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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太平經文

“興爺調到沁香殿當差了,我來送他的。”小李子回道。

“沁香殿?那里現在住的主子好像是何貴……哦不,是皇后娘娘?”

冊封皇后大典已經結束五天了,她還是不太習慣這個新稱呼,每次聽到皇后娘娘的稱號,總會以為是冷宮中那位廢后。

畢竟原主的記憶中就這么一位皇后,連先帝的皇后是誰她都沒有聽過,只聽說先帝曾經跟先皇后很是恩愛,后來先皇后難產去世了,先帝從此頹廢下來,自甘墮落,成為后來那般昏庸荒唐的樣子,后來也沒有再立皇后。

其實昏庸就是昏庸,哪來那么多借口呢?還把昏庸說成是愛得太深,如此兒女情長的皇帝,怕也是不適合當皇帝的,瞧瞧新送入宮的劉允?還不是同樣被這個太后養廢了……

所以說皇帝昏庸的最終原因,就是在于這個太后不會教孩子……

她出生時那位先皇后早已去世,她沒有見過先皇后的風姿,不清楚先帝癡迷的原因,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太后白發人送黑發人,最后認了一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子作為兒子,也就是如今的天子劉允。

小李子回道:“是的。”

沁香殿原本是后宮女子被冊封為貴人后居住的地方,只是這次劉允冊封何貴人為皇后之后沒有讓她搬到皇后的住所,反倒是將沁香殿作為以后的皇后住所而已。

“那你們先走吧,或者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張冉看了眼一直保持沉默的小興子,又把視線移回到小李子臉上,沒等他們回答又繼續道:“還是一起去沁香殿吧,我沒有帶傘,只能跟你們一塊走。”

“你的衣服濕了,先拿我的傘回去吧,我跟興爺去就好。”小李子跟小興子剛好一人一把傘,借張冉一把,兩人共用剩下的一把也是可以的。

“沒事,我的衣服才濕了一點而已,現在是初夏,正好涼爽。”

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下越大,三人腳下的鞋子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了,穿在腳上開始發涼,特別是渾身濕透的張冉,越走好像越感到有些冷。

原來淋雨后真的會冷的?小時候怎么沒有察覺到?看來是她這個身體不如她原來的那個強壯啊!

周圍很黑,張冉看不清方向干脆就放棄分辨方向,只跟著他們走。

話說沁香殿出了宋貴人的事情后,宮人對這個地方其實是有著恐懼感的,劉允卻沒有做什么安撫工作,反倒是讓何氏直接住進里面去,封何氏為皇后之后,還是要她住在那里擔驚受怕,就不怕自己寵愛的女子受到驚嚇?

“啊——!走開!走開!不關我事!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你的!”

前方傳來女子尖叫的聲音,還有驚慌失措的宮人尖叫聲:“有鬼啊!快去稟告陛下!”

......張冉有些無語,跟著小李子加快步伐往沁香殿走去。

她不過是想了一下宋貴人的慘死事件,再聯想了一下以前看過的后宮電視劇總會鬧鬼的事情而已,這里就真的鬧起鬼來了。

當然,所謂的鬼只有兩種:要么是有人在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裝神弄鬼,要么是有人心中有鬼,于是看什么都像鬼。

“皇后娘娘,發生何事了?”

“鬼,有鬼,宋貴人的鬼魂在這里沒有走,陛下!陛下在哪里?陛下救救臣妾,宋貴人要害臣妾!”何皇后臉上血色全褪,往日里總是梳理得整齊光亮的鬢發也散亂了,驚慌的樣子毫不作偽。

張冉走過去扶起她輕聲哄道:“這世上沒有鬼,皇后娘娘莫怕,您看到什么可以跟奴婢說下嗎?奴婢可以去查看一下,說不定會找到有人裝神弄鬼的線索。”

“有鬼!就在那里!剛剛閃了一下電,我看到了,她披頭散發,身上穿著白衣,肯定是宋貴人!”何皇后指著窗口的位置,手指顫抖著。

張冉看向滴水的窗沿,和小李子對視一眼,打傘往窗外走去。

雨下得這樣大,路上的腳印都被雨水沖刷掉了,窗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皇后娘娘,外面什么也沒有,您先不要自己嚇自己。”見室內的宮女們個個臉色蒼白,人心惶惶,張冉一時間忘記身份之別,開始安撫起何皇后的情緒來。

何皇后抬頭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很是慌亂,眼神有些惶恐渙散。身邊的小李子突然不著痕跡地推了她一下,她回頭對上他眼中的警告意味,這才想起自己逾越了。

“你是.....你倆是御前少監!陛下呢?陛下是不是來了?”何皇后先是有些疑惑地看看張冉,又看看小李子,然后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來。

每個宮里的宮人都是有人管的,平時若非主子有令,他們不能隨意到別的宮殿中走動,除非是像黃福全那樣的大太監,但黃福全要伺候皇上,一般情況下他也不會輕易離開皇帝身邊。

身為小小少監的張冉和小李子就更不能隨便離開御書房附近了,他們倆要做的,就是看好御書房,不要讓閑雜人等進去搞破壞。

張冉和小李子皆是一僵。

小李子本來打算送小興子到沁香殿附近就離開,結果因為鬧鬼的事情,張冉一時間忘記自己的身份,走出來了,小李子為了防止她出事,自然就跟上來了。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便,先好好靜養吧。”張冉低著頭,視線悄悄往何皇后的肚子上瞄去。

何皇后現在好像是懷有身孕的第四個月,肚子已經顯出來了。

孕婦的脾氣一般都不太好,瞧瞧室內的一地狼藉,就不難想象到之前何皇后發脾氣時有多恐怖了,小興子以后要在這種主子手下當差,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靜養?這就是陛下的意思?”何皇后一腳將旁邊的凳子踹飛。

真不愧是屠戶出身的,身手了得啊!

“呃,回皇后娘娘的話,不是的......”

“不是?你......罷了,都怪那群小賤人,本宮早晚收拾她們!”何皇后剛剛明顯想要罵人,可看到對方是張冉后,何皇后又忍住了,改為罵后宮其他的女子:“趁著本宮懷孕勾引陛下,以為這樣就能得到陛下的寵愛了?想得倒是挺美的。”

何皇后瞇了瞇眼睛,眼中滿是狠戾,右手捏在梨花木桌角上,手指移開時,上面明顯出現五個手指印痕。

“皇后娘娘,您懷的是嫡長子,陛下很是歡喜,請娘娘一定要好好養胎,時辰不早了,娘娘該休息了,奴婢也先退下了。”

張冉拉著小李子行禮告退,出了沁香殿后才長長吁出一口氣。

“冉爺,娘娘恐怕是為了讓陛下回心轉意才......”小李子低聲說。

雨水敲打在油紙傘上,發出讓人心情平靜的嗒嗒聲。

張冉一開始還以為何皇后真的是受到了驚嚇,直到接觸到何皇后的眼睛,她才知道何皇后是在做戲,目的很簡單。

何皇后懷孕了,劉允為了胎兒著想,在胎兒出生前自然是不會再來她的宮殿中過夜的,而不來何皇后的宮殿中過夜,也不代表著劉允會就此為她守身啊!因此,他又到后宮中鬼混了。

何皇后怕他在后宮中又弄出人命來,只好稱自己在沁香殿中看到宋貴人的鬼魂,以此來引起劉允的注意,好讓劉允把關注度放回到她的身上。

事實證明,何皇后人雖然暴力了些,也善妒了些,可她的方法還真的是有用的,劉允后面幾天真的沒有到后宮中廝混了,并且由于何皇后之前鬧得太兇,他后面其實召妃嬪們侍寢的次數也是減少了的,不然的話那日張冉聽見傳喚到浴池中時也不會只看到劉允一人了。

“鄭關兒,你要去哪里?”

張冉收拾好包裹,一路上小心翼翼躲過皇宮侍衛往宮外走去。才剛鉆過狗洞,前方就出現一雙黑色靴子。

也許不是黑色的,只是在夜色下,一切深色的東西都會顯示為黑色而已。

這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除了黑袍人還能有誰?

一個小太監要離開皇宮,本身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跟管事太監說聲就好。但管事太監是收過黑袍人錢財的,黑袍人沒有同意讓她離開之前,管事太監肯定是不會放她走的,她只好嘗試自己悄悄離開了。

經過多天的觀察,她發現凌晨時分這邊的宮墻外那批侍衛會準時換人輪守,在上一批侍衛剛離開、下一批侍衛過來輪值時,會有一兩分鐘的交接班時間,她可以趁著這點時間混出宮去,而出宮的通道,就是她身后這個經由無數貪玩小太監研究探索出來的狗洞。

沒錯,只要是有想過偷偷溜出宮外去玩耍的小太監,都知道這個狗洞的存在,所以黑袍人知道狗洞的位置并不足為奇。

但是,為什么他知道她會在今晚離開?

“尊者,您今日怎么有空過來看我呢?”張冉嘴角抽了抽,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來。

早知到少監要住到守衛森嚴的宮內去,她當初還不如趁著自己是侍童時就悄悄從那個破宿舍中跑掉算了,那邊還沒有人看守呢。

可當時她沒有錢,從剛穿越到這里時見到的情景來看,她就是想要當個乞丐,也不是這么容易乞討到一口飯吃的,外面的百姓都很窮,而有錢的地主階層以上的人又太兇殘。

再加上原主從前就是養尊處優的深閨大小姐,同樣沒有乞討的經驗,若是靠乞討為生,估計宅了二十年的她剛出宮門就餓死了。

“想到你,就過來看下。”

“這個時辰……尊者是要找關兒暖床么?”大半夜的,想到她什么了?來得這么巧,明顯就是過來蹲點的,她還以為不跟管事太監說離宮的事情,黑袍人就不會知道呢。

她當時只跟小六子說過自己想要離宮的事情,知道她有這個打算的人也只有小六子和剛好路過聽到他們談話內容的小興子、小李子而已。

會是誰告訴黑袍人這個消息的呢?

小李子一直對她這樣和善,難道小李子就是黑袍人的眼線?

小興子跟小李子的關系這樣好,會不會也是黑袍人的眼線?可小興子對她的態度很不友善,如果同為黑袍人的內應,小興子對她不該是這種態度的吧?

至于小六子,這個人從前并沒有怎么跟她打過交道,后來她升為少監了,小六子才開始巴結她,應該也不會是黑袍人的內應吧?

能當內應的,首先得學會演戲,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內應呢?黑袍人不說,他們也不自爆身份的話,她肯定不能直接去問他們是不是內應的,傻子才會把自己是內應的身份說出來,想要讓他們說,首先得先說出自己內應的身份,得知是自己人了,他們自然會說出來。

但萬一人家不是呢?那自爆身份的就成了她自己了,這可是死罪啊!把柄就這樣落在別人手里了,所以她不能直接問小六子他們。

黑袍人像是在評估商品一樣打量了她一番,視線落在她的胸前,半開玩笑道:“暖床?你行嗎?”

張冉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胸膛,臉部肌肉再次抽搐起來:“呵呵,關兒只是跟尊者開個玩笑,畢竟氣氛有些沉悶。”

“本座也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呵呵……”張冉干笑兩聲。

黑袍人沒有再開口,張冉也跟著保持沉默。

她是一個多思的人,一旦安靜下來,思緒就會自動飄遠。

飄著飄著,她想起上次小才子從資料庫中出來的事,于是順便跟他稟告了,他聽完后只是淡淡點了下頭。

“尊者,小才子也是您的內應嗎?”

“不是,他不過是一個貪財的小太監罷了,你以后見到他時盡量防著點,我會讓人盯緊他的動作。”

太監喜歡斂財是很正常的事,很多太監都有這樣的弱點,不然的話他也無法在宮中安插入這么多的眼線。

但他能收買的,別人同樣可以,小才子生出過害張冉的心,這人就有些危險了。

“讓人?誰?”誰是內應?大家都是同行干嘛不告訴她哪些是她的小伙伴呢?她若是知道哪些是小伙伴,以后大家共事起來也方便些,互相可以打掩護不是?

黑袍人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張冉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看來他真的很不信任自己,既然如此,又是為何將她安插在宮內,打點好一切護她周全卻又防著她?

“如果尊者沒有其他吩咐,關兒就先回去了。”反正這次是逃不成了,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明天還要早起干活呢。

“回去后,下次再找機會逃跑?”

黑袍人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這也是他不告訴她宮內其他內應身份的原因,他確實不是很放心她。

她是一個比較容易偏激的女子,他當初就是利用這一點,來騙得她上了他的賊船的。可女子本身容易感情用事,偏激起來就更是容易壞事,這又讓他不得不對她隱瞞些重要事情。

“關兒不敢。”張冉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低下頭。

“你什么時候學會的貪生怕死?我記得我沒有教過你這個,當年求著我想法子幫你混入宮中報仇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

張冉抬頭,愣愣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反駁卻又不敢反駁。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嗎?明知山有虎,若是沒有那個本事,自然是不能向虎山行的。

他繼續道:“你要出宮并不難,那你想清楚出宮的后果沒有?”

“呃……”這一個問題,她確實是沒有怎么考慮過,她有些心虛地再次低下頭。

“如今朝廷腐敗,統治者搜刮民脂民膏來供自己享樂,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你以為你離開皇宮會有出路嗎?”

“可他現在的愛好已經開始往小太監身上發展了,我再不離開,他就要對我下手了,到時候發現我是個女的怎么辦?在他的觀念中,天下所有女子都該供他玩樂用的,入了后宮我就再也無法離開皇宮了,我……我……”

張冉的臉有些紅,后面的話結結巴巴說不出口。

她不想為了所謂的報仇葬送自己的一生啊!這紅顏禍水根本不需要由她來扮演,劉允就已經夠昏庸了。

“無妨,后宮中還有何氏在,你有機會接觸到他時,盡量多說何氏的好話,協助何氏留住恩寵,分散劉允的注意力,一舉兩得。”何皇后原先十分受寵,只是懷孕后身子不便侍寢,劉允便寵幸了后宮中其他女子,何皇后知道后大發脾氣,導致劉允對她心生不滿,她向黑袍人求助了,正好黑袍人收到張冉想要離開皇宮的消息,就順便過來給點事情張冉做做了。

“尊者,現在宮里很多都是你的人,甚至陛下身邊都藏著很多你的眼線,你為什么不直接下令讓他們在茶水中下毒一了百了?”

皇帝死了的話,黑袍人趁著宮內大亂的時候入侵稱帝不就完了嗎?現在劉允還沒有子嗣呢!

張冉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其他人的情況是怎樣她不清楚,但若是讓她下毒,她真的有很多機會可以毒死劉允,劉允神經太大條了。

“你認為殺死一國之君是這樣簡單的事情?”黑袍人似乎笑了一聲。“眼線只是眼線,宦官更是貪生怕死,他們可以為了錢財出賣自己的主子,但要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行刺國君,那就想都不要想了。”

況且,就算劉允死了,也不代表誰都可以稱帝的,名不正言不順,天下人不服,這天下只會更亂,給外族創造入侵的機會罷了。

張冉抓了抓頭發,又道:“除了宦官以外,不是還有我跟何皇后?”

話說這何皇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花錢買進來的嗎?能夠得到皇帝寵愛,她真的還會向著黑袍人嗎?如果向著黑袍人的話,她又為什么要替劉允生孩子?

張冉突然驚悚地看向黑袍人:“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該不會是?!”

黑袍人看了她一眼,瞬間滿頭黑線。

他可以從人的臉部表情猜到對方的內心想法,張冉此時的內心想法十分明顯,已經全寫在臉上了。

“別瞎猜,我跟何氏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那她為什么要犧牲自己后半輩子的幸福來幫一個沒有關系的人謀害自己的夫君?”

對天下人而言,這江山就是劉家的,受傳統國學的影響,忠君愛國是做人的根本,哪怕是愚忠。

因此無論是清官還是貪官,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不敢謀反的,更不敢加害于國君;對于女子而言,夫君是天,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正常情況下不會有女子想要謀害自己的夫君,因為沒有了夫君孩子,她們就沒有了生活的依靠,后半輩子該怎么辦呢?

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何皇后都沒有理由去幫黑袍人辦事,除非何皇后腹中的胎兒是黑袍人的,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以后繼承皇位,這江山自然就成了黑袍人家的了。

黑袍人靜靜看著她,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連連道歉:“對不起,是我亂說了……我好像也沒有說什么吧?”

她是沒有說出來啊,只是臉上表現出來而已。

兩人對視良久,黑袍人才平靜地說:“你知道你為什么叫張冉嗎?”

“呃,不知道。”張冉搖了搖頭。

她當然知道自己原先為什么叫張冉了,因為她爸爸姓張,媽媽姓冉,起名張冉,代表著她是他們倆愛情的結晶。

至于黑袍人當初為什么給鄭關兒改名為張冉,他沒說,她怎么知道原因?

黑袍人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手抄本,借著不怎么明亮的月光,她依稀看到封面上寫著大大的“太平經”三個字,封面右下角是略小些的兩個字:張冉。

張冉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手抄本是怎么回事?!”

靈魂穿越過來就算了,她穿越劇看多了,可以接受,可為嘛連她的手抄本都會跟著她穿越時空啊?!她并不是身穿的啊!那她的身體在哪里?該不會也一起穿越過來了吧?不應該啊?她的身體早就已經在車輪下被碾壓得不成人形了。

“我三年前無意中撿到的,這是其中的一本。”黑袍人翻開一頁,露出里面蒼蠅般大小的方塊字。

“這字寫得雖然是難看了些,內容倒是很有道理,我就是從這套書中受到啟發,創立光明教的,何氏是其中的信徒之一。”

他將手抄本收回懷中,繼續道:“經中指出,帝王當行道德,棄刑禍,理政應法天地、順自然,而不可失道而失天心。但僅僅只對帝王要求是遠不夠的,它還提出要有賢臣的輔助。在有了明君和賢臣之后,還應以民為本。”

“如今的天下,帝王只顧自己享樂,信任貪財不講道義的宦官,甚至不惜賣官鬻爵換取錢財供自己取樂,朝廷中還有多少賢臣愿意留下輔助他?他早已失去民心,何氏會愿意聽我的話進入宮中當內應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張冉聽他講完一大段話后,才驚覺他在給自己洗腦。但這次他說的很有道理,她找不到理由反駁了。

她大一時加入過一個書法社團,那個社團的社長有些癡迷古學,喜歡研究古老的文字,連練習使用的字帖都是古文,也不知道社長是從哪里得來這些古文字帖的,她只好選了還能勉強看懂的繁體字來練習,至于內容什么的,練字的時候需要看內容嗎?

內容是文言文,她就算看了也不知所云,只能努力記住每一筆每一劃該怎么下筆而已,就這樣謄寫出幾乎整本太平經。

既然是練習書法,習慣用電腦打字的她開始時寫出來的字自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的,更何況這是繁體字,她是繁體字的初學者。

張冉想起手抄本里面的蟑螂腿,簡直就是有些不忍直視。

太平經的真正作者并不叫張冉,封面上的名字不過是代表著那個手抄本的歸屬人罷了,真正的作者是誰比較難說,相傳是由神人授予方士于吉的東漢道教太平道典籍,里面有關于治國之道的,也有關于修仙的,內容博大,涉及天地、陰陽、五行、十支、災異、神仙等。

她剛穿越過來那會,黑袍人跟那對母子說的內容在如今看來,應該是太平經中關于符咒的內容,太平經宣說服符誦咒能夠驅邪求福、治病長生,從那日黑袍人的話來分析,好像是要求信徒進行齋戒、首過、祈禳、叩拜及育經等活動的,她不迷信,一聽到這種內容自然就會把他劃分到神棍的行列去了。

真是想不到,這個神棍竟然是被她的手抄本給啟蒙出來的,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那手抄本寫的是啥,身為“作者”的她十分慚愧,壓根兒看不懂,唯一知道的一點內容還是黑袍人翻譯給她聽的……

所以,黑袍人給她改名為“張冉”,就是為了紀念太平經的“作者”?算了,反正這里也不是真實的歷史朝代,沒人知道于吉,也沒有人認識張冉,就讓他以為作者就是張冉吧,她才不要承認那些字是她寫的……

“劉允對你是不一樣的,你覺得殺他容易,是因為他不曾對你設防,而你,若是我真的讓你去殺他,你下得去手嗎?”

張冉沉默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她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中,沒有見識過戰爭的殘酷,家世清白,家中沒人有犯罪記錄,甚至周圍的親朋好友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別提是殺人了,就算是傷人,都不曾見過多少回,她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去殺劉允呢?

“那你怎么不給自己改名為張冉?還有啊,這封面寫著太平經,你借用人家的思想,卻將創立的教派取名為光明教,這是在光明正大剽竊人家思想的意思嗎?”干嘛不干脆取名為“明教”,自己改名成“張無忌”得了?

話說黑袍人是誰?叫啥名字?這事就連鄭關兒都不知道。

天,他該不會真的叫張無忌吧?張冉再次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不過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這里才不是金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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