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伊一時沒了頭緒，半天沒說出話來，項北瀾直視著吳江，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吳江懊惱捂著臉，不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林雪伊說：“他跟我說，拆遷款一毛錢都不會給你，雖然你簽了字放棄財產，但林建國說你家里很有錢，怕你會找律師來打官司，還怕你追究責任，讓我嚇嚇你，把你嚇走，再也不敢回來。”

項北瀾翻著手里的資料，沒抬頭，說：“林建國給你什么條件。”

吳江說：“林建國搶劫不是什么大罪，頂多兩三年，說出獄后給我30萬，還在我坐牢期間幫我照顧丹丹。我想，有了錢，我就可以攢著以后讓丹丹上大學，可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管丹丹死活。”

項北瀾翻開手里的資料，看了看說：“你念過高中，在建筑工地上給包工頭當過助理，經過你手上的錢不在少數，也沒出過一次差錯。你不是沒見過錢的人，你也不是個違法亂紀的人。30萬不足以讓你選擇坐牢，你有什么把柄在林建國手里？”

吳江好像被項北瀾切中了要害，緊緊攥著手，又低下了頭。

項北瀾心想，這個林建國真是害人不淺，也替吳江不值：“會面時間快到了，下次見你，不一定是什么時候，我們知道你還想見見丹丹。所以你要簡單、直接的說出來，我們才能幫你。”

吳江低低的說：“我沒有正式工作，只能在工地上打工賺點錢，生活一直很困難，丹丹的媽也跑了，后來我在工地砸傷了腰，工作也丟了。所以只能……只能……冒領我媽的退休金。”

林雪伊聽不太懂，她看了看項北瀾，項北瀾對林雪伊點了點頭，又問吳江：“你的意思是，你的母親張金蘭已經去世了，是嗎？”

“三年前就去世了。”

林雪伊身體向前，緊接著問到：“三年前就……。”

項北瀾抱著林雪伊的肩膀說：“你冷靜點，我來問。”

項北瀾說：“所以，林建國知道你冒領養老金的事情，而且幫你隱瞞了對嗎？”

吳江點了點頭。

項北瀾接著問到：“你說的這些，有證據嗎？錄音？視頻？字據？證人？”

吳江猛地抬頭看著項北瀾，又絕望的搖了搖頭。

項北瀾沒什么表情，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抬手看了看表，對林雪伊說：“我們去把丹丹帶進來，讓他們父女單獨待會兒。”

林雪伊跟著項北瀾站了起來，走了出去，項北瀾將丹丹帶進了會見室，回來陪在林雪伊身邊，林雪伊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里難受吧，逝者已逝，別想太多了。”

林雪伊轉過頭，看著項北瀾說：“你說她是怎么死的？”然后林雪伊又自顧自的說：“我得去問個清楚。”說完，她站了起來，就要往會見室走。

項北瀾立刻也跟了上去，一把拉住林雪伊的胳膊：“伊伊，何必為難自己呢。”

何必為難自己呢，季榮澤的聲音突然跳進林雪伊的腦子里，是呀，季榮澤也跟她說過這樣的話，林雪伊不在往前走，任由項北瀾拉著，坐回到了椅子上：“為難自己？我……，我有嗎？”

“好了，好了，別想了，乖。”項北瀾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輕拍著林雪伊的背，這讓林雪伊漸漸平靜了下來。

兩個人一時都沒說話，靜靜的坐在會見室外面。又過了將近十分鐘，會見室的門開了，吳丹頂著一張哭花了的小臉走了出來，林雪伊走了過去，將吳丹摟在懷里，也學著項北瀾的樣子，拍著吳丹的背，輕聲說：“別哭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