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

尋花問柳……

直接說逛窯子它不香么？

譚子書看到了卿落臉上的難以言喻，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又悄悄湊近些：

“小公子別不好意思，男人來這種地方很正常的……不過看小公子打扮也是正經人家，怎的小小年紀，會來這種地方？”

卿落：“……你不也來了么？”

譚子書似乎有些尷尬，抬手碰了碰鼻梁。

“我來這里是替那些賣藝的姑娘們填詞，不是來消遣。”

聞言，她古怪地看著他：“你給人填詞，用得著換衣服……”

少唬她……

況且，“我和你又不熟，你來這里與我無關，我到這里也與你無關，本就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你與我說這么多干什么？”

她瞇了瞇眼，突然后退一步，眼神中帶著警惕。

譚子書急紅了眼。

“你說你一個清白子弟，有大好的時光，來這污穢之地揮霍做甚？”

卿落：“……”

她怪異地看著他，抱緊自己順來的折扇，再次往后退了幾步。

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難以言喻。

譚子書話脫口而出也微微有些后悔。

“你……我方才就是著急了些……”

譚子書抿緊唇瓣，從懷中掏出在青樓剛剛寫好的文章，遞到卿落面前。

語氣十分板正：“男子漢大丈夫，自當立于天地，有所作為。你年紀還小，心性不成熟，對這些世俗沒有抵抗力也是正常的……”

他頓了頓，見對方沒有出聲打斷，又接著開口：

“我自小飽讀詩書，經天緯地之才雖不敢稱，但心胸抱負也不低于那些世家子弟。小公子若是家中還缺少教書先生，不妨可以讓我試一試……”

卿落：“……”

“所以你攔住我半天，就是為了，推銷？”

她有種遇上奇葩的感覺。

而且這個奇葩本葩還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與那些推銷是不能相提并論的。推銷會造假，我可不會。

這張紙上的內容你可以先看看，若是難以理解，就交給家中長輩看過再做定奪。”

他將紙張疊好，強行塞進了她手里。

臨走之前，又苦口婆心勸道：

“人非有大志而不成。小公子莫要被世俗亂了心智，多學習，多增長些知識總是好的。

城南客棧，若是小公子有意，可到那里找我。”

譚子書推銷完，呸，說完，轉身走進了人潮。

莫名遇上推銷的卿落風中凌亂。

她僵硬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文章。

字跡工整，力透紙背。

內容嘛，總結下來就是啰里吧嗦，大道理一堆。

她撇了撇嘴，將紙揣進袖口里，按著原主的記憶回去常住的醫館。

醫館內院。

“……先生，就是這些了……還有，大師兄已經入局……”

男人摩挲著指腹，目光冷寂得如同古水一般。

“退下吧。”

他轉身，突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小公子”。

目光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語氣也沉穩到可怕。

“日后出去讓隨從跟好，免得走丟了。”

少女逆著光，過分白皙的皮膚隱隱透明，她乖巧應下。

男人語氣軟了幾分，卻依舊強硬。

“阿堇，過幾日便是你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少女回房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后轉過身，濕熱的眼睛看向他，語氣溫軟，一如既往地乖巧。

“勞父親掛心，女兒并沒有什么想要的。”

年宋神色涼薄，突然開口：

“過了生辰，父親為你尋一位好夫婿可好？”

少女明顯有些吃驚，“那母親呢？”

童虞每隔七日都需要她的血液飼養母蠱，她若是嫁出去了，這血……

年宋嚴肅的臉上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像極了一個關心女兒的好父親。

“你母親困了你這么多年，也該讓你歇一歇了。”

他看到，少女似乎有些無措，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

最后沒有任何的忤逆：

“父親安排便好。”

什么都不問，也沒有任何的反抗，如布娃娃一般，聽憑擺布。

年宋心口微微一怔，轉過身去。

身后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

房門關上，卿落臉上的乖巧被漫不經心替代。

想來這時候，年宋應該是和傅云桀有了一定聯系，眼下，就等著他安排機會，讓她出現在傅云桀面前了。

這個機會，卿落也不曾預想到會如此之快。

“……大小姐，先生讓您隨我們一道去醫館。”

少女微微一愣，語氣疑惑：“父親為何讓我去醫館？”

“先生說大小姐自小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應該也算半個郎中，去醫館可以讓小姐練練手……”

她似乎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頭，和前來通知的門徒一起去了醫館。

原主雖然跟在年宋身邊，可關于藥理方面的知識年宋卻禁止她學習。

但是對于毒，自小泡在各種毒藥罐子里的原主卻是十分了解。

不過醫館看病，與毒關系不大。

故而在門徒告知她只需在旁邊圍觀即可時，卿落沒多想就同意了。

醫館里最多的是各種病人的呻吟以及家屬的咒罵安慰，聽得久了，便覺得十分煩悶。

卿落實在無聊，只能抓著自家莫名安靜的小系統聊天。

卿落：“系統系統，你在嗎？”

圓滾滾：“宿主宿主，我在的！”

“……”

這弱智對話……

卿落扶額，“你能不能查一查年宋在干什么，還有傅云桀，看看他是不是在附近。”

年宋之前對原主看管得十分嚴苛，出門什么的一類都是不允許的。

也唯有近久，他放出神乎其神的藥人傳言，原主才被允許出門。

而她進入原主身體那時，原主身在青樓，也是因為是第一次出門，隨從又故意引導，致使原主到了青樓而不自知。

年宋步步算計，今日又突然讓她來醫館，估計又開始了什么計劃。

發奮系統連忙去查看，沒過多久，就將結果反饋給自家宿主。

“年宋在后院陪同童虞，傅云桀毒發，安置在城外的空府里。”

系統撓了撓毛茸茸的小腦袋：“你所在的這間醫館里混入了兩個傅云桀的人，都是來這里給傅云桀抓藥，壓制毒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