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黑狗有些害怕的看著陳水生,但是,少年卻滿懷驚喜的看著黑狗,眼上蒙上了一層水霧。
“小黑!你不是已經……”說到這兒,少年已是傷愁,然后看見了院子里的棗子樹,還有矮墻外路邊的那一棵榕樹。
這一兩棵樹瞬間觸動了少年的神經,觸動了埋在心底的那一抹深情,那一抹刻骨銘心的記憶。
“這是……”少年一緊,連忙跑到院子環視四周,只有五尺高的院墻根本遮不住少年的眼。
自身處在一處盆地里,遠處還有稀稀落落的人家,再向東看去,只見那邊的群山之下立著一根沖天的樓宇!而且還可見有一大片的建筑物!
對于這一些重要的景物,少年當然是不會陌生的。不管隔了多少年,他依舊會記得,這是養育他長大的地方!
“這這這不是北理!”少年呆住了,他此刻的心像是被一千斤的錘子錘了一下,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看,景色還是沒變,只是有點模糊,但這是因為眼睛被他自己揉痛的緣故。
少年又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但眼前的世界還是一點沒變!
“這里是岐山御!”
“岐山御不是被夷為平地了嗎?為什么?我這是在做夢?”
少年喃喃自語,又狠狠扇了自己巴掌。顯然不如少年猜想的,眼前景依舊!
“等等!”
忽然,少年眼睛一亮,顯然是意識到什么。他緩緩提起手伸到眼下,仔細瞧看。
雖有不少傷口的結痂、老繭,但卻并不妨礙肉眼看見雙手的稚嫩氣息。
半晌后,少年終于移開手,他小心翼翼的摸著自己的臉,沒有那條讓他銘記一生的傷疤!再摸了自己的嘴、鼻子、眼睛、額頭,又不可置信看一眼自己的四肢。
精神,與靈魂有關,感覺,與精神有關。
少年這一刻匯聚精神,只覺自己的靈魂無比強大,精神極好,所以,他相信了他的感覺。
十七歲!
根骨只有十七歲的年齡!
少年愣住了。
下一刻,少年快步跑到左院角的井邊,慢慢的、怯生生的往井內探頭。
終于,幾乎滿井的井水面映照出了一個完整的臉。
少年一驚,哆嗦著后退幾步,癡愣愣的呆立一會兒,又上前去。
他緩緩屈身下來,離得可見井水面人臉的最近距離。
他提起一手摸著臉,水面的鏡像中便有一手摸臉。
良久,少年終于不可置信的確定,井水里的鏡像就是此時他的樣子。
這是他陳水生十七歲時的年輕模樣!
陳水生呆住了!
他傻傻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往外面看去。
“我這是怎么了?”
“被困在了幻境?”
“還是在做夢?”
“我!”
陳水生再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但眼前的景色依舊,自己也還是少年模樣。
“為何如此真實?”
一瞬間,陳水生不知所措,癡愣愣站著,像一個傻子。
陳水生忽然感覺有什么在扯著自己的褲腳,連忙一看,發現是黑狗。
黑狗發現陳水生在看自己,連忙坐在地上睜著大眼睛看著陳水生的眼睛,汪汪的叫了兩聲,然后又站起來,狗尾巴一伸,自己追著自己的尾巴在原地打圈!
小黑并不小,它很大,不僅是比陳水生還大一點的年齡,還有它的軀干!兩米長的身子,六十厘米高,純黑色的普通田園犬,身體生的壯碩無比,像極了一只黑老虎。
它此刻的蠢萌卻是逗得陳水生不禁噗嗤一笑。
聽到陳水生的笑聲,黑狗立馬一停,不過身體沒有穩住,蹣跚幾步后就倒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然后又站起來晃著身子搖了搖頭坐在陳水生面前,黑咕嚕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著陳水生,搖著黝黑的尾巴。
“你啊!還是這般的通人性!”陳水生蹲下身子,右手撫摸著小黑的頭,滿臉愁容。
“哎!”陳水生嘆息一聲又接著道“如果當初我可以更強一點,幫你搶到麒麟眉心血,你就不會有事了!”
小黑聽不懂陳水生的話,但似乎能明白陳水生話里的某些情感,被陳水生一摸頭,兩只軟塌塌蓋在頭顱上的耳朵立刻立了起來,哈哈的張著嘴巴吐著舌頭,眼睛睜得更大,尾巴搖的更快了。
恰逢這時,一個背著竹簍扛著小鋤頭,皮膚曬得古銅色的七尺青年路過陳水生家門前,他看見院子正在和黑狗親熱的陳水生后,微微一錯愕,然后站在矮墻外的小路上,向著院子里的陳水生揮手喊道“喂!水生,今天咋沒上山挖藥呢?”
聽到有人似乎是在喊自己,陳水生起身向著院子外的青年看去,眼神眨一眨的,有些迷惘。
黑狗也跳了一下,朝著院子外的那名青年吼了幾聲。
陳水生摸了摸小黑的頭,小黑馬上搖了搖尾,舔了舔嘴巴,沒有再叫。
“他是?”陳水生沒有回答那青年的話,而在心里疑惑的自問。
他感覺那個青年很眼熟,似乎是他小時候認識的人,但是卻不知道他是誰了,只記得有這么一號人!
陳水生迷惘的表情在院子外的青年看來,像是在思索怎么回答自己,因為在平時的時候,有人問陳水生的話,陳水生也要思考好一小會才回答。
在一些村子里的人看來,陳水生就是弱智。
青年左右一瞥,然后將背著的竹簍取下,遞進院里,“陳水生,快拿去,這是我今早新采的藥草!”
陳水生微微意外,接過竹簍抱著,往里看了一眼“這是干什么?”
青年一愣,“你每天都要上山采藥草,上交八成給林虎,你難道忘了?快快拿去,我家里還有些存貨,足夠我這一份!”
陳水生聽青年這么一說,便想起了青年是誰了。
陳水生七歲時成了孤兒,無依無靠,所擁有的僅僅是這一座房與小黑,他是吃百家飯長大到十三歲的。十三歲時,小黑已經長大,兩人有了自立根生的能力。
而他之所以吃得百家飯,便是那些人家心生愧疚,因為他們家的孩子總是欺負陳水生!
從七歲那年來到岐山御那時起,陳水生便被御上的孩童們所欺負,其中領頭的便是這林虎。
陳水生慢慢長大了,便去山上采藥草出賣以維持自己的生活,而這林虎便是堵著他,蠻橫的要求他每天必須上交藥草給他。
陳水生肯定不愿意啊,但他的反抗是無力,換來的是一次又一次毒打、藥草被搶。
而他這個朋友,便是為他出頭而惹上了林虎的。
這是個武道昌盛的時代,全民修真,林虎便是岐山御下層人士中新一代的佼佼者,已經煉體大成了。
而陳水生眼前這位朋友,是他在岐山御唯一的朋友,黃大,煉體二層。
陳水生則是更悲催,他沒有修真的功法,長久的艱苦勞作倒是鍛造出相當于煉體一層的身體。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偽煉體一層,加一個煉體二層的人,再算上兇悍的小黑,也是打不過一個煉體大成的人。
何況,林虎還有一群跟班!