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鬧元宵,元宵鬧(一)
- 浪濤騰躍
- 伍玖肆陸赫茲
- 2280字
- 2019-03-08 23:12:15
“智勇雙全者……今晚所來的青年大都是府學縣學里的書生,可是那些人又有哪個叫勇呢?”
“貧道以為,周禮之說可以信,按周禮之說,凡君子,必須通六藝,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因此便是定有那青年才俊在詩書禮藝外也通射御之術……除此之外,也有勛貴將門赴宴……”
“道長是不是有何難言之隱還是不愿在哀家面前說別人壞話?”王太后不悅的轉向了正在落座的眾人,鳳眼斜睨,正好看到幾個勛貴子弟混做一團。袁思德順著王太后的目光也看了過去,便發出了不好意思的憨笑緩解此刻的尷尬。
“國朝文人是否如周禮一樣精通六藝哀家倒是不知道。”王太后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哀家家父本就是西城兵馬副指揮,適王府時,便能看到各路勛貴的嘴臉,哪個不是勢利又好面子?就算哀家的家中,呵,家弟也不過是一紈绔。便是有哪些好勇斗狠的,學了些拳腳的,便是縱馬街上撞人或是青樓里打女人或是吃醋爭風之時私斗便了,又和勇有什么相干?”
袁思德在心里為這些勛貴子女默哀,同時希望那些勛貴不知道王太妃是他哪壺不開提哪壺后又恰好看到了那幾個鬧騰的熊孩子,不然就比較麻煩了。但想了想又突然想起來陳柳是和身為六品官的吳達一起來,這下怕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便急忙補充了句:“本地勛貴恐怕如那幾個一樣,的確腐化不堪。但是外地移防來的,和那些過來公干的低級武將及其子女,想來還是有點真本事,而且不善鉆營,否則一來不會被派出來;二來若能力不行也無法交差。”
“也是,那那些縣學府學的后生呢?他們科舉考這些嗎,道長?”
袁思德笑著答道“雖是不多,故天下讀書人無不以八股為最終目標,然平日里學中還是要考核地理軍事,且國朝太祖許秀才佩劍,便是也有不少讀書人樂于談兵,便如鄉試以八月,會試以二月,皆初九日為第一場,又三日為第二場,又三日為第三場。初設科舉時,初場試經義二道,《四書》義一道;二場論一道;三場策一道。中式后十日,復以騎、射、書、算、律五事試之。倒也是不能說他們完全不知兵。”
王太妃也笑了:“哀家倒是覺得,紙上談兵,還不如不知,便如那孩子,小孩雖然難帶,卻是白紙一張沒有那惡習。”
此刻天也漸黑了,夕陽染紅了王府的琉璃瓦,又將遠處的大殿籠罩在溫暖的光暈中。王府內的仆人內官們紛紛點燃了準備好的燈籠掛了起來。眾人們便在世子和另外兩位王子的帶領下先是對王太妃行了禮,又有官員和府學里的官與那種如同后世的“優秀學生代表”吟誦了大段大段的又臭又長的裹腳布文章。
陳柳一邊聞著肉香吞著口水一邊偷瞄邊上腰細的侍女,至于他們到底說了什么自然是什么都沒有聽清。在漫長的等待后,總算是誦讀完了文章,眾人齊聲向王太妃行禮后,便是重新就座了下來。這時候陳柳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吳達的座位與那些書生的座位倒是蠻近的,而這時張生李勝二人也發現了陳柳,互相點頭致意后便座了下來。
隨著一道道菜的上來,陳柳便緊著那些大塊的肉來吃,畢竟總算有一餐讓他不懷戀穿越前難吃的試驗基地飯了。而對那些出身在有家世的學子而言,這不過是比家常水平高一點又多了些種類罷了,雖然豐盛,但卻不至于像陳柳那樣如餓勞放出來的那樣。
“小丘八就是那樣,跟城外那些餓死鬼一樣有辱斯文……”
“真是的……”
“好了不要隨便嘲諷了,興許別人是逃難來的……”
埋頭苦吃的陳柳自然聽不到,當然他即使聽到了也會嗤之以鼻。而張生李勝卻是能聽個真切,自然皺起了眉頭。便是準備反駁的時候,場內倒是有異變發生,原來是有郡王要送禮。
“王兄英年早逝,臣為四弟,知母親常思之難以忘懷,便特尋那能工巧匠,雕大哥像與道德經,可緩母親之苦。”便獻上一個木盒,便有內侍接了,遞上來,王太妃卻是一句話沒說,面色泛紅,急促地喘氣。
“孝心可嘉,但是怎么感覺王太妃不像是喜悅激動……而是有點生氣?”
吳達也停箸抬頭,端詳了一會,便說:“原來的世子也不是親生的而是庶出,但被今王太后自幼視為己出撫養,卻不想壯年未等襲封便以疾暴斃。”
“所以說王太后這是憤怒故意挑釁?但那是她小兒子啊,又不是別人,是不是有點……”
此刻王太后倒是終于發話了:“哀家,心領了,你的大哥,想必在天之靈,看著你,也會欣慰,也會保佑你家宅平安的。袁思德。”
“在。”
“暫且替哀家收了”
“尊王太后的旨。”袁思德上前一步,從內侍的手中接過了盒子,迅速地合上后退回了王太后的身側。
王太妃調整了下呼吸對著坐在坐下席位的世子說:“你四弟的好意,哀家心領了,倒是破費太多,未免有點惶恐,想來他的俸祿也是微薄,記得多多照顧你四弟。”
世子忙不迭的行禮表態:“母后說笑了,四弟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豈有餓了四弟的道理?”
王太妃點了點頭:“既然現在你是世子,那么就應當有點擔當,兄弟要和睦,要互助,不管過去發生了什么,總歸一家人,要齊心。”世子又連忙做答。
“我西安府,藩王母慈子孝,宗室和睦,此乃一州之福,此乃朝廷之福啊……”便有書生竊竊私語,也有書生干脆起來祝酒說出了這番,當然若是他笑的在自然點可能更有說服力,于是眾人紛紛起身祝酒道賀,一時之間好不熱鬧,四王子也趁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陳柳茫然的看著這紛紛站起來祝詞的人,他并不覺得他們這么聰明沒有看出來王太妃那帶有點憤怒的神情,卻又眾口一詞的在這祝壽。但是他卻是估計錯了,這中間有一小批人是故意的當托,而其余人完全是為了面子上秦王府是和睦的,至于到底是不是和睦不重要,他們不關心藩王家族的破事,只要他們不鬧出來大新聞影響府城的政治或是被朝廷批評就好。
至于真相如何,知道又怎樣?況且真相并非他們想要的。文官們想的只是每年年終時,給朝廷的奏報中加一個“秦藩家族和睦,母慈子孝”。至于其他,知道有也會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