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交鋒
- 浪濤騰躍
- 伍玖肆陸赫茲
- 2159字
- 2019-03-14 00:00:05
“濟南府守不住的啊……”
陳柳輕聲地嘆了口氣,這幫書生……談什么不好,非要說守城官員有“忠義之氣”所以必勝,卻不知道,不怕死離勝利卻是差了一個政委的距離。
更何況,如果濟南是按歷史的話,那么濟南的命運已經注定了,哪怕陳柳穿越回來就是大羅金仙也不行。
因為崇禎十二年,正月初二,濟南府城破,滿城皆死。
所以這個時候,陳柳看著這些人在高談闊論有的沒的,只會空談把濟南當談資,未免感到有點難受。
而在夸夸其談的那群書生眼中,自然不明白陳柳是以一種后來人的視角感慨,而是覺得,此子好生無禮。
“爾為何人!濟南府尚在堅守,爾卻在此妖言惑眾!”卻是之前那位故意嘲諷吳達為丘八的那人。
“此人姓于名正,字成德,小心些,清流中的好手,舞文弄墨和嚼舌兼修。”李勝悄悄在陳柳身邊說道。
不過李勝還是覺得此刻陳柳有些不妥,當眾說守不住,不是什么好事。
“哪有什么妖言惑眾,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濟南應該已經失守了。”
便是引起了一陣喧嘩,連李勝都有點搖擺,猶豫地看向陳柳,卻見陳柳的神態仿佛和說自己剛剛吃了什么一樣平淡,便又懷疑濟南是不是真的淪陷了。轉念一想他叔父的身份,便也覺得倒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于正他們一行人可并不覺得如此,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陳柳故意出風頭和打壓他們罷了。于正剛剛和其余人簡短的交換了一下意見,倒也是可笑,這群人偏偏平日聊風月聊百官蠢笨居然被韃子圍了京師,現在卻發現只知道山東有小股敵軍,其余一問三不知。
但是卻不能這么認輸,于正抬頭挺胸闊步的走出:“你便是錦衣衛籍,卻不知兵事,安敢在此饒舌?而今盧督師楊學士已領勤王之軍進駐保定,山東之賊不過小股,你便大言不慚濟南府已經淪陷,如此懼賊膽怯,不但褻瀆我忠義之士,還有何面今后襲職?念你不讀詩書,暫且饒你,還不退下!”
“說的是!此等之丘八便是國蛀……”便有人附和道,眾人便吵吵鬧鬧的將陳柳定性了,如同養鴨場一樣吵鬧。
“啪”原來是有喝多的勛貴聽了“丘八”便上前摔了一個茶杯,隨著雙方互罵一通后又不了了之。
亭內,王太后倒是皺起了眉頭,此人看來便是心術不正。而袁思德也發現了情況不對,他算漏了他的這賢侄口無遮攔啥話都敢說。王太后嘆了口氣,把茶杯放在了桌上吩咐道:“那個叫于正的,倒是有幾分才能。”
陳柳倒是聽明白了對方說的什么意思,頓時又覺得有點可悲,若是山東府淪陷的消息還不知道尚可理解,畢竟城內在大屠殺,無人可外傳消息,加上西安路遠,便是需要多點時間。但是盧象升已經在去年的臘月十一戰死,但是這幫人卻還在說盧督師和楊學士?更不要說盧象升和楊嗣昌二人政見相異。
看來這大明朝的酒桌政治局水平不高啊,陳柳暗暗的想到,不就是掉書袋嗎?當我前世沒看過明末有關的書?也干脆一句話懟回去:“昔年王在晉也自詡滿腔忠義,然而出關便慌慌不可終日。忠義忠義,莫非有了這兩個字就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了嗎?更何況誰知道你嘴上說著忠義,筆下寫著忠義,而腦子里可有一絲一毫的忠義?”
王在晉在天啟二年廣寧兵敗后天天高談闊論而被廷臣票選推舉為經略,三月初八,王在晉被正式任命為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使,經略遼東、薊鎮、天津、登萊等處軍務。在被推舉前,他的日常言論是指責軍隊潰散,應當穩定軍心同時積極反攻,為山海關爭取空間,上任后他的態度就是“放老子回家”,天天打報告說山海關外沒必要守應該撤……陳柳這直接將于正他們和平日高談闊論的王在晉相比,倒是意在嘲諷于正的“筆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
這話倒是徹底點燃了和那些自詡為清流的文官的怒氣,畢竟這算是直接指責了他們不但不能干事,連說話都是刻薄的放屁。
而陳柳并不打算給他們先開口的機會,便是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可知楊學士手上幾多兵馬?你可知盧督師已經戰死近一個月?你可知濟南府的兵力已被抽調?”
“什么,盧督師殉國了?天啊……”便是李勝吃驚了,而張生默不作聲,他是前幾天便靠家內關系已知,他還知道出于一些原因,暫時不能大張旗鼓的為盧督師追贈……
陳柳的話讓一些書生陷入了恐慌,這可是第一次在勤王時戰死的督師,那么連有讓流寇不敢正面交鋒的盧督師都兵敗身死,那么……
于正也懵了,自己好不容易知道這次勤王的指揮是誰,便有心賣弄一下,卻不想對方知道的更多,更詳細,而且更及時。是了,一定是他那個叔叔的原因,于正啊于正,你好好的和錦衣衛那些丘八比什么對消息的打探?
“來啊,回答我啊,若是只需忠義便可戰勝,你不是就想說只有你這種人才配錦衣玉食立下功勞嗎?若是只需忠義便不會輸,那么貴為督師的盧象升力戰殉國,莫非還是忠義不夠?莫非那些淪陷的州縣,那些戰死的將士,都是不忠不義?到底是我在褻瀆還是大言不慚的你在假忠義之名褻瀆忠臣義士?”
“你,你這是狡辯……”
陳柳倒是發泄完情緒后冷卻下來了,是,的確這樣是狡辯,用對方扣帽子的手段給對方扣了下去。
“是,但不過是用你剛剛之言論反推罷了。本無意與你爭吵,只是濟南著實守不住,便忍不住失言,告辭。”
見陳柳轉身,張生便連忙快步跟上“你是怎么判斷出濟南必失的?就算戰兵被調走,也可發民夫堅守,濟南城高池堅,援軍一道便可解圍……”
陳柳突然停下來,握著張生的肩膀“忘了我們下午說的了嗎?現在已經不是幾百年前了,民夫的用處很小了,他們會火器嗎?有紀律嗎?有勇氣嗎?都沒,也沒時間訓練他們。至于援軍。”陳柳頓了頓,苦笑的說道:“我大明還有援軍可用,韃子定不會去濟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