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煙塵三怪
- 煙塵客
- 縱爾
- 4103字
- 2019-02-03 23:36:33
弘承三年六月,新帝登基三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的東西,實際上,世間早已分層,朝廷、江湖、百姓等等還有許多稱謂,但是,怎么說,最大的應該還是江湖了,甚至連朝廷也在江湖之中。
安城郊外,三個年輕人,不,如果稍有見識的人都不會覺得他們不只是一般年輕公子爺那么簡單,至于他們在做什么,他們好像在說,他們要抓麒麟。
“抓麒麟?你出來的時候可沒有這么說。”其中戴著面具的年輕人對著另一個咧著嘴笑得有些夸張的年輕人說。
“唉,其實,我老爹病重,大夫說,只有麒麟血可以治,所有……流云昭,問星痕,我們兄弟這么多年……”他說著就變得一臉正經(jīng)起來了。
若是其他人,大概已經(jīng)信以為真了,可是流云昭和問星痕兩個人可不這么認為。
流云昭嘆了口氣,摸了下面具,像是老態(tài)龍鐘的老人撫摸陳舊的回憶一般,眉頭一皺。說道:“早知道我就不教你易容術了,到頭來,騙了那么多無知少女,連自己兄弟都開始騙了嗎?奕良寄,你心里難道已經(jīng)沒有良知了嗎?”
奕良寄像是被捅了一刀一樣,這句話怎么熟悉到有點過分,可是又有些想不起來,總感覺,想起來的話,還不如忘記的好呢?
“不要想了,反正你也不會想起那個被你傷害過的女孩,順便說一句,那個女孩,你打不過。”
最后一個年輕人,一張美艷女子的臉,披散著頭發(fā),讓人忍不住癡迷。
這句話說出來,奕良寄的臉上一陣僵硬,可是隨即一個尷尬笑容又擺出來,拍了拍手,說:“別說這些掃興的話,好不容易‘天下第三怪’聚一次,被弄得都在談論我的不是,談些有意思的,譬如,云昭的二夫人。”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流云昭臉色一變,剛想說句話,頭上的枝丫“嘎吱”一聲,一個人跳了下來,那人模樣可愛,可是一身夜行衣,再加上背了個大黑袋子,想必也都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你們叫我?”說話聲這般高興,大概不會因為囊中羞澀而難受了。
“你們?nèi)齻€大男人在這種地方聚會,有點奇怪,對哦,你們本來就是天下第三怪,那句話怎么說的,我們有三個,論怪,倒是沒有人在我們之上,但是我們不分彼此,不當?shù)谝唬⒘械谌越凶觥煜碌谌帧!?
她說著一掌拍在奕良寄的背上,笑得都捂住肚子了,可那一個瞬間里,她還是看了流云昭一眼,即使流云昭的面具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一下皺眉。
夜色已經(jīng)散布了些許星辰,奕良寄也不想多和這個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得的女人說話,給了流云昭和問星痕兩人一個眼神,就嚴肅起來,說:“白茗夜,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我們?nèi)藥滋焓窍胱梓耄业≈亍?
奕良寄剛這么說,白茗夜從大黑袋子里拿出白夜獅子酒爵,沒有錯的話,這應該是奕良寄他爹的那只,這么說來,她應該是光顧過了吧,乘著夜黑風高……
看到奕良寄出丑,流云昭倒是想笑,可是這個時候笑是不是有點不厚道,流云昭當然也知道這酒爵是什么來歷,當即咳了幾聲,白茗夜也明白什么意思,可是她偏不那么簡單就交出來。
“妾身甚是喜愛此酒爵,本想與夫君對酌幾杯,但怎奈何夫君好友亦是喜愛,若是夫君舍得那便給了奕少爺。”
話她是說的不能再漂亮了,這句話就是讓這幾個人都不是滋味,一個做兄弟的要搶另一個兄弟老婆的喜愛物,一個做老公的硬是要割愛,還有一個旁觀的就真不知道該幫誰,幫兄弟,她肯定會說欺負女人,幫她那就不是個杯子的問題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話說出來了,杯子可使勁揣著。
其實,流云昭也知道她那句話的意思就是:沒有點好東西換就別想從我手上拿一點東西。
流云昭也不猶豫,自己最先犯的錯總要自己把后來的錯都先背上,他很平淡地說:“茗夜,神兵谷挑一件吧。”
不論此情此景,問星痕看向流云昭的眼神已經(jīng)是無比崇拜了,他感覺流云昭的話就像是老了幾十歲,這樣的付出,怎么都比得上自己挨上自己老爹一頓打來的重得多。
“云昭,不用說了,我做主這東西不要也罷。”
“真的嗎?謝謝夫君。”說著,白茗夜就跳向流云昭,流云昭也張開雙手歡迎。
一時間,奕良寄像是失了魂,這難道是下套嗎?
白茗夜也不在乎他什么表情,酒爵也不要了,直接甩給他,她想到只有一把扯下流云昭的面具,而這個流云昭兩只手已經(jīng)抱住她了,哪來手阻止。
“你輸了,第一公子。”
白茗夜點著流云昭的鼻子,點到他仰天為止,她也從上而下看他那張俊朗的面孔,她一臉壞笑。
“好了,皆大歡喜了,我們兩個也為你們兩個那么恩愛高興了,但是現(xiàn)在可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今晚我們的目標只有麒麟。”
流云昭微微一笑,可是這一笑中包含太多了,這哪是恩愛啊,他們兩個又怎么知道流云昭和白茗夜之間的交易呢。
一個底子不干不凈的人想要進流家的門,難道兩情相悅就行嗎?況且并沒有。
也不加多想了,流云昭反倒對他們到底是玩的什么花樣有點興趣。
這時,從林子走出一個黑衣人,走到問星痕的邊上,附耳說了幾句,說完便走,這就是問家的情報機關,遍布整個國家,甚至連關外朔國也有他家的探子。
“麒麟應該就在這深山老林里,現(xiàn)在我安排一下配置,首先,良寄應該已經(jīng)準備好了鎖鏈,因為是良寄準備的,所以也不用擔心問題,然后就是誘餌了,誘餌就是云昭你了,第一,江湖上都知道,流云昭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逸才,而麒麟是對逸才有獨特的嗜好,這就是人杰地靈之間的吸引,第二,云昭的武功是我們之間最好的,沒問題吧?”
問題是沒有,可是流云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因為問星痕總是在他說的話里莫名強調(diào)自己,可是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好了,現(xiàn)在云昭,你先一直往山里去就行了,我們會緊跟其后的。”
說是奇怪,這句話竟然是奕良寄說的,這其實也沒什么,可是總覺的這兩個人在謀劃什么。
不過,流云昭還是對他們十分信任的,向白茗夜點了下頭,她也會意,招了招手當做告別。
就這樣,流云昭一直往里走,黑衣的林子果然有一股獨特的陰森,不過流云昭總見不得會害怕,畢竟他是流云昭,天下第一的兒子,從小到大被訓練過來的,現(xiàn)在也是,被稱為“第一公子”,一是因為他爹的武功天下第一,二便是他的武功也不差,只是流云昭他自己總喜歡戴上面具,倒使江湖上的人很是疑惑。
至于還有兩個人,都是家族世交的子嗣,一個被稱為“敗家公子”,人如其名,在學會流云昭教的易容術之后,還被稱為“無相公子”,雖然這么稱呼,可是他每當與世家小姐“偶遇”的時候,總會被拆穿,而另一個,被稱為“美人公子”,人如其名,當然在一個做情報的家族人長的好看真的沒什么用,同樣的,出門什么的太招搖了。
當三個人湊齊的時候,江湖上人也便不可以地用了奕良寄起的“天下第三怪”這個名字了。
流云昭也走了些時候了,可是這個林子和其他林子沒有什么不同,硬說不同的話,這林子倒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悶熱,讓流云昭有些煩躁。
其實,這也沒什么,這大概是覺得最近在生活上有些厭倦了而已,無論是自己與生俱來的包袱還是在不斷長大中加重的負擔。
“嗵!嗵!”
這是什么聲音?是麒麟嗎?還是什么,這樣的聲音很是沉重,仿佛大地被踩得有些震顫,可又沒有震動的感覺,反倒是自己的心跳不斷加速。
有一瞬間,流云昭覺得是有人下毒,可是并沒有看到什么或是聞到什么。
可是緊接著便是一道七彩的光在流云昭四周不斷跳動,流云昭眉頭一皺,這光像是從四面八方把他包圍,靈動地飛舞,看不出威脅,反倒是有些好看,這讓流云昭擔憂,往往恐懼源于讓人沒有防備的東西。
突然之間,有無數(shù)人影從他面前沖了過來,流云昭定眼望去,有的人認識,有的人不認識,那不是奕良寄和問星痕嗎,還有楓芳冽和白茗夜,剩下的,也不是很熟悉,正要跟他們打招呼,可是他們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
他們氣勢洶洶的沖過來,有的手執(zhí)利器,有的赤手空拳,還有的暗器已經(jīng)天女散花般出手了。
流云昭一笑,雖然來得有些突然,但他們并沒有殺意,這反倒是親近人之間的玩鬧。
也不再猶豫,腳上連踏三步,一股沖力從腳底爆發(fā)出來,一道閃電般閃過沖過來的人。
迎面而來的是楓芳冽的霸道之刀,流云昭意識到這是幻覺,畢竟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出門的人,沒有什么絕世武功,她絕對不會遠離流家的啻天閣。
所以,流云昭并沒有留手,一指上運足內(nèi)力,斷喉指勁點在刀面上,她的刀猛地一顫,卻她的刀也貼著流云昭劃過,隨后,她便消失不見了。
果然,是幻像嗎?
這里到底怎么回事?
不過,來不及多想,問星痕和奕良寄已經(jīng)貼身出手,流云昭哪還和他們周旋,一掌出手像是蛟龍出海,可是奕良寄的身體像泥鰍一樣,怎么也打不中,但流云昭沒有半點氣餒,七形勁,他自己也會,可是奕良寄的比他更加精妙,畢竟是他家的絕學。
至于,怎么個不同法,奕良寄他完全可以做到身體不能做到的程度,雖然他平時覺得有些難看。
這時,他的胸向后縮了兩寸,躲過流云昭一掌,真是可拍啊,難怪他不用,但是流云昭沒有停手,一掌從他頭頂壓了下來,誰知,還沒有拍到,他就不見了。
這絕對是假的,奕良寄的本事全都在他奇奇怪怪的道具,他顯然沒有。
也沒來得及想什么了,問星痕站在他面前,沒有乘人之危這一點,倒是很本人很像。
那么以他武功的話,那就是比快,心中一動,拳已經(jīng)到了他臉上,就在這個瞬間,他出拳了,出拳速度之快真是震古爍今,流云昭不得不以退為進,同時和他對拳。
如果在普通人眼前的話,一定會覺得兩個人對視是什么意思,但是在高手面前永遠是讓他們驚嘆的。
微塵一動,他也消失不見,他打了三百一十四拳,而流云昭打了三百一十三拳,只在那短短的時間內(nèi),而流云昭贏的理由也僅僅是最后一拳抓到了問星痕的手,若是沒有抓到,問星痕可以更快,而流云昭可能會跟不上。
流云昭還想和剩下的人影一一交手,雖然他們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可是流云昭還是第一次那么打得那么痛快。
可是那些人都笑了一下,漸漸消失,那個拿劍的冷如冰霜,那個執(zhí)槍的還挑釁,還不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流云昭在腦海中不斷尋找,始終沒有找到這一異象的蹤跡,流云昭忙閉住呼吸,縱身跳上身邊一棵樹的樹頂,放眼望去,周遭靜如止水,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西北方有一簇火紅的光,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失火了,這樣看去還蠻遠的,可是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自己從小被灌輸?shù)牟痪褪巧峒簽槿说木駟幔?
流云昭只好先放下麒麟,往西北邊去了,沒有記錯的話,那里應該是村莊,提氣輕身,樹頂就像是平地一般,成為一條通途。
可是深林了,那道七彩的光開始閃爍,一只身披彩霞的異獸慢慢顯形,嘴上叼了個面具,那不是流云昭的面具嗎?
他身邊還有一個白胡子老者,一摸胡子,問邊上的異獸:“流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