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秘術
- 賢者之國
- 噬心塵
- 2574字
- 2019-02-16 08:21:09
朱一貴從來沒有覺得,漳州的清晨會是這么的冷。地處大清國南部疆域的漳州,不談四季如春,也不會像北方的冬天般冰天雪地凍煞人。
可這會兒,他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寒冷。陰冷的濕氣,從他單薄的衣裳拼命往心口鉆,凍得他寒徹骨髓。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冰冷,反倒不如北方的冬天來得光明正大。
自從他設局試探杜君英,并在隨后確認是前泉州刑房宋典吏,現在的泉州戶房宋房書,一封信揭穿了杜君英真面后,朱一貴就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
他現在對杜君英父子已經不敢有任何信任,同時也對整個天地會的高層失望透頂。
他對整個天地會高層的所作所為是痛心疾首,認為一個個都是鼠目寸光,根本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源泉就在普通會眾身上,只錯把錢財當成最要緊東西。殊不知錢財沒了,只要人心還在,又有什么掙不回來。可若沒了人心,即便坐擁金山銀山,又真能保得住嗎?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是天地會這個反清復明組織的高層人士。若是有朝一日,失去了會眾的擁護,哪怕有天大的財富,官府只要派上幾個衙役,拿上幾張封條,在提上一柄鋼刀,就能讓財富灰飛煙滅,讓腦袋重新搬上個家。
在他看來,與其為他人做嫁衣裳,不如拿錢財收買人心。
只是他想的雖好,天地會高層中的多數人卻不認同。
經過了上次的設局試探,朱一貴不僅證實了杜君英暗藏的嘴臉,更是發現他已經和許多會中高層勾連到一起。
現在已經證據確鑿,剩下的就看他該怎么選擇。
他朱一貴到底該如何抉擇呢?
是與宋房書合作嗎?
想到這兒,朱一貴失笑了。
他的腦海里在一瞬間冒出了一個詞,那就是與虎謀皮。
朱一貴暗想,難道他宋房書就是好東西。能背叛自己合作者的人,難道能指望他是好人,只看他和杜君英合謀所做的那些下三濫的事,就知道他們是一丘之貉,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細細想來這老虎相爭必有一傷,讓他和杜君英斗個你死我活,好讓其坐收漁翁之利,才是是宋房書寫信的目的。
可是如果他不和宋房書合作,他又該如何對付隨時想要架空他權力,做個當代活曹操的杜君英。
朱一貴權衡再三,這才下定決心。
他心下已經認定,對付杜君英這種眼中只有利益的人,和他講仁義是沒用的,只有亮出肌肉讓他忌憚,同時把槍頂到他腦門上,告訴他你能殺我,我也能斃了你。
也只有通過這種危險的戰略再平衡,他才能有所忌憚不敢下手侵奪他的權力。
不幾日朱一貴命人備好酒菜,邀請杜君英赴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朱一貴舉杯敬杜君英道:“杜兄,當初承蒙你鼎力支持,我才坐上了這舵主的位置。此恩此德,我朱一貴沒齒難忘。”
杜君英擺手推辭道:“舵主,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朱一貴一副很是相信的樣子,點完頭又話鋒一轉,道:“只是最近有些風言風語,傳的很是厲害。我雖然不信,卻也不得不把杜兄你請來,相互通個氣消彌可能產生的誤會。”
杜君英奇怪道:“什么流言,我怎么沒有聽到?”
朱一貴從容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道到杜君英跟前,道:“這是泉州宋房書寫給我的信,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害過我,我不大相信他的鬼話。不過他這鬼話說得太好,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比如說他在信中提到,你為了拉攏福建天地會的壇主,不惜利用我對你的信任,竊取秘技傳授給他們,以此籠絡人心。”
杜君英當場勃然大怒道:“豈有此理!這宋書房竟敢離間你我兄弟情誼,真是其心可誅。兄弟我對天發誓,絕沒有做過此等齷齪之事,你可千萬不能中了別人的圈套。“
朱一貴笑了笑,道:“可據我調查所知,我天地會五大壇主如今都掌握了制造肥皂之法,而且這其中技術來源都指向了你,這你又作何解釋?“
杜君英當場一愣,自嘲一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在懷疑我。雖然你嘴上不說,可你心里早就懷疑上了我。“
朱一貴看著他游弋不定的眼睛,瞇眼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杜君英拍著胸口道:“可是兄弟的心已經涼了。既然你不肯信我,咱們還談什清不清的。以后你我各行其道,各不相干便是。“
說完杜君英站起身來便要拂袖而去。
這是斜里閃出一個身影,攔住杜君英去路。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朱一貴的心腹跟班朱阿大。
杜君英挺住腳步,轉頭看向朱一貴,問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朱一貴揮了揮手,示意朱阿大退下,道:“朱阿大,不得無禮,還不快給我退下。若是傷了杜兄,我可唯你是問。“
朱阿大聞言,只是稍稍后退一步,依舊攔住杜君英去路。
杜君英冷笑一聲,指責朱一貴道:“好啊!我當你是兄弟,你卻如此待我,給我設下鴻門宴。說吧,你到底想把我怎么著?”
朱一貴抱拳道:“杜兄不要誤會,朱某豈敢如此做。此來只是想要請杜兄澄清誤會,不管這信中所寫之事是不是杜兄你做的,我都會讓杜兄安然無恙地離開。”
杜君英知道這事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現在朱一貴已經知道了,并且其中部分已經過證實,那么這些事情被抖出也是早晚的事。現在想要來軟的,穩住朱一貴只怕是不成了。
只見朱一貴嘿嘿一笑,雙目圓瞪,調侃道:“我若說不是我做的,只怕你是一點也不信。”
朱一貴笑道:“信,怎么不信。只要是杜兄你說的,我朱某都相信。”
杜君英哈哈大笑,道:“你就別在這兒和我虛偽了,這話你說得只怕是言不由衷。我實話告訴你,信上所說全無變點虛假,可你又能把我怎么著,難道要靠你埋伏人手將我擒住嗎?”
朱一貴拍了拍手,讓藏在側間的人馬現身,向杜君英告罪道:“豈敢如此對杜兄,這些只是手下人放不下我的安全,負責暗中保護我的人,還請杜兄不要誤會。”
杜君英擺了擺手,道:“誤會也好,有意也罷,事到如今我只想告訴你,你這收攏的這些手下,根本保護不了你的安全。這個世界可不是只靠人多勢眾就能成事的,還得有本事。”
說著忽然身形如風,八卦步在大廳中飄忽游走,雙掌如閃電頻出,就在朱一貴愣神的功夫,大廳中負責保護他的手下,都已倒地不起,呻吟聲不斷。
朱一貴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已被人拔去爪牙,現在情形翻轉自己成了板上魚肉。慌亂之中,驚忽一聲:“這不科學!”便慌忙從懷中掏出一把手銃,對著杜君英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杜君英面對手銃毫不驚慌,道:“朱兄可知明太祖朱元璋是如何得天下,對付倭寇百試不爽的戚家軍陣又是為何在努爾哈赤的滿兵前毫無還手之力,如紙糊般一捅就破?”
朱一貴不明所以,如驚弓之鳥條件反射般地順著杜君英的話道:“為何?”
杜君英自得道:“也對,你根本就是個冒牌貨,如何知道皇明朱家的隱秘。實話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都掌握著秘術,傳說失傳已久的仙術。我這一生本事,就是我祖上僥幸從遼東戰場撿的,努爾哈赤傳給滿人的,簡化自仙術的殺伐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