉上都各自浮現出,看起來也非常贊同白遷所說的意動。
那大漢也算看出來了,和白遷說的一樣,后面那小和尚必定與眼前小子有些干系。
雖然不見得是白遷說的那樣,但一個和尚又不做生意,不然怎么跟他們一樣無緣無故追這小子?
地位看起來最高的大漢覺得可行,反正又沒多什么損失,順手的事,且更為保險,一舉多得也沒必要因此拂了眾人的面子。
大漢揮手示意,帶人轉身回頭對著迎面追來的小和尚而去。
剛側過身去,大漢布滿胡茬的臉卻又回過頭看向白遷,對白遷身后圍著他的七人道:
“看緊這小子。”
白遷跟著大漢的視線,轉頭往身后看去,表情仿佛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被包圍了。
堵死他去路的幾人,見因此露出哭喪之色的白遷,冷笑的臉上顯得非常不善;
其中一個較為年輕,十七、八歲左右,小廝裝扮的年輕人對大漢回答道:
“放心,他跑了我們也不好對自家掌柜交差,而且我也早已經看這熊小子不順眼了!”
大漢聞言,這才向此刻不明所以,還完全不知道白遷停下短短的時間里,情形發生了一百八十度轉彎,被蒙在鼓里趕來的悟竹走去。
大漢一走,之前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七人開始收攏,與被包圍在中間的白遷之間,氣氛突然一瞬變得極為凝重。
“咕嚕。”
在嘈雜的街道中心,白遷咽口水的動靜,在包圍圈內八人都清晰可聞。
白遷對身邊幾步外,欲抓他的七人小心賠笑道:
“各位大伯大叔、還有小哥,今一早追這么久一定很累,大家是不是該去坐坐,吃些早點了啊…?”
“吃了。”之前說早看白遷不順眼的小廝青年淡淡道。
其他六人也同時面無表情搖頭走近一步。
“那…一定很口渴了,該去喝點茶水?”
七人再搖頭走近一步。
“呵呵…”
白遷笑了。
“你們不想吃我還沒吃呢!”白遷之前小聲小氣的賠笑臉,突然的轉化為一副發狂而野蠻的樣子。
這七人聞聲后,便心知不老實的白遷不會束手就擒,開始做最后的掙扎了。
幾人一轟準備朝白遷身上撲倒而去,當然,抓人不是他們就喜歡這樣,而是他們一路追這么久,已經知道眼前小子的難纏和滑手。
而這么多人抓圍中間的一個,在他們看來一撲定音,直接壓按住也干脆省事。
包圍中白遷的反抗,他七人也有防備,但問題是他們并沒有真正與白遷接觸過,心理準備也必將不足。
其中細心的三兩人,他們最多只是覺得白遷與其他同齡有點不一樣,劇烈追趕來不及深思,具體是什么也沒有看出來;
所以在他們還沒動的上一眨眼間,對上心中早已瞄好退路方向的白遷,沒想到他還敢率先發難,一時竟然有些手慌。
而與白遷迎面撞來的,正是之前說看不慣他十七八歲小廝模樣的小青年。
小廝身份的青年,也沒想到白遷不朝對面兩個身材矮瘦的男子方向跑,反而往他這邊來,眼底掠過一絲驚疑后,神情不驚反喜。
這七人當中他年齡應該是最小,可論力量和手腳快慢,他絕對是七人里最敏捷的那個。
現在要抓不住對臉撞過來只有自己胸口高的白遷,他都覺得可以回家時,正好順路買塊水豆腐撞死算了。
“看你往哪里跑!”
一身小廝青年一臉壞笑,如老鷹抓小雞一般,兩只大手朝沖至身前的白遷胸口抓去。
然而…
街道上驟然多出一連串,如同狗爪子,突然被用力踩過后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
“嗷…!嗷…!嗷…!!……”這聲音,在街上響的十分突兀且有穿透力。
誰能告訴他小身板怎么突然變成推土機!
小廝青年一手扭住白遷的衣服,剛想出另一只手按住他…
然而白遷十二歲左右少年身上,竟然有一股猶如公牛腦袋頂撞而來的力量附體,他的手連同他整個人,都被沖撞的滾趴一邊去了。
而白遷左右身后面其他六人,反應慢的兩人,一瘦一胖依然朝前撲去直接撲空,恰好壓在小廝青年被白遷撞傷的右手上…
“嗷嗷…!嗷嗷…!”
“嗷嗷嗷!!…”
如狗子被踩傷的爪上,又被狠狠壓了一下……不!是兩下。
看這傷的骨折肯定不至于,脫沒脫臼就很難說。
驚!
沒往前撲的四人站在那都呆住了…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已經抓住白遷那小身板,比他高大出一大截的小廝青年,怎么會自己滾趴在地一直學狗叫“嗷嗷嗷…”
凡人的思維模式,讓他們這幾人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
白遷撞出幾人的包圍圈,面前是一個蒸汽騰騰正在營業的包子鋪,小店老板幾人也正守著店攤后面,觀看眼前難得一見的“奇景”。
至于結果,包子鋪老板和手下幾個婦人臉上也表示很驚訝。
???
之前的動靜,讓包子鋪前的營業不得不暫停,因為前來的客人不是被這場“奇景”驚嚇而離,就是為看熱鬧站好位置,到一邊當吃瓜群眾去了;
故而包子鋪除去老板,及他邊上身為店里幫手的幾名婦人外,再無其他客人,實在冷冷清清。
白遷逃至攤前,之前老遠已聞到那股包香,口舌生津,沒忍住再一次咽口;
見后面幾人在傻站著。
便對一直盯著他不眨眼,站在中間位置,面相三十幾顯然是包鋪老板,睜大眼睛直視著自己不讓的男子,摸著自己癟下已深不停造反的肚子,白遷盯著蒸籠里道:
“老板,我拿些肉包,哪是豬肉餡的?”
那男子沒動靜,依然瞪著眼睛直視著白遷不放。
白遷還沒有見過如此做生意的老板,難道他不是,而是這店老板請來的二愣子?
而此時,被白遷認為是二愣子的男子旁邊,一個同樣面相近三十左右,里面中最為年輕的婦人擠過來。
這包鋪攤前最年輕的婦人,雖衣著樸素,但依然頗具風韻;
只見她側身一頂推,擠開看神情顯然是她丈夫的男子,過來正身面對白遷后,還不忘用胳膊使勁捅了捅,還在瞪著大眼直視白遷的丈夫。
年輕婦人笑的有些不自然對白遷道:
“正好這上面都是。”
聞言的白遷,可顧不得臟不臟要不要凈手,直接拿起穿在身上長袍下的前下擺做兜,壘滿熱乎乎大肉包后對年輕婦人問道:
“多少錢?”
“不要錢!不要錢!”尚有幾分姿容的年輕婦人臉上,看起來不自然的笑一直都存在,對正掏碎銀的白遷連連搖頭拒收道。
不要錢?
竟有這好事!
等等…白遷發現自己是不是忽視了什么。
這個包子鋪周圍,現在除了老板和身邊幾個婦人幫手,就只有正在買包的白遷。
剩下還有,嗯…還有站遠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與此刻顯得清冷的包鋪,形成了分外顯眼的對比;
作為包鋪唯一的男人,這老板在老板娘用胳膊捅腰下推開,卻依然保持本色瞪眼直視白遷,而姿容不錯的老板娘臉上卻有不自然的笑…
對!就她是這笑!
這哪里是笑?
分明就是想躲瘟神卻躲不了,可既然如此,還不如強顏歡笑,將瘟神給我快點送滾蛋的表情!
此刻這夫妻倆反差如此大的神色,一般情況下,真找不到,它竟同時的對同一人出現了。
簡言概括四個字:
快給我、滾!!
您買包子都不要錢;
快給我滾開鋪攤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