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黃忠的府宅，程咬金隨意在街巷間轉了轉。

因為劉表安民政策的到位，已經陸陸續續有一些討生計的居民開始為他們的生計忙碌。

當然，他們眼中的慌張和恐懼是抹除不掉的。

可就算如此，比起中原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的百姓，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而且城里的居民百姓也著實不少。

畢竟，從孫堅到張羨，這里并沒有進行過多少次激烈的政權更替。

雖然受到宗賊、山越、南蠻的襲擾，但是比黃巾肆虐、征戰連年的中原，和平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程咬金嘆了口氣。

一個長沙，人口就遠遠超過司州了。

這就是大哥和劉表底蘊的差距！

相對而言，劉表才是一個強大的獨立政權。

而大哥，人口、經濟、人才儲備等等都遠遠的不如，只能算是割據一方的軍事集團罷了。

如今在司州還還為溫飽問題發愁。

打仗一直贏還沒事，但只要輸上兩三次，那就什么都沒有了。

這樣的條件下想統一天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當然，曹老板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數日后，劉表率領大軍往零陵進發。

黃忠在送行的時候，對程咬金投以感激的目光。

他兒子在服用了氯霉素之后，病情好像微微有了一絲好轉。

程咬金覺得這并不能說明什么，一切只有完全好了才能算數。

畢竟自己不懂什么醫術，而且黃敘的身體本來就虛弱，給黃忠這藥完全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對于攻打零陵，程咬金原本也沒怎么當回事。

可兩天之后，他就有些受不住了。

這是打仗啊還是遭罪啊？行軍有這么苦的嗎？

和一馬平川的中原不同。

這里地形高地起伏，山嶺、河流、沼澤、湖泊復雜多變。

而且相對于開發了數千年的中原地區，這里的更是有大量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

就算有當地人做向導，仍舊時常找錯路徑。

這樣一來，行軍的速度大幅度減慢。

在中原地勢平坦的地方，一天下來走出四十里很輕松。

可在這里，很少能在平地上行走。

上山下嶺不說，甚至一些有大量積水的泥濘地也要蹚一蹚，實在是辛苦極了。

非但如此，有時候讓個蚊子叮咬一下，就有人發燒發熱，眼瞅著就要不行了。

因為水土不服，大批劉表從南陽、南郡帶來的荊州兵，也出現了惡心嘔吐的癥狀。

這要是一個搞不好，不但不能將張羨伐滅，還很有可能把劉表給搭進去。

下午扎寨的時候，劉表同眾將官商議道：“如今長沙已平，張羨實力大減難成氣候，我們就此罷兵如何？”

“不可！主公，打蛇不死，后患無窮啊！如今張羨雖然撤走，但是大軍仍在。如果不能一鼓作氣將他伐滅，讓他得到喘息之機，再與交州張津聯合，那……”蒯越說到這里停住，剩下的就由劉表自己腦補去吧。

“主公，異度之言甚和愚見，這種時候萬萬退不得啊！”蔡瑁也道。

劉表一聽也沒有辦法了，看看程咬金，由于習慣順溜嘴了：“知節，你認為如何？”

說完就后悔，這種事問個傻子干什么？

“我聽老大哥的！老大哥讓俺砍誰就砍誰！”程咬金樂得裝傻。

劉表一聽，舒坦！

看看，我手下的武將要是都和他一樣，那該多好！那該多讓人省心！

不過蒯、蔡兩家難得的和自己一致對外，劉表也感到很欣慰，于是打消了退縮的念頭。

吃過晚飯后，程咬金回帳歇息。

這時候，張飛那十八騎燕將已經有人在這里軍帳里等著了。

此人叫什么程咬金也不知道，之前都聽三哥叫他老七，所以也跟著這么稱呼他。

“老七，兄弟們的情況都怎么樣？”

“有了四將軍的凈水片還有健胃消食片，部分人的癥狀都減緩了一點。”

“只是減緩了一點嗎？”程咬金嘆了口氣。

如果這樣的話，那今后大哥攻打荊州……

“繪制地圖那幾個人呢？他們有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程咬金又低聲問道。

“那幾個和我們兄弟一起，喝純凈水、吃泡面，雖然臉色不怎么好，但還沒有水土不服的。”

“那就好。”程咬金松了口氣。

至于他自己，如此高的免疫力，就算癌癥都有可能抗過去，還在乎這小小的水土不服？

第二天大軍繼續起行，沒過晌午，便來到了一處泥沼遍布的地方。

程咬金牽著蟈蟈紅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鞋子褲腿早已經濕透，那感覺甭提多難受了。

“老紅啊，還是你厲害！看看其余的北方馬，基本上都趴了，你倒好，好吃好喝的半點事都沒有。”

正說著，突然覺得小腿上麻麻癢癢的難受，提起褲腿一看，幾個螞蝗正在不停的蠕動。

可惜，程咬金的身體強化之后，它們想破開點兒皮吸點血可不是什么簡單的事。

啪啪啪拍死了幾個掛件，程咬金自言自語的念叨：“這罪可真不是人受的！”

劉表也后悔了。

就在這時候程咬金一聲輕咦：“那地方不是有條好路嗎？嘿！這次找了些什么垃圾帶路黨？竟然領著我們在破泥潭子里走，也不選條好路！”

劉表聽了往旁邊一看，可不是怎的，泥沼不遠處明明有干燥的地方，為什么不走？

蒯越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公，那地方樹木叢雜，張羨父子如果埋伏一軍人馬的話太容易了。還是先派過去幾個斥候打探下為好。”

“嗯，異度之言在理。”

劉表說完，派了一隊斥候過去打探。

那幾個帶路的向導沒多說什么。

他們都知道，自己并不屬于劉表的人，就算說得再多，人家也未必見得相信。

所以，現在只有冷眼旁觀。

程咬金撇了撇嘴，真有人馬埋伏的話，本君子早就收到系統預警了，還用你們多次一舉的探查？……

正想著，突然看見那隊斥候一個個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十分痛苦的倒了下去，接著就不斷的抽搐。

怎么回事？！

“瘴氣！”劉表驚呼一聲。

什么？瘴氣？！還真有這東西？程咬金看了看，那靠近林子的地方，確實有一層淡淡的薄霧。

蒯越立時臉色大變：“主公！如今正值上午，這泥沼處樹木稀少，陽氣旺盛，所以瘴氣才退回到了林中。可一旦太陽西下，陰盛陽衰，那這里可就危險啦！”

“對！你說得十分在理！”劉表轉頭吩咐親兵，“傳我命令！加速行軍，務必在申時之前離開這里！”

“喏！”

程咬金一個頭兩個大。

誰說南方兵弱比北方好打了？

地形復雜多變，騎兵在這里難以發揮出優勢不說。

各種毒蟲瘴氣也是不少，離開長沙之后還沒開戰，劉表這邊就先減員三四千了。

在這樣嚴酷環境下成長出來的人，真弱那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