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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一花樓中,戰(zhàn)也逍遙

黯然背身坐在廳堂一角,一碗一碗“酒中仙”酣暢入口,毛躁的亂發(fā)隨意披在襤褸的毛衫上,婆娑打扮的男子在這裝扮榮華、富饒琳瑯的樓閣面前顯得極其另類。

出出入入、過過往往的吃驚、好奇、鄙夷也不曾動搖他,仿佛這片天地獨有他,獨有美酒佳肴。

“怎么樣葉兄?本侯說的不錯吧。”沐賢對著寧璃做了個鬼臉,指著眼前的樓閣嘆道。

一花樓,外觀七層,橙檀喬木建成,蜿蜒屹立。最震撼的莫如閣上牌匾“一花樓”,遒勁筆鋒的背后,映閃著張揚,霸道不滅。

乾燁收起了心中的震撼,隨從眾人踏入。一層廳堂,寬敞敞亮,絲綢席地,名貴書法字畫無處不在,刻印,鐫刻,懸掛……

“在下見過沐小侯爺和寧郡主。不知幾位準備去幾層?琴棋書畫幾層已有人了,所以諸位可能只能品嘗一層食材了。”薛海湊著肉嘟嘟的臉拱手道。

“你……”沐賢暴躁的指著薛海,一臉想揍他的意思。

“其實,我認為一層已經(jīng)很好了,你們覺得呢?”

“對對對!”寧璃和一旁隨同的幾位官宦子女配合到。

“沐賢,人家薛掌柜也不容易。能來這一花樓的都是身份高貴之人,你又何苦為難他呢?”只見寧璃彎眉之下,嗔怒的目光投來。

薛海趁機拱了拱手退下去了。

“寧郡主,沐侯爺你們看,那是誰?穿著那般破爛,一個勁的在哪喝悶酒,真不知道一花樓什么時候也讓這種粗鄙之人進入了。”

不知誰冒出了一句,眾人一致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喂,你是哪里來的要飯的,敢在這里喝酒,還大口大口的‘酒中仙’,你知道這酒多少銀子一斤嗎?”

乾燁幾人正瞧著,不知從何處冒出幾個公子哥,晃晃抖抖的走到那人面前。

“你知道一花樓是何地嗎?真不知道你這種雜碎是怎么進來的!”

“哈哈,我看啊,他可能是個啞巴,或者啊,是個傻子!哈哈……”

“快滾出這兒,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

“哈哈,卑賤的奴才相……”

男子不曾理會他們,只是放下了碗,若無其事的吃著桌前的花生米,頗有享受神情。

“本少爺問你話呢!你是啞巴嗎?!”左闕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純著的打臉聲,清脆中帶著平靜。

一時間,在場的眾人愣住了。

音落,人亦飛出幾米開外。

男子恢復了剛才的動作,慢慢悠悠,愜意自在的喝著酒,吃著花生,好似周圍沒有旁人。

“左少主?您沒事吧?”

回過神來的幾人慌亂跑去扶起左闕,只見他嘴角溢著生血,衣服也被桌子砸破幾處。

“放開我!小子,你有種!”左闕推開了眾人,狠毒的盯著男子。

剎那之間,左闕已沖到男子面前,一招“斷喉”直攻要害。

只見男子微微幾次側(cè)頭,輕易的躲開了左闕的攻擊,依舊吃著他的花生,喝著他的酒。

左闕瞥了眼身后跟隨自己的幾人,心中滿是不屑與厭棄,前一刻還“好兄弟,生生死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xiàn)在看到自己被人一頓狂虐,顫顫巍巍的不敢有絲毫動作……

“你們還看著干什么!還不同我一起滅了這雜種的狂傲之氣!”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雖然他們有一些武功,可是在這人面前,他們很是清楚,在此人手底下只怕走不過四五招。

惱羞成怒的左闕直接把幾人推向了男子,跟我享福,不為我賣命?天下哪有這般好事。

男子還是不曾起身,只是閃過了前后的刀劍,凌空踹了幾腳,連同左闕在內(nèi),狠狠砸在了遠處的桌子,連同那些名貴字畫,粉碎雜亂在一起。

“別打了,別打了。幾位爺,求求您別打了?”擠到人群前的薛海大聲慘叫著,他的桌子,他的凳子,他的名畫,他的寶貝,就這樣被毀了。

“何人這般吵鬧?不知林掌門在此嗎?”鷹眼男子從四層畫廳破門大喝,其他層的人也是聞聲而出,眾人倚著欄桿,吃驚的看著一層。

整座一花樓此刻只有男子的咂嘴聲,不時搖搖頭。

“狂野小兒,今日是何等重要的日子!豈容你在此撒野!”

二層的壯漢凌空便是一腳直奔男子面門而去。

男子只是雙手撐桌旋轉(zhuǎn)而起,一腳踢到壯漢大腿。

“咔嚓”一聲,腿已廢。

眾人不由往后挪了挪,這著實滲人,莫要為看場戲而送了自己的小命。

“呵!”

“哈!”

接著從二三四曾挑出十幾位,都是江湖稍有所名氣的門派掌門。

刀、劍、棍、棒、鏢齊出,錯綜攻擊,腹背殺入。

男子左手不知何時捏著一把劍,或許他一直拿著,手不曾離劍,先前眾人看到的只是他的右手,他的一側(cè)。

幾個瞬息后,十幾位高手便被踢飛出去或被扔出去。

他還是那般淡定,不言,不語,就那樣靜靜的落地,可見的是那蓬松亂發(fā)遮眼,顯得有些臃腫的臉,浮現(xiàn)著紅色。

“好小子,讓老夫會會你!”

林瑾下一瞬便出現(xiàn)在男子后背,一掌蘊藏著他四十幾年的功力。

“轟!”

男子彎腰及地,毫不畏懼林瑾,一掌迎面相對。

樓外樓內(nèi)湊熱鬧的眾人已傻眼,這男子怎會這般強勢?看他也不過二十左右的年齡,竟可獨戰(zhàn)眾人,還能一掌擊退華山掌門林瑾,二人內(nèi)功平分秋色。

“沐賢!”

正仔細觀察男子的乾燁一不注意,沐賢已拔劍距男子幾步距離了。

一時間,劍光四射,你來我往,起起落落。

眾人閃了又閃,好不刺激精彩。唯獨只有薛海哭成了淚人,他的心在滴血……

“葉公子,你覺得沐賢能打過這個怪家伙嗎?”

一旁的寧璃等人有些擔心的看向乾燁。

“截止目前,我還是沒能看出這位的武功出自何門何派,小侯爺精通天下各派劍法,就是內(nèi)力欠缺火候。”

“啊?那他不會就這么死了吧?”

“這倒不會,雖說此人內(nèi)力比沐賢深厚,但他的劍招過于僵硬古板。他倆,可以說是一輕巧一霸道!”

“有道理啊。”

“我同這位看法不同。”

“你懂什么啊?王老三!”

聽到乾燁的評判,身旁眾人陷入了爭辯之中……

“啊!”

乾燁見事飛到沐賢身后,穩(wěn)穩(wěn)接住他,問道:“你沒事吧?”

“噢,好疼。這個家伙就是個蠻牛啊!竟然大拳拳捶我胸口,幸虧我用劍柄當了一下,否則可能要交代在這了。”

聽著他還能貧嘴,乾燁便知道無大礙。

“在下葉天,不知閣下是哪位?”乾燁慢悠悠的向前走著,充滿好奇的問著。

男子遲疑了幾個呼吸,悠然的抬起了孤傲的頭,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抬頭看旁人,也是眾人第一次看清他的真容。

“無畏。”

“你是佛門弟子?”

“古人有云‘有一佛名為大無畏,其渡人也,曰施無畏。’”

人群中走出一翩翩公子,手執(zhí)羽扇,開口道。

“不是。”名叫無畏的男子看了眼乾燁,便低頭擦拭自己的劍。那柄劍,能看見的是滄桑和斑駁不堪,給人的感覺是它興許不如一花樓切菜的刀鋒利,偶有血跡烙痕,證明著它至少也曾傷過人,殺過人。

“無畏有五,曰:無死畏,無惡名畏,無不活畏,無惡道畏,乃至無大眾威德畏。你若非佛門中人,為何會用佛語之名?!”二層上一個女子厲厲問到。

“你”無畏不知何時拔出了自己的劍,隨性刺向虛空。

眾人慌亂下連忙后退,那位女子也是面露驚悚。

“可以同我一戰(zhàn)!”

聞聲望去,無畏的劍指向乾燁。

“呵呵,你這人好生奇怪!憑什么你說戰(zhàn)我就要戰(zhàn)呢,我若是不同意你又該當如何?”

無畏如同他的名字一樣,不曾多言,直接刺向乾燁。

只見乾燁順勢躍起,推開了身后的沐賢,拿走了他的劍。

“沐小侯爺,借你的劍一用!”

無畏之劍,招招力大無窮,緩慢的強勢攻擊中卻不曾漏出絲毫破綻。對戰(zhàn)之人只能趨于防守,無法主動出擊。

幾個瞬息見已經(jīng)兩人已過了幾十招,一攻一防,讓觀戰(zhàn)之人驚心動魄,喝彩不斷。

乾試探了這么多招還是不曾看透他是哪門哪派的,隨即凌空躲過無畏的劍。

無畏心生不安,側(cè)身要擋乾燁殺向他后背的一劍。誰知乾燁一個踱步,軀體側(cè)挪,直接到他側(cè)面,一劍刺向無畏握劍的左手腕。情急之下無畏雙腳借地發(fā)力,后退的同時橫劍劈向乾燁。

乾燁早有準備,握劍之手加了幾分內(nèi)力,直接將無畏的劍震飛出去。

“不愧是我葉兄啊!我跟你們說,那位是我好兄弟葉天,怎么樣?厲害吧!”沐賢狂喜,終于找回場子了。

“葉少俠果然厲害!”

“我等佩服!”

……

無畏此刻有點震驚了,這么多年了,青年一代他還未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

乾燁放下了手中的劍,全身真氣一手,既然劍法上看不出來,那就試試你的內(nèi)功路法吧。

無畏見狀,一掃先去驚詫,眼神中透著狂熱,便迎了上去。

“轟!”

“砰砰……”

“哎呦,疼死我了……”

兩人都被震退到幾長之外,周圍來不及躲的人皆被震飛出去,桌椅字畫也是變?yōu)樗槠?

“奇怪,怎么還是沒有探出他來自哪門哪派?”

“你是第一個可以讓我醒酒的人。”

“好狂妄啊!”

眾人一聽便憤憤不平,天下有多少絕頂高手,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子見過多少!

“可我對此并不感興趣。”

兩人如同多年的朋友一樣,盯著彼此。

“說來聽聽!”

“你到底是那個門派中人?”

遠處拖著疼痛身體的左闕聽到乾燁的問題眼睛冒光,讓小爺知道你的藏身之所,你一定會死的很慘!

“你又是那個門派的呢?哈哈……”

無畏看了看愣住的乾燁,大笑著拿起自己的劍,在眾人吃驚的劍,在眾人怒厄的目光下自顧向門外走去,只聽他仰天長嘆道:“快哉!快哉!戰(zhàn)也逍遙!戰(zhàn)也逍遙!”

“戰(zhàn)也逍遙?”乾燁沉頭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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