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暢溪說話不見奇文絕句,卻蘊含著生活哲理。她說沒有一個男朋友是省心的,還真說對了。即便是我心中最理想的男朋友莫安然,他也要離開杜紫銀了。
莫安然拗不過他媽,要出國留學了。所以,假期我們幾個在陽城的小聚會,竟然是餞別宴了。
杜紫銀看起來很獨立要強,但是沒有哪個公主不希望王子的陪伴,況且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硬要分開,真是生離死別。
杜紫銀開始的時候還嘴硬,后來抱著我哭得很傷心。她自小沒人疼愛,吃苦,挨餓,遭人議論和白眼,受盡了他賭鬼老爸的虐待,名聲都被他拖累了。
莫安然是真的很愛她,視她為珍寶,愛之不及。杜紫銀說,遇到莫安然后,她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好不容易我們都考上了大學,她有機會擺脫她那個混賬爸爸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走了。可是,她失去了莫安然。
沒人能代替莫安然。我這個人嘴還笨,最不會安慰人了。我能做的就是陪著她吃飯,安慰她,順帶上了好幾節(jié)新聞學院的課。
可巧的是,杜紫銀寫的書要出版了,很多編輯和出版社都在聯(lián)系她,她一忙起來,也沒多少時間傷心了。愛情沒了,事業(yè)還在。獨立的女人最美。
況且這事也不怪莫安然,他是個好人,也是受害者。杜紫銀或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了,她很快就掩飾了情傷,安之若素,反而顯得我大驚小怪的了。
我又陪著她上了兩天課,看她情緒確實穩(wěn)定了,才回了排練室。
幾天不見人影,白暢溪以為我偷懶了,不依不饒,非要我做她小弟。
我還沒答應(yīng),李孟揚進來叫道:“白老大,外面有人找你。”
“誰???”
“外法的張林爽?!?
白暢溪抬手捋了捋頭發(fā),管理表情,收腹挺胸,很有儀態(tài)地出去了。
好像很有八卦的樣子,我想跟蹤著白暢溪出去看看。盡管我為杜莫的虐戀感染得傷心了好久,但絲毫不耽誤我八卦。
誰知李孟揚一把拉住了我,我就問他,“什么情況?白暢溪男朋友嗎?”
李孟揚靜靜地看著我,情緒冷冷的,但不是恨我的那種冰冷。我少不得問他,“你怎么了?不開心?”
他今天穿的挺帥,小臉也俏生生的。這樣還會不開心?那肯定是沒照鏡子。
“你不會也喜歡白暢溪吧?”我不著調(diào)地問了一句,李孟揚煩躁起來,斥道:“去排練?!?
他兇我!我撇了撇嘴,表示不滿。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像那天哄貓一樣道:“乖!去排練?!?
我打他,他很機靈地躲開了。
李孟揚穿的是他昨天就穿過的那件煙灰色襯衫,很有氣質(zhì),但這不是他的風格。他這么造作的人怎么可能連續(xù)兩天穿同一件衣服?
我默默觀察了他好一會兒,確定他只是情緒低落了些,但他還是李孟揚。
洛淼淼問他,“師兄哥,你們模擬法庭排練得怎么樣啦?我可以提前去看看嗎?”
“可以?。∥覀兌寂啪毜貌畈欢嗔耍瑢I(yè)肯定是專業(yè)了,就是……對話還缺少些靈魂?!?
他說到這兒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我意識到他在說什么,心頭顫動,不禁就臉紅了。
李孟揚一直不滿意我和他的部分臺詞,他覺得不真實,那不是正常夫妻間該有的對話。可我們本來就不是.......
我只是他同學。
“那可以讓師姐姐再改改??!”洛淼淼很天真。
我和李孟揚又對視一眼,其中多了些不為旁人所察覺的意思,朦朧心緒。
排練了兩個小時,我晚上有課,還有作業(yè)要交。夏晴雨發(fā)消息讓我給她占位,我回復(fù)著消息,抓過包,向外面走出。
洛淼淼她們還在排練,音樂綻放。我沒留意到地上有連接音響的電線,驀然腳下一滯,要栽倒……更可怕的事,線的那頭扯動著鐵制機械器材倒了下來。
“小心啊——”
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人影撲過來,抱住了我。
還是李孟揚眼疾手快,他一個漂亮的回旋,左手攬著我的腰把我?guī)У綉牙?,避免了我被砸的慘象。
只是,他太大意了,沒留意到后面是臺階,很快,他一個踩空了,我們兩個又一起從臺階上摔了下去。
短短幾秒鐘,我經(jīng)歷了一個很曲折的摔倒過程。這是我大學以來第二次摔這么慘,和第一次一樣,和我一起摔下來的人還是李孟揚。
幸好是摔在了瑜伽墊上,但還是很疼,各自痛叫一聲,我和李孟揚都想起身,好巧不巧地就撞在了一起,不明所以地李孟揚……親了我。
他的唇貼上我的眼角,像羽毛一樣輕輕的一吻。我們都懵了,兩兩相望。大腦空白,世界靜止了一秒、兩秒、三秒……
這電視劇里才有的情節(jié),竟然發(fā)生在我和李孟揚身上。小鹿劇烈亂撞??!
其他人都圍了過來。
楊文溪先叫道:“我擦!李孟揚你想親笑非,也不用做這么大的犧牲吧,你不怕把自己摔死啊!”
洛淼淼跑過來扶起了我,問:“師姐,師兄你們沒事吧?”
沒……沒事吧。我捂著被李孟揚親到的地方,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yīng),但我明顯感覺到我的臉紅得發(fā)熱,越來越熱,心也撲通撲通地狂跳。
我們倒下的時候,我倒在了李孟揚身上,慌張中,摸到哪里也不好說了。
這真是我這近二十年來第一次這么尷尬了。
洛淼淼從地上撿起了我的包,給我背上。這時,白暢溪拎著奶茶進來了,看了看眼前情形,生氣地推了李孟揚一把,嚷道:“李孟揚你不脫鞋就在我瑜伽墊上亂踩!”
李孟揚起初和我一樣,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但被白暢溪推了一下后,他那種輕佻靈魂回來了,笑吟吟地看著我說:“意外,意外!”
“什么意外?”
不明真相的白暢溪單純一問,圍觀的吃瓜群眾哄笑起來,還有人鼓掌。
李孟揚毫不羞澀,他也在笑。
我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宿舍很安靜,只有水聲呼啦。
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嗯,只是意外而已,什么痕跡都沒有,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我這樣想著,心卻不正常地跳著,竟有幾分愉悅。
夏晴雨開門回來,看到我在,便哈哈大笑,“陸笑非,你怎么回事?。课以趺绰犎苏f你和李孟揚親上了!”
我:“.......”
夏晴雨嚷嚷道:“別不承認?。“讜诚f的,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他撲的你,還是你撲的他?你們夠生猛的!”
夏晴雨這個聲音分貝,我還來不及堵她的嘴,對面宿舍的人跑過來兩個。
“啊?什么什么,真的假的?笑非和誰親了?”
“臥槽,不會是七班的李孟揚吧!還是法制的來著……”
我:“……”
這么一鬧,徹底解釋不清了。蒼天吶!我的清白都毀在李孟揚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