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聞意輕聲問道。

君蘅定定地看向聞意。

聞意笑了一下，改口道：“是我說的不對。我應該問，你打算讓我怎么做？”

“找阿洛打聽夔牛的消息。”君蘅立刻說道，“阿洛心思簡單，從他嘴里探聽到的消息不會有假。”

聞意沉吟片刻，點頭道：“好。若我能打探到如何？不能打探到又如何？”

君蘅意外地看向聞意，顯然沒有想到她會想的這么深。他眼中含著笑意，說道：“打探得到，便想辦法斬斷他們之間的聯系。若不能打探到。”他頓了頓，“那便除掉最可能召喚夔牛的人。”

聞意一驚。她剛剛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問出了君蘅如此大的決心。最可能召喚夔牛的人，在圣行教中只有三人：教主，左旗，右旗。

這確實是上策，也是下下策。

聞意對此有些膈應。她出生在一個法制社會，所有的罪責都要講究證據。在沒有任何證據下，僅憑猜測就要抹去三條人命，她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但如果僅僅因為找不到證據，就放過這些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聞意又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她感受到了兩難。

聞意避過了這個話題：“我會盡量探聽一些有用的消息。”其他的話，也不必多說了。

“好。”君蘅頷首，“你要小心。”

“我會的。我們要如何傳遞消息？”

“每過五天的子時，到這里來匯合。我們只在這里等一個時辰。如果有人被絆住了腳，那也不必慌張過來，我們在第二個五天再碰頭便是。”君蘅想了想，說道，“若是有緊急情況，你就讓你的小寵物來找我。”

聞意很意外，她把可樂從懷里拖出來。小家伙窩在她懷里睡得正熟。它看到圣行教的人，身體會不由自主地發抖，也許是認出了這些人跟那些曾經傷害過它的人是一伙的。所以這些天，它一直躲在聞意懷里，等閑不愿意出來。

此時它被聞意強行弄醒了，只是睜了一雙睡意朦朧的眼睛愣愣地看向聞意。

“你是說它？”聞意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嫌棄。

可樂用前爪揉了揉臉，清醒過來。聽見聞意對它的嫌棄之意，忍不住吱吱大叫起來。可是叫到一半，突然感受到有人正在注視著它，它打了一個激靈，開始拼命往聞意懷里擠。

“你別小看它。”君蘅笑道，“樹狐的認人和認路能力非常不錯，它們很聰明，體態靈動，做個信使綽綽有余了。”

聞意拎著可樂的后脖頸，將它拎到與自己視線等高的高度，不信地道：“你真有他說的那么厲害？”

可樂似乎感受到君蘅沒有惡意，倒變得鎮定起來。聞言，它傲嬌地抬起了小腦袋。兩個爪子也不扒拉了，直接擺出了叉腰的姿勢，那小模樣，要多傲嬌有多傲嬌。

可惜它自以為威猛霸氣的動作，在聞意看來就完全是在賣萌。聞意捏著它的后頸皮晃了晃，這叉腰的姿勢完全就維持不住了。可樂忍不住大叫抗議起來。

“好吧。那你給我看仔細了，到時候要傳話的是這個人。”聞意將可樂拎著朝向君蘅。可樂很不樂意自己被這樣拎著，只是用爪子不停地想要往身后撓。聞意可不會讓它撓到自己，一人一獸就這么大眼瞪著小眼。

君蘅有些看不過去，笑著接過了可樂：“小家伙，還記得我嗎？”

可樂對于這個從魔爪中解救了自己的人很有好感，竟抱住君蘅的一只手掌，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

聞意盯著可樂，說道：“你見過它？”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反正君蘅從中聽出了一股怨念之意。

他笑了笑，給可樂順起了毛：“之前在興舟門下見過它，當時它還在急匆匆地趕路。我還在想是誰這么好運氣，竟然讓樹狐認了主。”

聞意完全不能理解他臉上帶有的一絲羨慕：“那現在你知道了？”

“是啊。”君蘅笑著道，“你大概不知道，樹狐雖然對人類友好，卻是很有主見的生物，要它認主，一般情況下絕無可能。圣行教眾覺得它戰斗力不強，所以也沒把放在心上。可是樹狐的靈性是其他荒獸所不能比擬的，所有族群都對它們很友善，不會傷害它們。所以它們是最不起眼、也是最好的信使了。”

聞意很想呵呵一聲。但看著君蘅認真的表情和可樂得意洋洋的動作，硬生生把這句呵呵咽了回去。她一把從君蘅懷里撈起可樂，不怎么誠心地說：“那可謝謝你的科普了。”

可樂敏銳地感受到了主人心情不佳，連忙討好地撲進了聞意的懷里。

君蘅輕笑一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再過一會，我安排的人就拖不住了。”

確實已經在這里耽擱了很長時間。聞意點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阿意，凡事小心。”

身后傳來君蘅溫和的聲音，聞意頓了頓，舉起手來揮了揮。

再次見到阿洛的時候，聞意發覺他的臉色很臭。聞意將可樂塞進懷里，迎了上去：“公子，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阿洛神色很不耐，但看見聞意，他將這份不耐強行壓下去幾分，倒是把杯水喝得跟面對仇人一樣。

“發生什么事了嗎？公子你的臉色很難看。”聞意明知故問。

“沒什么。”阿洛并不想對聞意提及此事，這會讓他感到丟面子。

聞意見他不愿意說，也不追問。她給自己的人設是小白蓮，小白蓮怎么會追問別人不想說的話呢？所以她只低下頭去，安靜地給阿洛續杯。

接下去一個月，無論聞意怎么旁敲側擊，阿洛始終沒有透露過關于夔牛的一言半語。也許阿洛也沒有信息，也許他曾被下過嚴厲的封口令。總之，聞意在此事上毫無進展。君蘅倒也不著急，只是讓聞意小心行事。

這一個月來圣行教風平浪靜。阿湮沒有回來，聞意要學控制符的事也沒有著落。阿洛對此很無奈，但哥哥的權威讓他不敢輕易越界。聞意于是擺出了為阿洛著想的樣子，時常勸道：“公子，我的傷都還沒養好呢！真的不用著急。”

阿洛拍拍她的手：“你先好好養傷，等我哥哥一回來，我就去找他！”

聞意點點頭，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多謝公子為我費心。”

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讓進來的阿溪十分難受。她大聲喊起來：“阿洛哥哥！左旗大人回來了！”

阿洛瞬間站了起來：“你說我哥哥回來了？”

“是啊！”阿溪連忙露出甜美的笑容，“我讓阿霞在山腳下等著，一有消息就來告訴你了。”

“嗯。”阿洛敷衍地點了下頭，沒理會因為他的敷衍而泫然欲泣的阿溪，站起來往外走，“阿意，你在這里等我，我先去見我哥哥！”

“好。”聞意微笑著目送他出門。再一轉身，便看見一旁的阿溪泫然欲泣的表情已經變為了兇狠。

聞意驚訝道：“阿溪姐姐，你這是怎么了？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阿溪一把拉住了聞意的手：“阿意，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以為纏著阿洛哥哥便能得到好處？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阿溪姐姐誤會了。”聞意笑容不變，“我并沒有什么主意，只是想好好跟著公子。”

阿溪眼中露出吃人的兇光來，她狠狠地道：“你給我等著！”說罷，怒氣沖沖而去。

聞意莫名其妙地聳聳肩，把可樂拖出來順毛。可樂的毛發被養的十分光亮，摸起來很舒服。聞意揉著柔順的絨毛，舒服地瞇起了眼。

控制符啊。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