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軒眾人飛身掠過湖面，把羽凡團團圍住，這陌生小子，與剛才眾人意料中的白月樓大長老人馬，有著天差地遠。

實力低下，氣息陌生，白月樓有這樣的弟子么？

看來，是自己多慮了，南軒在心里告訴自己。

“你是如何出現在這里，又是誰？”南軒滿懷疑惑，警惕問道。

羽凡抬頭看一眼南軒眾人，依舊盤膝，注意力放在五人身后的蔓兒，這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年紀和他相當，一臉調皮搗蛋相，手中把玩一把古樸的扇子，他第一眼就看出，這把扇子唯一的功能，就是破開幻象，小姑娘此刻雙眼正好奇打量羽凡。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羽凡雙眼茫然，困惑不解道，自從他醒來，這個世界已滄海桑田，自己到底是什么，到目前為止還一無所知。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比你們誰都更想弄清楚我究竟是什么！

江湖道義，人間規矩，早就被他視如糞土，但，唯獨自己是誰，來自哪里，又走向何方未來，始終是他必須追尋答案。

憑蘇醒前的經驗，羽凡斷定，這五人都修神，體內神魂已成形，龐大神魂散發出神力氣息，羽凡有些心驚之感，為首者，是羽凡見過修神者實力最為強大，實力參照修幻級別而言，已然到了神師九層，只差一步，便可踏入神將強者。

修幻神魔道佛者，不過是功法不同，而劃分出的五個類型，達到“將”實力，已然算得上是坐鎮一方的強者。

當年的望月教教主，實力已然超出幻將一個層次，達到幻空境九層，半步踏入破虛境，座下卻只有七大幻將強者，就笑傲群倫，技壓群雄，可見修習五種不同功法，達到“將”實力，是何等強悍。

南軒看身邊四人幾眼，眾人搖搖頭，不可置信，這個少年，很顯然不是中原白月樓弟子，五人在羽凡身上，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氣息，以此斷定，羽凡不是大長老人馬。

五人困惑的是，這個少年，是從哪里來？

縱觀當今天下門派，也沒有哪個宗門有這樣的氣息。

南軒用手指點點額頭，沉聲道：“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望月教廢墟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得到了望月教《天地經書》？”

羽凡心中一驚，這幫人，果然是為了經書而來，不過裝出茫然道：“什么經書？我來這里的時候，就只發現這把劍。”羽凡揚起手中金色短劍。

南軒若有所思，繼續道：“最后問你，你是怎么來到這里？”

“我順著石梯走下來，難道我像是空氣一樣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羽凡很納悶，似乎出現在這里，是不應該的事情。

“不可能。”黑旋風叫道，他在為剛才被幻境困住抱不平，“你能夠安然無恙從幻境中走出，以你聚氣中階實力，是不可能走到這里，除非，你本身就是一個虛幻體。”

黑旋風等人，可是花費不少精力才能順利進來，南軒則是在與幻境較量中，神力大跌，最后關頭，依靠白月樓鎮樓之寶，山河扇，才能破開幻象，走到這里，現在面前這個只有聚氣四層的少年，如無物之境就走到這里，但凡有點經驗的人，是萬萬不可能相信的。

黑旋風冷靜盯住羽凡，凌厲目光，臉上波瀾不驚。

羽凡下意識感受到，胸口懸掛的羅盤，如同空氣般，依附在肌膚，給人以冰寒之感，就算是他人如何觀察，也定然看不到這個羅盤所在。

只要別人不發現身上的秘密，一切事情好辦。

“我能夠出現在這里，定然是這個羅盤的緣故，這個羅盤，究竟什么東西？我得找時間好好研究一番才是。”羽凡內心思量，眼睛一亮，在他想來，這個羅盤，必定是很變態的存在。

“幾位前輩實力強悍，定然見多識廣，晚輩仰慕，想請教幾個問題。”羽凡根據蘇醒前的經驗，這些江湖修行者，虛榮心很強，也很喜歡炫耀經歷，阿迎奉承，把對方捧上天，對方必定飄飄欲仙，心曠神怡。

果然南軒點點頭，很滿意道：“你說。”

“在過去幾百年間，天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羽凡迫不及待問道。

“這是我們這次南疆之行的主要目的，我們白月樓，要搞清楚，在二百多年前，天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據當時幸存下來的長老所言，那次天下浩劫，從望月教引發的，引來天上無數怪物降臨，波及天下蒼生，但究竟是什么原因，這個天下間，已無人知曉。”南軒表達欲望高漲，侃侃而談。

羽凡不經意間，知道了這批人的來歷，中原白月樓，且看這中年男子，氣度非凡，定然在宗門內地位不低。

但這個中年男子說天下間已無人知曉二百多年前那場浩劫，恐怕只是低級說法，或許有當年道空境、魔空境、神空境、佛空境強者，如今依舊存活也不知，甚至那個神秘的望月教教主，如今看到的這具骷髏，壓根就不是他本人，他或許還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中？

羽凡內心一聲冷笑，但又不顯露出來。

“前輩可知道，在幾百年前，南疆可有什么強大器物？”羽凡深知，二百多年前的浩劫，究竟是什么原因，對方已然一無所知，那么索性問器物，弄清楚羅盤的來歷。

南軒認真思索一會，搖搖頭道：“南疆的強大器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消失，那是一顆巨大珠子，據說這顆珠子，來自于天上虛無所在，除此之外，南疆就只有望月教的《天地經書》，雖說這是一本書，但它自成一界，幻力無邊，能夠變幻成各種器物，難以分辨。”

“前輩可想過，那場浩劫，也不過是一場幻象？”羽凡盯住南軒，緩緩說道，他參悟天地經書，明天地至理，天地終極，也不過一個幻字，無中幻有，有中幻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其間的前因后果，難以辨別。

羽凡的話說出，南軒五人互相看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擔憂，甚至看到的更多是不解，如果說那場浩劫，是一場幻象，那么，現在這一切又怎么解釋，該不會五人看到的這個少年，就是一個虛幻體？

黑旋風眼睛自始自終沒有離開過羽凡身上，這是一流殺手的本能，不放過對手的絲毫細節，他凝重道：“南軒師兄，這個少年，身上肯定背負秘密不少，不如我們帶他回去白月樓，再慢慢審問。”

蔓兒拍拍手，全然忘記剛才幻境人蛇抓破肩膀的痛楚，高興道：“好啊好啊，我看這小子笨頭笨腦，欺負起來一定很好玩。”

南軒眾人把整個山谷徹底翻了幾遍，除了那把插在茅屋外的巨劍，一無所獲，也不知道當年望月教發生了什么事，既然收拾東西這樣從容，一樣物品都沒有留下，就算是垃圾廢品也不見著。

“難道是想消滅痕跡？”南軒皺皺眉，有些難以理解。

隨即他又搖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望月教到底引來什么樣的浩劫，也沒有必要消滅留下的痕跡，消滅痕跡，就是讓后來者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但是，在那個混亂的戰斗場面，不可能這樣從容收拾，絲毫不留下任何線索。

黑旋風也滿臉黑線，他搜尋倒是很仔細，就算是挖地三尺，他都用過了，地下，也沒有任何破開的痕跡，地上地下都沒有痕跡，黑旋風眼睛又注視山谷四周石壁，也光滑無比，不可能存放東西在上面。

“難道是后來有人來收拾，把這里的一切線索，都清理干凈？”黑旋風冷冷目光盯住南軒，提出自己的疑問。

南軒眼睛一亮，點點頭道：“定然如此，要不這里收拾的這樣從容，不符合常理。”

“那這一具骷髏，又是誰？”黑旋風百思不解，遠遠盯著茅屋內盤膝的骷髏，皺皺眉道。

“自從來到這里，我也一直疑惑這個人到底是誰，但，剛才那個小子說的似乎也有道理，或許這些不過是一場幻象罷了，剛剛我們在石梯內，還遇到過幻象，望月教教主設計這種幻象，簡直是手到擒來。”南軒若有所思，沉聲道。

黑旋風立即搖搖頭，否定道：“不對，還是不對，望月教教主再如何無聊，也沒有制造出一具骷髏出來的道理，難道是暗示著某種事情的未來？”

“暗示未來，那么這個人，又到底是誰，暗示誰的未來？”南軒和黑旋風對望一眼，都覺得此事無法破解，但兩人都不約而同看向羽凡，這個少年，來歷神秘之極，會不會與他有什么關系？

難道這具骷髏，暗示的是羽凡？

南軒想到這里，背上冒出一身冷汗，幸虧眼前這個少年實力垃圾，要是這具骷髏再世，那么這里的所有人都遭殃！

“看來，此次來望月教廢墟，一無所獲，我們就此離開吧？”南軒越想越怕，這山谷，當真是詭異之極，表面上沒有任何危險，但誰知道暗中又有什么兇險？

還是早早離開這里為妙！

多一刻呆在這里，就多一分危險。

黑旋風臉色也難看之極，比起剛才在石梯內遇見的幻象還難看百倍，他殺手出身，對于感悟周邊環境的危險，可是敏感之極。

他凝重點點頭道：“不錯，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里，在望月川下安頓，再出發為好。”

南軒看黑旋風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這個山谷，并非眼里看起來這樣安靜優雅，而是潛伏著巨大危險，有了決斷，便對此地不再有任何留念。

黑旋風抓住羽凡，拎起來就像是拎一只小雞，眾人原路返回，經過石梯之時，并沒有剛才進來時的兇險，只有淡淡月光，一輪虛幻月亮依舊高高掛在石壁上方，眾人出了幻月洞，看見望月教宮殿廢墟下面白云飄飄，群山連綿不絕，都有劫后余生之感，眾人都不約而同長長呼出一口氣，剛才看似寧靜優雅的山谷，實在是兇險之極，幸虧眾人折回的快。

更可怕的是，那具骷髏，究竟暗示著誰？

誰，又是未來那個骷髏？

這個問題落在每個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似乎在眾人心里成了烙印，甚至成了難以磨滅的夢魘！

眾人心事重重，各懷鬼胎，向山下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