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眾人都喝得爛醉。這兩位生意上的搭檔便出動了，先是那賭徒替洪大小姐灌醉了她的李靖，教她成功做了入幕之賓。而那賭徒趁著眾人熟睡之際，則潛入了秀兒姊姊的臥房之中，偷偷在她替換下來的裹腳布上抹上了砒霜。那砒霜若是食用，則當場就會身亡，而若沾上皮膚，則藥性發作得沒有那么快，而是會是皮膚慢慢腐爛。秀兒姊姊的腳本就有舊傷，這下再沾上砒霜，腐爛得便更快。不多時，就連路都走不了了。”

張焜言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了個大概，皺著眉轉向身旁已面色鐵青的羅三炮，說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么？”羅三炮嘴唇有些顫抖，激動地道：“你胡說！我根本沒給她下毒！她的腳是自己走路走爛的！”

張玉喬編排羅三炮給英秀兒下毒之事本是為了詐他說出真話，見他中計，不由得笑著道：“哦？這么說來，除卻下毒一事，其他都是真的了？”羅三炮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這些……”

張玉喬道：“哎，你別急嘛，這只是上半場，還有下半場呢。話說咱們這位施瑯施大將軍降了清之后，自然要想他的清朝主子納投名狀。這頭一道投名狀嘛，便是他舊主子國姓爺的軍情了。于是乎，我們的羅家兄弟便和施大將軍里應外合，將國姓爺漳州之戰的部署提前告知了清軍，這才有了這次的慘敗。”

張焜言面上陰沉得無以復加，問羅三炮道：“這事，真的是你干的？”羅三炮早已嚇得說不出話來。張玉喬又道：“羅家兄弟，你現在不說話也無妨，反正我手里有你和施大將軍私下里往來的書信，你識不得幾個字，因此這書信寫得也甚為簡單明白。不如這樣，我把它們和你一道交給國姓爺，聽說他最近恨施瑯恨得牙根癢癢，不知他會怎么處置你啊？”

羅三炮“撲通”一聲沖張焜言跪了下來，說道：“當……當家的，不要把我交給國姓爺，不要啊！”張焜言嘆了口氣道：“那你說說，秀兒究竟是怎么死的？”羅三炮道：“我沒給她下毒，真的沒有！她的腳是自己爛的，真的，我要說了一個字假話，就……就教我不得好死。”

張焜言沉聲道：“我問你她是怎么死的？”羅三炮低下頭，沉默了一陣，方才道：“我……我沒看見。”“沒看見？”張焜言復又轉過頭來問洪詩鈴：“秀兒是怎么死的？”洪詩鈴也低下了頭道：“我也沒看見。”

張焜言道：“這么說，你們當日所說的話，全是栽贓了？”羅三炮突然抬起頭來道：“當家的，這個女人的話不能信啊！我與施將軍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還知道得那么詳細？難不成，她也降清了？”

張玉喬嘲諷地一笑：“這么說你也承認你與施將軍有事了？好罷，那我且問你，咱們自投入國姓爺麾下始，除了我之外，你們應該都沒人見過施瑯才對。怎地那日他一出現，你便立時認出了他來，還對他的身份了解得那般詳細？”

羅三炮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張玉喬又道：“那日施瑯也打得好算盤，本擬請示過了國姓爺，國姓爺必會將我交由他處置，這樣他就能將我慢慢折磨至死，報了他的大仇。可惜國姓爺并不想管這等閑事，便不許他插手此事。此事也教施瑯心懷不滿，為日后的降清增了一番籌碼。”

張玉喬道：“至于我為何對你二人的勾當知曉得這般詳細，那是我自有通天的本領，不是你等所能想象。”張玉喬看了袁文弼一眼，說道：“有位貴人助我查到了此事，對這等暗傳軍情之事，他可是此中行家里手。”

袁文弼當即會意，抽出劍來，指著羅三炮道：“你究竟是如何陷害昭儀的？還不快快講來！”張玉喬道：“你們的勾當，我剛才已經講得夠清楚了，只有一事不明。當日若秀兒姊姊不跳崖，你們該當如何構陷與我呢？”

羅三炮嘆了口氣道：“她不跳崖，之后我也會找個機會殺了她的。那女人也真是識相，自己就跳了下去，還選了個那么合適的時機，這倒也省了我和洪姑娘不少的麻煩。”

洪詩鈴一聽此言，急道：“你……你說過，我只需要在旁邊幫腔即可，殺人的事不需我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