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受罰
- 烽火鹽州路
- 善徒
- 3065字
- 2019-02-02 16:52:51
“梁濯纓。違反家規,漠視家主命令,擅自挑起事端,縱容梁桑柔魯莽行事!梁桑柔。違反家規,不顧家主命令,當街爭斗,好勇逞強,全然不計后果,二人所作所為有損梁家威名。各領軍棍二十!”
“來人,集合所有親衛營的官兵,帶這兩個犯了家規的人在全營面前受罰,讓他們倆記住今天的事,更要讓全營的將士記住今天的事。以此為戒!”梁父下令道。
練武場的正中心,一對兄妹跪在那里。兄長赤膊著上身,小妹抽泣的抹著眼淚。梁父的副將杜昭宣讀完處罰后,梁父從大堂走了出來,步伐中帶著一點猶豫。當在距離濯纓還有一丈遠的時候,梁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過杜昭雙手奉上的軍棍。
大家都知道,在軍中打軍棍就是要把手中的棍子打斷。可見力量之大,也就是說梁父要在這對兄妹身上整整打斷四十根棍子。
杜昭借機湊了過去。“將軍,二十軍棍多了點吧,況且少爺沒有修為,小姐還年幼。十軍棍已經夠他們受的了,這可不比衙門里的板子啊。”
梁父道“不多,這幾年確實對他們太過寬松了些,剛好借此機會讓他們知道違抗家規的代價是什么?”
就在梁父接過軍棍的時候,濯纓大喊“稟家主,濯纓自知犯了家規理當重罰,這二十軍棍我毫無怨言。但我身為兄長卻縱容桑柔魯莽行事,此罪一;濯纓與人爭斗在先已是違反家規,小妹迫不得已出手在后,此罪二;小妹所犯家規,是我教唆的!請家主明鑒!小妹無罪,都是我的錯。那軍棍我愿一己承擔!”濯纓拜倒在地,聲線中帶著顫抖。“請家主看在小妹年幼無知的份上從輕發落。”濯纓再拜。
“好,是我兒子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就遂了你的愿。”梁父頓了頓,“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桑柔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壁思過十五天,三個月不允許踏出梁家一步。來人,把桑柔壓下去!”
“哥哥!不!爸爸,不是那樣的!!!哥哥!不!!!”空氣中傳來被拖走桑柔的哭腔,漸行漸遠。
“謝家主!”濯纓又拜。
前面就說過,梁父可不是泛泛之輩。動起手來一點不含糊,力量也掌握的恰如其分,每次下去,棍子都是一下打斷。那濯纓也真有骨氣,別人再受軍棍時都是悄悄運氣,只承受一半的力量,當時他卻實實在在的承受了軍棍。只打了五軍棍,屁股上已經是血肉模糊,打到二十軍棍,已經人事不知了。
濯纓才多大?不過是一個十五歲擁有血肉之軀的少年啊。
親衛營的士卒開始抱拳求情,杜昭也道:“將軍!濯纓畢竟是少年犯錯也是難免的。況且這又不是什么大錯。萬一有什么不測,豈不是讓將士寒心,讓百姓心驚,讓夫人心疼?屬下建議這余下的二十軍棍就免了吧。”終于,全營的將士再也看不下去了,都跪了下來。
梁父向前走了兩步,道:“兄弟們,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犯了法就該受到處分,我們親衛營一向如此。更何況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今日網開一面以后如何能帶兄弟們沖鋒陷陣?如何對得起這黃沙下掩埋的將士們?剩余的二十軍棍絕不能免,但可不必打在濯纓身上,那二十軍棍就由我來承受!”
杜昭道:“將軍,你這是干什么?”十分急切。
梁父道:“濯纓是我的兒子,他是因為桑柔違犯家法才受這二十軍棍。法無情,這二十軍棍不可能不執行!而我作為他的父親應該受罰,所以這余下的二十軍棍就由我來承擔。”
親衛的士卒軍官們聽了這些話,都被梁父的這種精神所感染,他們都要替梁父受這余下的軍棍。
梁父喝道:“不要爭了,將令已下,豈能改變?”伏在行刑凳上。“來人,給我卸甲!”看見執行軍法的軍士猶豫不決。梁父大喊道,“杜昭,執行軍法!難道你也要違抗軍令嗎?”
“屬下……不……敢……”最后那個字似乎是從嘴里滑出來的一樣,好似抽掉了他身上大半的力氣。
空氣中靜的只剩下軍棍打在皮肉上清脆的聲音。二十軍棍后,縱使是驍勇善戰的梁父在沒用氣抵擋的前提下,也略顯狼狽。
“來人,把少爺抬到我的臥室。取我金佛散來,其他人照常訓練!”
……
金佛散不愧為鹽州城排名第一的外傷藥,雖達不到讓白骨生肉的級別,但才過四個時辰,濯纓身上的傷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這金佛散可不是梁家自創的,而是別人為報恩送給當時的家主梁生相的。據傳聞,當年也是冷凍數九的,老爺子正值壯年率親衛去賀蘭山剿匪,大勝。回來途中見到一僧侶倒在雪地中,以為是從賊窟逃出的可憐人。便叫人將其帶回家中,經過幾日靜養,僧侶終于醒來。老爺子親自過來看望,僧侶想要辭行,老爺子見僧侶身體虛弱,便要他多住幾日。終于要分別了。臨行前,僧侶從懷中取出兩個瓶子說,“小僧多謝將軍救命之恩,只可惜小僧別無長物。將軍久戰沙場,難免受刀斧之傷。這里是小僧身上一點家當,贈與將軍,乃金佛散,對于外傷還有些作用。。”
這就是金佛散的由來了。金佛散確實沒有達到讓白骨生肌的境界,但若與市面上賣的最上等的金創藥比起來,實在是高太多太多。幾十年過去了,金佛散是用一點少一點。梁府曾派人無數次打聽過當年那個僧侶的下落,可得到的結果全都是惘然。更是找過無數郎中,想要再配金佛散。只可惜,沒有一個郎中能弄清金佛散的成分,更別說重新再配了。久而久之這金佛散也就成了梁府鎮家寶之一,也只有家主命令才能使用。
濯纓醒來,發現自己正趴在父母親的臥室。動了動身子就有一股疼痛涌上心頭,只覺得身上受傷的部位奇癢難忍,正準備撓的時候,梁父便進來了。
“還疼嗎?”梁父站在床前。
“呵!承蒙家主厚愛,小子哪敢說疼?”濯纓用一種調侃的語氣抒發著自己的不滿。
“此事不許再提,以后不得與蔡京起矛盾。他說什么,你應著就是了。”梁父道。
“為什么?以往他欺負您的親生兒子,我忍忍也就算了。因為您告訴我,家中有內奸,一切以大局為重。可今日他竟然還想對小妹動手。我就想問問,到底誰是您的親生子女?”濯纓高聲里充滿了不甘,紅著眼眶與梁父對視。
梁父呵斥道“混賬!蔡尚書老來得子,對蔡京是寵愛有加。就連城主大人也要對蔡京忌憚三分。蔡尚書上次向城主上書時亦表明他對自己兒子的寵溺心意。蔡尚書家一直對我梁家不滿,你此次與蔡京爭斗必定加深兩家不和。”
“可他這次竟然要對小妹出手啊!爹!”濯纓用出一種帶著顫抖的口吻。
“孽子!妖族對我鹽州城虎視眈眈,正是需要我蔡梁兩家同心抗敵之時,豈能只顧及個人得失?”
“爹!”
“休要多言,這是命令!”說罷梁父便轉身出了門。“還有如果傷口覺得癢,切不可以撓止癢。臥室不會進去其他人,你可以自行運氣煉化金佛散。”
次日,賀家,城主府,白雪皚皚。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威嚴。白玉階上滿是那令人心碎的冰凌,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亭臺樓閣,粉妝玉砌,錯落有致。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北王府”在正午的陽光下張牙舞爪!大門兩側,大雪襯托著兩只威風凜凜的大獅子,還有全付武裝的士兵守衛。徑直走進去,約摸一百步的距離,便見得興德廳,一幢低矮寬闊的建筑,大門敞開,前有一塊不大的場地,周邊擺了各類兵器。冷鋒越來越濃烈,寒意肆意在小院里奔騰。周圍空無一人,站在練武場的梁濯纓開始不安起來。
興德廳內,蔡尚書,一把年紀的老頭在那里哭訴“梁文,教子無方。教唆欺凌犬子,此等行為卑劣,毫無道德。微臣懇請城主判處梁文革職查辦!”
梁父站在那里,一言不發。賀城主在高位上看著一切。蔡嵩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道“城主,京兒自幼便沒了媽。由微臣一手帶大與微臣形影不離。是微臣最疼愛的人。他年紀輕輕便胸懷大志,可如今竟慘遭梁濯纓兄妹欺凌。望城主替微臣主持公道啊!”蔡尚書聲音中偷著凄涼,表現的十分賣力。所謂“聲淚俱下”也不過如此了吧!
“父親,蔡京被打,實屬咎由自取。”。從門外進來一個姑娘,也就二八年華。其形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閑。“請父親明察!”女孩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