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別人會騙你，我也騙過你，程昱城不會，如果他真的還在等你，你就和他在一起吧?！?

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李孟揚，我問他，“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樣的話？”

“朋友。”他說。

“好！”

我們都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月亮。月影移動，心情放逐，最后的時間流逝得格外快。最后，我松開了他的手，“我回學校去了。”

“注意安全?！?

“好。”

我走出幾步遠，李孟揚大步跟過來，從背后緊緊抱著我。他嗓音啞了，悲傷難掩，“笑非，那不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想你和別人在一起........”

我撫上他的手，認真感知他的眼淚和傷心，“可我是真的希望你別再鬧了，你逃不掉的，接受吧，以后還會有別人愛你陪著你?！?

盡管那個人不是陸笑非，但一定會有人愛他李孟揚。

李孟揚說：“所以，你可能比我心狠！”

“是的！”我轉過身來，踮腳在他臉頰上輕吻，像是我第一次吻他。

“再見了，孟揚。你要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我的情緒修飾得很到位。

李孟揚也努力收了收情緒，“再見，笑非?！?

如何不舍，我們還是說了再見。寒夜流逝，世界孤寂。我捏著那張去無錫的車票，一步步離開，離開我最喜歡的人。

以后的江城還會很美麗嗎？以后的世界又會怎么樣？我只知道，以后我們都不屬于彼此的世界了。

我聽到李孟揚在哭，我的心疼到麻木后，又忽然劇烈地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么好的月光，原來都是傷情人的眼淚。

那時的心情無法細品，觸之傷欲絕。

我回了學校。

程昱城還在校門口等我，他知道我和李孟揚走不掉的。

我先說了話，“昱城，你看到了，我是個很不堅定的人，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程昱城伸手握住我冰涼的手指，“笑非，我會一直等你?！?

“沒必要。昱城，你值得擁有更好的?！闭f著，我也離開了他。

那晚，回到學校后的我反而異常平靜。安靜地洗漱，護膚，然后睡覺。雖然夢里一塌糊涂，但清醒過來，我沒有再哭。

過去的就過去了，生活在繼續，我要做個快樂的人?？鞓?，成為我的新信念。

我買了東西去看白暢溪，跟她說我明天就回家了。她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只問我怎么答復程昱城的。

“順其自然吧?！蔽艺f。

白暢溪看著我，若有所思，“寶貝兒，你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回到陽城后，我很平靜地跟我爸說，我和李孟揚分手了。現在是一個努力走向快樂的單身狀態。

他始終并沒有太驚訝，只是心疼，安慰我說：“怎么樣都好，開心就行?！?

“爸，我和趙女士徹底斷了。”

我爸顯得有些不解，但最后沒有問，“笑非，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是成年人了，爸爸相信你有理智的判斷。爸爸不會勸你什么，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可不能有一天狠心也不要爸爸了。”

我過去抱著他撒嬌，“爸，我只有你了！”

父女兩個難得團聚，心情都好了，我爸做了很多菜，晚飯很豐富。

有人敲門，我打開門，是程昱城。

我們兩個沒有說話，他進來，叫我爸，“老師，我媽讓我給您送菜來?！?

程昱城帶來幾只蒸好的螃蟹，還熱著。她媽媽最會做菜，做什么都好吃。

我爸很歡迎程昱城，請他留下來一起吃飯。他看了看我，我說：“一起吃吧，嘗嘗我爸的手藝，進步了呢?！?

我爸很開心，“人家昱城也會做飯，就你了，笑非，不會做飯?！?

我輕哼，“我就不學，等著吃！”

我爸拿我沒辦法，“那你以后可得找個能做飯的，脾氣又好的，不然，誰會慣著你？”

我爸在瘋狂暗示。程昱城安靜地吃飯，沒有抬頭看我。

吃過飯，程昱城走了。我爸看我沒有去送他，就問：“怎么了？和昱城鬧別扭了，話也不多說了。”

我爸很能做朋友的，我沒有瞞他，“爸，昱城說，他喜歡我?！?

“你才知道嗎？”我爸說，誰都看得出來，程昱城喜歡我。

“爸，我也是真心喜歡孟揚的，盡管我們分手了，可我還是喜歡他?！?

我爸坐到我身邊來，聽我說，我說：“但我和他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笑非，你覺得愛情是什么呢？是在一起快樂，分開之后痛苦回憶嗎？”

我看著我爸，搖頭，“這不是愛情的本意啊！”

“笑非，在一起快樂是愛情，如果留不住了，就放手。兩個人都好好的，不成為對方抱歉或者遺憾的對象，這才是人生中值得記住的感情?！?

我想了想，說：“可我覺得，我不會那么喜歡昱城?！?

那種心情不是對誰都能有，滿心滿眼的喜歡只會鐘情一個人。

“為什么？”

我靠在我爸身上，十分地懶，“就是不想再喜歡人了，太累了！”

“傻孩子！喜歡一個人才不累，把喜歡自己的人推開，才累！”

后來，我爸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程昱城的偏愛。他總有理由把程昱城叫過來，然后給我們兩個創造獨處的機會。

我和程昱城心知肚明，沒有叛逆，也算配合。

校對書稿，我看了一會兒，就沒耐心了。我爸喜歡的文學越來越玄妙了，我看不太懂，就丟開了。切了水果，程昱城不吃，我自己坐在沙發上享用。

“昱城，你太固執了。你沒有試過喜歡別人，怎么知道會不喜歡呢？”我看似隨意地把這句話問了出來，事實上，我早就想這樣問他了。

程昱城抬頭，看我，沒有說話。他繼續整理書稿，完成之后，才過來，看著我，很認真地說：“不用試，因為她們都不是陸笑非?！?

我被他這個氣勢驚到了，他平時那么一個溫柔靦腆的人，現在敢把心里說得這么直接。

我有些心虛，目光躲閃著，“你還不了解我嗎？我缺點一堆，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蹲下身來，仰視我，我被他看得越發心虛，只能問他，“你.......看著我干什么？”

他抬手撫了一下我的頭發，起身說：“沒什么?！比缓螅秩ソo我爸打工去了。

我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程昱城一人忙碌著，不由得嘆氣，“也就只有昱城這樣慣著你了！”

“老師，笑非也看了很多的，她看得快，先看完了，我看得比較慢?！?

我沖我爸做了個鬼臉，“聽到沒有，我也是付出了勞動了的?！?

我爸對程昱城說：“昱城中午不要走了，留下來，我們一起吃飯。”

“老師，我還是回去吧?！背剃懦邱娉?。

我爸才不放他，“回家有事嗎？在這里吃也是一樣的嘛！”

程昱城還在猶豫，我說：“你敬愛的老師是想讓你下廚，讓你接著打工。”

我爸拍了我一下，我做吃痛狀，夸張地哎呦了一聲。

程昱城就笑了。他站在明光里，笑容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