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那老太太一直像風箱一樣喘著,她的臉又瘦又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黃色。我見她要喘不上氣了,就去給她到了杯水,然后好言安撫了她一下。趁她恢復平靜的這段時間,我將羅欽單獨叫到了外面。
“這婆婆姓秦,家就住在這附近。”他悄悄對我說道,“死者房間里的東西我們都搜查過了,大部分都沒什么特別的,不過我們還是找到了兩樣東西。”
“什么東西。”
“一張收據,還有一支口紅。”
“收據?”
“是一張三百萬的收據,來源不明,但上面印有方舟組織的印章。”他說道,“如果收據是受害者的,那就證明方舟組織向受害者出售了什么東西。”
“這么說,這件案子真的跟方舟組織有關?”真奇怪,這兩個姑娘能向方舟組織購買什么呢,何況三百萬可是一個巨大的數目,她們兩個可不像什么富裕的人。
“那另一個東西呢,你說還有一支口紅?”
羅欽點點頭,然后朝我舉起手上的袋子,我見里面放了一只口紅,它的外殼上還沾著點點血跡。
“這是受害人的嗎?”
“是,這口紅基本上是新的,沒怎么用過,但口紅膏體上刻了一些字。”
“什么字?”
“應該是一個‘諜’字,但這個字少了一筆,估計是因為還沒能刻完她就死了。”
“這字有什么意義?”
“不知道,但受害者死之前用左手握著這只口紅,她的指甲縫里沾著一些口紅的碎屑,估計是她死之前故意用指甲將這個‘諜’字刻在口紅上面的。”
“所以這是死者留給我們的線索?”
“看來是了,我們正在搜查跟死者有關的人,看看有沒有誰的名字里帶著‘諜’的。”
“這不像是人名,誰會用這么怪的字當名字啊。”我說道,“估計是有別的意思,應該再查查她房間里的東西,這個字也許對她而言有什么特殊含義。”
我正檢查著那支口紅,但秦婆婆隔著窗戶看見了這東西,然后她朝我們喊了起來。
“這口紅是哪里來的?我認識這個口紅,我認識!”她顯得十分激動,“這是那個賤女人送給我女兒的!”
“你說的女人是誰?”我問道,“這個女人是你女兒的朋友嗎?”
“什么朋友,她就是小賤人,成天搔首弄姿的四處勾引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說起這口紅的贈予者,她一臉氣憤,“我那兩個女兒平時工作忙,性子也內向,不怎么跟人交往,但她們不知道是怎么認識了那個賤女人,還經常把她帶回家,她們三個人關系很好,都在一張床上睡覺。”
三個人一起睡覺?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樣子。但方才那個警探說案發的臥室散落了一地的成人用品……嗯,看來她們玩的很開心。
這么說來的話,那女人應該是有嫌疑的。但一個女人會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嗎?感覺不太可能啊,她怎么有力氣殺掉那么多人的,這需要很強大的心理素質。
“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
“她就像個妖精一樣,成天化著很濃的妝,還總是穿著很暴露的衣裳……她看起來不像是什么好姑娘。”
“你跟她交談過嗎?”
“沒有,她成天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我遇見過她幾次,但她從來不跟我打招呼,看起來也不太愛說話。”她回想著,“我看不出來她的年齡,但我覺得她卸了妝肯定很丑。”
“她的名字呢?”
“她好像叫什么諾斯的……她起了一個外國人的名字,我女兒好像叫她‘沃爾諾斯’……你聽聽,這是什么東西,簡直就是妓女的名字。”
這是個西方式的名字,但聽著有些熟悉,但又有點怪怪的。
“艾琳·沃爾諾斯,一個挺有名的女性連環殺手,有一部電影就是根據她的經歷改編的。”羅欽說道,“兇手之所以用這個名字,大概是想表示對那個殺人魔的崇拜。”
“你們RSA就是沒本事,在辦案效率上,方舟組織可要強得多了。”秦婆婆憤憤不平的抱怨道,“方舟組織還是臨風城首領的時候,城內從來就沒有這么嚴重的案子發生過。但自從RSA上臺以來,臨風城的犯罪率就居高不下,就是因為你們不肯用強硬的手段對付那些罪犯……都是你們的錯。”
她說著,又哭了起來,她的哭聲實在讓我覺得腦殼疼。不過話說回來,方舟組織真的當過臨風城的統領者?真是神奇,方舟組織只是一群打打殺殺的神經病而已,他們統治下的臨風城應該不會好到哪兒去吧,但這秦婆婆仿佛還很懷念他們統領的那些日子。
“婆婆,別說這種話,我們在很努力保護群眾安全。”羅欽似乎有些惱了,“我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的。”
“RSA當年是怎么奪取臨風城的統治權的?”我問道,“方舟組織看上去那么窮兇極惡,RSA怎么對付得了他們呢?”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方舟組織被趕下臺的時候,咱們都還沒出生呢。”羅欽說道,“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回RSA的圖書館去翻翻檔案就知道了,現在咱們先把注意力放在這個案子上。”
“那你知道怎么聯系她嗎?”我又向秦婆婆問道,“她從哪兒來,從事什么工作之類的?”
“我怎么會知道,我又沒跟她說過話。”
“這個我們倒是有點眉目。”羅欽說道,“我們搜查死者房間的時候,破解了死者的手機,里面的信息雖然被故意清空了,但技術部還是恢復了一部分數據,我們在里面找到了一個名為‘Wuornos’的聯系人,這正是‘沃爾諾斯’的音譯,這個號碼應該就是兇手的。但后來他們試著追蹤這個號碼,發現是個空號。”
“一定是她,我那兩個女兒只跟她接觸過。”秦婆婆激動的抓住了我的衣裳,“一定要抓住她,否則我死不瞑目。”
“你放心,我們正在對現場進行完整搜查,只要一有消息我們就會通知你的。”我安慰她道,“我們會給你女兒一個交代的。”
“你……你真是個好姑娘,剛才我找了他們,但他們都不理我,還讓我到一邊呆著去。只有你陪我說話,還告訴我案子的情況……”她顫巍巍的握住了我的手,語氣十分感激,“木警官,我以前經常在電視上見到你,我覺得你真人比電視上還要漂亮……我一直很喜歡你,我兩個女兒也一直很崇拜你……”
“喜歡我?那你剛才還打我一巴掌?”我不悅的想到,這婆婆臉變的也真是快。
“能留下你的電話嗎?”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日后這案子要是有什么進展,我好方便通知你。”
“我沒有電話,不過我的房子就在另一條街上,你可以來找我。”說著,她在口袋里摸索了半晌,然后遞給我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一條地址,“這就是我住的地方,希望你們能來告訴我案件的最新進展……就可憐可憐我這老太太吧。”
正在這時,我突然看見廚房的窗外閃過了一個人影。羅欽立即上前打開窗戶,卻見到一個穿著女式風衣的人正蹲在墻角處,似乎在偷聽我們說話。
“是誰?你在案發現場亂跑什么?”他喊了一聲,“警衛呢,怎么放她到這兒來了?”
那女人聽了這話后,立即起身拔腿就跑。但秦婆婆在看清她的背影后,瘋狂的喊了起來。
“是她!是沃爾諾斯那個賤女人!”她渾身哆嗦著,并用手指著窗外,“不要讓她跑了!快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