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馬克帝國試驗場空曠乏味，但絕對不是說這里就安全。

不遠(yuǎn)處的煙囪冒著黑煙，不時的傳出“哞哞”的牛叫聲。不像一般的牛叫，那是一種帶著金屬摩擦感的沙啞的叫聲。尼古拉他們已經(jīng)離冒著黑煙的工廠很近了，能夠看出和之前的工廠還是有些許的不一樣。

斜刺里沖出一群小牛頭人，這些牛頭人小得可愛，和剛剛遇到的瘋狂的伊凡差不了多少。但是個子小并不代表就好欺負(fù)，也不代表就溫順，牛頭人小小的個子卻有強(qiáng)健有力的肌肉，個個青筋暴起。

那群小牛頭人狂奔著，向著所有阻礙它們的東西撞過去。路上本來就零亂的木柵欄被沖得七零八落，牛頭人的步伐沒有半點被阻礙。阿爾伯特挽了挽袖子，準(zhǔn)備順手料理這些牛頭人。但是牛頭人似乎并不對他感興趣，與他擦身而過，似乎也沒有對尼古拉產(chǎn)生敵意，它們的眼中似乎充滿了恐懼。

牛頭人放過了有些膽怯的尼古拉，沖向了走在最后面的米迦勒。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等牛群看清楚米迦勒長相的時候，硬生生地止住了勢頭，轉(zhuǎn)了九十度的彎逃也似的狂奔而走。

“奇怪，這些牛頭人好像怕了你呢。”尼古拉表情奇怪地看著米迦勒。

“好像是這樣，我也覺得好奇怪。”米迦勒也莫不著頭腦。

“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因為你長得像一個人。”阿爾伯特向著冒著黑煙的工廠走去。

“這個世界上和我長得很像的人，那就只有我哥哥了。”米迦勒自言自語。

二人跟在阿爾伯特身后，繞過了工廠，那是一片亂石灘。灘涂上堆積著一些廢棄的木材，生長著不知名的雜草。

“好香的氣味，聞到?jīng)]有？”尼古拉道。

“沒有。”米迦勒搖搖頭。

不多時，灘涂轉(zhuǎn)角出現(xiàn)了一條小溪，一眼就能看見小溪邊上有人燃燒著一堆篝火。篝火旁坐著一個人，身邊還擺著一筐看不清樣子的東西，好像是武器。

“哥！”一眼看見那個人之后，米迦勒叫出聲來，聲音有些怯怯的也有些興奮。

“哈哈，我就說你小子怎么有點面熟，我果然沒有猜錯，你是加百利的兄弟。”阿爾伯特遠(yuǎn)遠(yuǎn)地喊道：“加百利，你什么時候淪落到來欺負(fù)這里的牛頭人了？”

那人抬起頭來，黑發(fā)扎馬尾，眉宇間的樣貌和米迦勒果然有幾分相似。但絕對沒有人會覺得加百利是個老實的家伙。

“說哪里話？天下之大，哪里是不能去的？哪里是沒有生意可做的？”加百利咧開嘴笑道：“怎么？想不想買幾件武器啊？”

“別來這套，我可買不起你這的東西。不過請我吃點烤牛肉，你不會收費(fèi)吧？”阿爾伯特笑著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加百利手中正在炙烤的牛肉。

尼古拉也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坐下。米迦勒卻站在那里埋著頭不說話。

加百利轉(zhuǎn)過頭對著米迦勒，神情嚴(yán)肅：“出來玩怎么不跟我打個招呼？圣職者學(xué)院的生活不好嗎？”

“我不是出來玩。”米迦勒低聲道，像犯了錯的孩子。

“你還不是出來玩嗎？好端端的圣職者不做，要去做什么劍士。”加百利吼道：“難道你還要染上卡贊的詛咒，成為鬼劍士才滿意？”

“可是就算做了圣職者，你也不想讓我出來冒險的吧？我想要冒險。”米迦勒鼓起勇氣說道。

“好好做個圣職者，在教堂供職，侍奉神明，不是很好的事情嗎？”加百利的語氣變得有些柔軟，想要說服弟弟。

“等等！”阿爾伯特突然跳起來，受到什么驚嚇?biāo)频模澳銊倓傉f什么？”

加百利道：“圣職者啊。”

“后面。”

“教堂。”

“完了完了。”阿爾伯特急得直打轉(zhuǎn)，“不行，我得先走了。我答應(yīng)了老媽今天在教堂等她，和她一起參加禮拜的。”

“師父！”尼古拉看阿爾伯特要走，叫了一聲。

“哦對了，徒弟。你的潛質(zhì)很好，感知力很敏銳，我看好你。你一定要來赫頓瑪爾找我，一定要來啊！”說完這些，阿爾伯特提起其中一只烤熟的牛腿轉(zhuǎn)身飛奔，一邊飛奔還一邊啃著牛肉。

阿爾伯特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好徒弟，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哈哈……人們都說大陸上最強(qiáng)的人不是阿爾伯特而是他的老媽，果然不假。”加百利奇怪地看著尼古拉，“你要做他的徒弟？”

尼古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道：“是……是啊！他可是我崇拜的偶像。”

“嘿嘿嘿……”加百利好像聽見什么有趣的事情，用一種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對著尼古拉直笑。

“有什么不對嗎？”尼古拉問道。

“沒……沒有。”加百利雖然這么說，還是不停用那種眼神在尼古拉身上掃來掃去，那樣子好像在看一個傻瓜。

加百利還想要說訓(xùn)斥米迦勒，但是被一聲怒吼打斷了。

“加百利，你這個騙子！給我出來！”這聲音甕聲甕氣，火氣不小。

從牛頭人工廠那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似乎是野獸在奔跑。不多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進(jìn)入了尼古拉的視線。

那是一頭身高兩米的大個牛頭人，渾身鮮紅。他的腰間纏了一條褐色的麻布遮羞，手上提著一只巨斧，上面布滿了缺口。手臂上還套著一個皮制的臂環(huán)，上面鑲嵌有不知道什么野獸的牙齒，上臂還紋著一個族徽一樣的標(biāo)記。他尖利的牙齒露在外面，閃著危險的光芒。巨大的牛角尖向外伸著，頭頂腦門長著一撮白色的長毛，奔跑起來還顯得有些飄逸。

牛頭人直直地奔過來，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加百利迅速起身，一手提著米迦勒一手提著尼古拉飛身后退，避開了牛頭人的撞擊。牛頭人撞散了火堆，去勢不減又撞上了前方的巨石才停下來，巨石也被他撞得裂開了縫隙，牛角深深插入了石頭里。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加百利笑嘻嘻地道。

“沒什么好說的。你騙我說什么幫我裝上泰拉石的犄角，然后鋸掉了我寶貴的牛角。你看看，你給我裝上的是什么貨色！”牛頭人使勁拔著嵌進(jìn)石頭的角。

尼古拉仔細(xì)看去，果然那牛頭人的一只犄角被鋸斷了，在斷口上鑲嵌了一顆小小的泰拉石，真的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